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普通的小型商務轎車,緩緩駛入了這靜謐的小院中。
穿著純黑色風衣的男人打開了車門,手裡拿著被塑料膜包裹的密封檔案袋下了車,走到了一處側門前,輕輕敲響。
瘦臉頂著一臉憔悴打開了門,與其對視了一眼後,接過了這個檔案袋,隨意翻弄了兩下,嘴裡嘀咕著問道:「是插檔還是壓檔?」
對方並沒有說話,敬了一個禮後,便回到了車上,駕駛著消失在了茫茫雪夜中。
瘦臉將門關緊,還對著門縫還補了一腳,隨後煩躁的將塑料膜撕開後,將檔案袋往桌子上一丟,沒好氣的說道:「估計是個插檔。」
屋子很小,角落裡開著一個小太陽負責供暖,七八張桌子隨意拼湊在一起,上面滿是雜亂的文件和列印紙,若干印章七扭八歪的放在沒蓋的盒子中,幾根筆掉在了地上也沒人管。
胖臉坐在最中間,渾身都是萎靡的氣息,接過檔案袋後嘆了口氣,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將其打開。
不遠處的老煙槍披著一件褂子,叼著根棒棒糖,手裡不停的在檢查收檔,每一個檔案袋平均都要塞七八十張資料,他要按順序先後審批收錄和蓋章,而這樣的檔案袋堆在他腳下的,還有上百個。
靠門口的位置,坐著一個平頭,穿著身綠色的軍大衣,正在低頭寫工作報告,他是唯一一個還尚存精神氣的,不過黑眼圈也重的明顯。
誰能想到修煉了大半年,就是為了來這裡天天加班呢。
「擦嘞,這啥東西?」
胖臉打開檔案袋後,看著滑落出來的東西一愣,嘴裡的國粹一時間沒繃住。
瘦臉剛坐下,聽到這一聲後,又好奇的靠了過來。
這個用牛皮紙密封的檔案袋裡,竟然掉出來了一個淡紅色的布囊,這屬實頭一次見。
上面還寫著兩個字,歪歪扭扭的特別丑。
不過這是寫在了並不規整的布上,還能理解。
瘦臉湊過來看了一眼後,將放在旁邊的檔案袋又倒了倒,這次掉出來了一份資料。
瘦臉用手拿起搓了搓,發現這不是一份,而是一張。
且上面只有姓名,身份證等基礎信息。
至於他的能力,適性,心理評估,犯罪記錄等等,全部都是空的。
「白的?」瘦臉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兩遍,在屋內特殊燈光的照亮下,還是沒有其他信息,摸不到頭腦的問道:「這東西怎麼錄檔?」
胖臉則仔細觀察著布囊上用來裝飾的線條,同時用食指在桌子上輕輕勾勒著,等他快畫到桌子邊緣時,長長的嚯了一聲道:「這是申家的信物,但就這色度,恐怕不止。」
「申家的信物?」瘦臉打量著手中名單上的照片,琢磨道:「申家要插手咱淮南?」
「別亂說。」胖臉思考了片刻後,開始清理桌子道:「你幫我把a02櫃裡的藍色文件夾拿過來。」
瘦臉嗯了一聲,等他把厚厚的一摞文件夾抱過來時,胖臉已經在桌子上收拾出了一片較為乾淨的區域。
瘦臉一邊將文件夾放在桌子上,一邊有些顧慮的問道:「這是還沒往上面推送審批的那些……」
「淮南省特理院從屬公職人員名單,」胖臉將其打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茬道:「缺人歸缺人,但這裡面可是真滿……得想辦法劃一個。」
「劃一個,不能填一個嗎?」瘦臉有些猶豫的問道:「這些傢伙的上面,可都是有人的。」
「要填的話,這份檔案袋就不會送到咱們這裡來。」胖臉長出了一口氣道:「人家能自己挖坑,何苦找你拐個彎子。」
「至於有人。」胖臉顛了顛手裡的信物,揶揄道:「這東西的上面,可能沒人了。」
「哪怕直通青雲又如何,青雲親自要位置,被頂了又不一定是壞事。」
瘦臉看著正在被翻動的名錄,忐忑的問道:「那,咱劃個啥位置出來?」
「這……」胖臉想了想,做了一個深呼吸後說道:「恐怕得給個二任。」
「有意見的,就去找申家。」
坐在門口的平頭聽到這邊的談話後,放下了筆,皺著眉頭,神態疑惑的靠了過來。
他四下觀察了片刻,發現只有瘦臉手中的一份名單,和胖臉手邊的一個布囊,再拿起檔案袋仔細檢查下後,不解的問道:「只有這些?」
「對,正所謂字越少,事越大。」瘦臉晃了晃手裡的名單,聳聳肩道。
他很少和跟平頭交流,這個房間裡的人似乎都不怎麼喜歡和他交流。
「沒有任何履歷可參考,也沒有任何派遣指導,甚至連學習經歷都沒有?」平頭再次問道。
「沒有,而且這份,好像是體檢報告下來後,統一印錄的名單……」瘦臉下意識的嘶了一聲,也覺得不對勁。
平頭轉過身,走到了胖臉旁邊,用力的戳了戳桌子道:「二任,市級特理院總指導,省級特理院參席,全權負責一個地級市全部有關特異項目,包括但不限於全市的特異項安全防護,相關人才發展指導,特殊資源調配,天災預警疏散等等,而你要把它們交給一個……」
「你說的這些,有這個信物就夠了。」胖臉煩躁的打斷道。
他現在聽見這個平頭的聲音就煩,不是他的話,早下班了。
「為什麼會夠?」平頭指了指那份藍色的文件夾,難以理解道:「這份文件里,雖然有走關係進來的,但也確實是有能力的,無非是讓誰上的問題,我可以跟著蓋章簽字。」
「但是這個,憑什麼?」平頭再次戳著桌子道。
「如果有經驗,為什麼不寫上相關履歷?」
「如果有能力,為什麼不寫參加過的學習指導或進修經驗?」
「一紙空白,就憑一個信物,就可以走馬二任?」
「還真可以。」胖臉冷笑道:「要是有個人拿著午的信物來,你怕是要直接立正喊……」
「咳咳咳!」瘦臉趕緊拼命用咳嗽聲打斷。
胖臉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剛才那句話要是說完,挨頓揍都是活該。
說白了一個辦公室互相有意見也正常,下班一起吃吃喝喝都是兄弟,唯一的敵人只有讓你加班的領導。
但你小子每次都出來懟人找事,還搞的大家一起加班,罵又罵不得,打又打不過,是真來氣。
胖臉將布囊向平頭的面前推了推,儘量心平氣的說道:「你要明白申家代表著什麼,他們安排的人,我們沒資格去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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