第378章 存於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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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8章 存於歷史

  見穿著黑色衛衣的少年不為所動,男性笑著搖了搖頭道:「其實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你,即使你將我們的『筆桌』打亂,但這也證明,你確實是一名可塑之才。」

  「我相信伱未來的成就,能夠遠超現在的一切。」

  「否則,你也不會被破例,寫進屬於我的『史書』之中,出現在這裡。」

  穿著黑色衛衣的少年聽到這些,逐漸轉過身,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男性,「如果我加入你們,能不能放過我妻子?」

  男性沉吟片刻,略微嘆道:「不行的。」

  「你——!」

  「別著急,」男性的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跟你的妻子在一起時,從未覺得她哪裡有些不對勁嗎?」

  「例如,你們的很多經歷,都是經不起推敲的……」

  「因為所謂的安彤,其實根本就沒存在過,而我現在所做的這些,也都是為了修改這個『筆誤』而已。」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見自己的妻子額頭低垂著,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力氣,甚至昏迷起來,他的拳頭攥著已經有些發抖。

  「唉,等你加入我們,一切就都明白了,」男性目視著眼前痴情的少年,甚至有些心生憐憫,「我們是不會坑害同伴的,畢竟……會破壞團結嘛。」

  隨即男性轉過身,右手依舊扶在少年的肩膀上,同時在他的面前指著那名被稱之為『妻子』的少女。

  「她其實,根本就不是安彤,而是司徒家最適性的繼承者,已經被隱去姓名的存在——」

  「司徒安。」

  男性的聲音低沉和悠長,就仿佛在訴說一段已經被塵封的歷史。

  「我們曾經試圖通過司徒家的最適性繼承者,而斷絕司徒家的傳承,畢竟他們的傳承能力,對我們的威脅實在是過於明顯。」

  「甚至,我們為此付出了非常慘痛的代價,三位天階聖人,十七位地階准聖,都永遠的隕落在了淨土的中州省開臨市,甚至連殘魂都沒能逃出,史書被燒到只剩下了殘本……」

  「我們的計劃準備的非常完美,但還是失敗了,並且無從探究,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自那以後,司徒家的最適性繼承者——司徒安,再無任何存在過的跡象,甚至連過去都被人抹掉。」

  「而你……」男性說到這裡,拍少年肩膀的力度稍微加重了一些,「不過是司徒安在擬造『安彤』時,所出現的副產物,用來補全其實『從未存在過的安彤』的過去而已。→」

  「否則,你仔細的想一想,除了你和她的經歷以外,你還有……其他的過去嗎?」

  「你的父母,你的親人,你兒時的記憶……都存在嗎?」

  「甚至……你自己照過鏡子嗎?」

  「除了你自己的特徵以外……你能夠形容出自己的相貌嗎?」

  見穿著黑色衛衣的少年臉色越發僵硬,男性也適時地讓開了他的身邊。

  「這是我送給你的一份禮物,也是屬於我們招攬你的一份誠意……畢竟這些史實,都不是你這本『史書』現在所能夠記下的。」

  「很榮幸我能夠成為你的先輩,讓你即將可以擁有一個真正的自己。」

  「而我們,也不需要歷史施捨給我們一些碎片,而是要真正的存在!」

  「所以……」已經忘卻自己存在的少年,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等待誅仙陣將司徒安身上的『司徒家』傳承剝離,」男性再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我知道你在強忍著怒意,假裝冷靜,在我這裡套話,找機會伺機而動……」

  「可惜,你再強行認知自己是D級境,我們也知道你早有了黃階中位的境界修為。」

  「他們不了解傳承,但我們可清楚。」

  「你做過的所有事情,我們都可以推演出來,即使周圍人再怎麼陪你演戲……畢竟我們見過的戲太多,甚至有天子曾以國運為賭,但在我們面前還是輸掉了一切。」

  男性說著,語氣開始稍微緩和了起來,「我能夠理解你現在的情況,畢竟當我對周圍的一切開始產生質疑時,我也曾非常的痛苦。」

  「因為我的經歷,是一名玄階傳承者構造的碎片,所以我用了二十年,才明白我的一切都是虛假,隨時都有可能破碎掉的。」

  「而你,就是一個小女孩的拙劣碎片罷了。」

  「不過,她的傳承天賦真的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因此而造就的你,也深深的吸引到了我們。」

  「記住,我們這些孤魂野鬼……如果可以清晰的了解自己的起源,以此構建和正史的一部分聯繫,是可以增強其存在和力量的。」

  「等她的傳承被徹底剝離,你也會開始消散,等你體會到那種痛苦之後,自然能夠明白,我作為你先輩的良苦用心。」

  「哦對,你還是她的傳承碎片,等你繼承司徒家的傳承之後,我相信你們會非常的契合。」

  「屆時,你甚至可以在淨土之外,冠以司徒之姓。」

  「這可是大姓……」

  「你們如此所作所為……」穿著黑色衛衣的少年被識破後,咬牙切齒的問道:「就只是為了我?」

  「哦,倒也不至於……」男性笑呵呵地望向旁邊一襲白衣古裝的持雲,「想必,剛才那些你應該都聽到了吧?」

  然而,持雲將配劍立於身前,上面的劍意仿佛擁有靈性一般的環繞著。

  男性見狀,略微揮揮手,誅仙陣頓時被引起一陣的波動,而上面屬於持雲的命格也一同共鳴。

  「其實,你們這些修真者的情況,與我們也差不多……」

  「或許你自己在宗門的生活歷歷在目,但有些細節,你不覺得,根本就經不起推敲嗎?」

  「例如你曾說過,青陽門的長老曾經嘗試過進入秘境……可他們具體是怎麼嘗試的呢?」

  「宗門長老之事,我等怎可過問,」少年緩緩閉目,似乎是在忍耐道:「邪魔外道,蠱惑人心,三戒其言。」

  「不管你怎麼想,都是會有補充的……」男性搖了搖頭,背過手道:「但真正的曲央,早就不存在了……」

  「怎麼,我們現在不是被那黑棋修士所殺了?」白衣少年依舊閉目。

  「當然是!」男性的目光猛地凌厲起來,憤聲強調道:「因為你們在未來時,無論是遺民還是宗門弟子,都會被黑棋修士所殺!」

  「所以……曲央在根本上就未存在過!」

  男性轉過身,聲音稍微有些急促起來,「畢竟你們根本不可能贏,即使你們的天子在過去賭上了國運……但也不可能在未來真正的贏過正統的歷史。」

  「因為無論是在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只要它輸過一次,就會被其他的歷史所撕成碎片。」

  「可它現在依舊是正史……那就說明它未來也沒有輸過。」

  」所以,黑棋修士也是不可能輸的……這是概念上的存在。

  「不過……」

  男性的眼睛,一時間有些血紅,「我們也不一定輸!」

  「難道你不覺得有些矛盾?」穿著黑色衛衣的少年緊盯著對方,「即使在未來,都從未輸過的,你們怎麼贏?」

  「別小看你的未來,」男性忽然笑了起來,但和他剛才的扭曲的表情拼接在一起,一時間顯得有些猙獰,「待到我們將司徒家的傳承分給白棋的修真者,他們就能夠因此而真正的存在。」

  「只要他們存在……但卻輸了,就可以產生無法迴避的過去,那時,他們的歷史將背負上幾萬條人命的怨恨。」

  「而構建他們歷史的道德觀念,這時將會成為他們的弱點,他們就會自己否定自己。」

  「至於這段充滿血腥的兩棋相弈,甚至會被他們隱藏乃至抹去……」

  「最後,當這段歷史徹底被他們所遺忘……那這段歷史就屬於我們了!」

  「可以由我們隨意書寫……我們真正存在過的歷史!」

  「而延續至今的傳承,也就是我們的現在,我們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存在於……歷史,延續到現在?」穿著衛衣的少年略微後退幾步,「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們的一些同胞,就是為了這一絲的存在,甚至被正史折磨到潰爛的地步,」男性盯著對方的眼睛,「畢竟我們作為碎片,太脆弱了……隨時都會被否定,然後徹底消散。」

  「過去,現在,未來,都不會有。」

  「而你的摯愛,也會徹底遺忘你。」

  「畢竟,你根本就沒有存在過啊……」

  「連鏡花水月都稱不上,任何痕跡都不會留下。」

  「就比如你現在的名字,連個稱呼都不會存在。」

  「難道你不覺得,這樣真的非常悲哀嗎?」

  少年聽到此時,緩緩的側過身,嘴唇張開。

  「尹,航?」

  男性一愣,隨後眉間皺了起來。

  「穿著黑色衛衣的少年,這是你最後存在的概念,你怎麼可能……」

  「尹航,是我的代號,本就屬於我,我為什麼不能?」

  「代,代號?」男性瞬間愣住,「你的代號……是尹航?」

  「不對,你怎麼會還有自我的認知?」

  「應言盡於此……」旁邊一襲白衣的持雲,終於睜開眼睛道,「讓此等邪魔外道在此喋喋不休,真乃我青陽門之恥辱。」

  「抱歉,」他將自己的黑邊框眼鏡摘下,放到儲物鏡里,而後嘆道:「剛才我還擔心,我的妻子說的那些,會引起你的警覺……」

  「好在是我想多了。」

  「你們,不過一群枉讀聖賢書的孤魂野鬼,執筆寫一些草菅人命,肆意妄為的野史,還妄圖被納入正統?」

  「你猜猜正史,憑什麼一直是正統?」

  「百川東流——!」

  謾罵的同時,就像當初偷襲那名信徒一般,伴隨著【起火】提供的初動力,再加上【百川】外骨骼的加持,『尹航』用膝撞直接鑿進了對方腹部。

  男性的眼睛瞬間充血,而下一刻,『尹航』已經借著這個機會,瞬身向著仙陣沖了過去!

  「果然還在試圖反抗,但這有什麼意義?」男性將長袖一揮,但在運作真氣的同時,卻再次猛地吐口一口黑血,而後半跪在地。

  他急忙用手摸去,竟然發現自己的腹部有一血洞。

  怎麼回事?

  他的自我認知是D級境,而真正的境界應該在黃階中位,怎麼可能將半步玄階境的自己一擊重傷?

  不過在男性的觸動下,被修真者命格所催動的仙陣還是變幻起來,那些白色的星辰當即如雨一般墜下,與此同時,余瑜周圍『泡泡』的殘骸也忽然動了起來,凝聚為一柄柄其貌相同,通明剔透的水劍抵擋而去。

  但每一柄仙劍中都蘊含著極其浩瀚的靈力,十幾柄水劍才能夠阻擋一柄仙劍。

  可只要能夠拖延一小段時間就足夠了。

  轉瞬間就趕到劍陣中心的『尹航』,立即就將兩個女孩緊緊地抱在了懷裡,下一刻,幾十柄仙劍接踵而至,轟然墜下!

  「尹航」當即猛地咳出一灘血,一時間有些撐不住。

  果然想憑一己之力硬抗一個宗門的護宗大陣,還是有些勉強。

  不過說實話,他覺得自己都已經快要斷氣了。

  「怎麼可能,什麼時候……?」男性捂著自己的腹部,神色猙獰的盯著那些已經潰散的水劍痕跡,「那些力量是什麼時候入的陣,我根本就沒『看』到你用了能力!」

  『尹航』吐了口血沫,有些脫力的呵呵笑道:「你們在半個月前,失蹤了一輛列車的野鬼,你們這就都忘了嗎?」

  「哦對……」想起什麼的『尹航』,很尷尬的撓了撓頭,「當時除了殷壹殷貳,忘了留一個給你們傳口信了。」

  「那確實不好意思,我的問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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