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1％的希望

  至於有些藏私的工作，殷莜瑤本還想著塞給尹航，結果這兩三天過去，人都聯繫不到。

  讓殷攸媱更氣的是，她現在連罵自己師弟的時間都緊迫到沒有。

  而且『絕不白給宗』的那位在進校後還在兜圈子，愣是找不到入場地點，她現在還得想辦法把那位給接進來，否則整個授銜儀式都要缺個環節。

  所以殷攸媱根本挪不出來時間去查五十三班的彩排位置，最後她給尹航的終端發來了個系統軟體，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

  在掛電話前，尹航還能夠清晰的聽到殷攸媱敲桌子的聲音，似乎還在處理其他棘手的事情。

  感覺……確實挺忙的。

  尹航只能自己想辦法，在他打開殷攸媱給自己發來的系統軟體後，發現似乎是道元班教員的內部群聊。

  【校總務部】（53/57）

  尹航在進入群聊後，發現裡面信息的跳彈也是異常忙碌的情況。

  而且有個ID為【禮葫】的女生正在發起群通話，裡面吵鬧的程度更是讓他嘆為觀止，其怒意值完全不輸殷攸媱。

  【禮葫：哪個缺心眼把錦布給放下來的，趕緊給我卷回去！】

  【禮葫：觀禮台的坐席間隔是誰負責設計的，在畫圖的時候你不考慮過道嗎？】

  【禮葫：班級進場給我壓縮在四十分鐘內，否則頭給你們打爛……】

  尹航等了許久才找到機會插話，然後得知五十三班的列隊地點在C區域的二號位。

  但問題是彩排的C區域在哪裡？

  總不能是說是在B區域的後面吧？

  尹航現在的窘迫感，就像是在暑假開學時，課代表向自己收作業，然而這份作業他都沒聽說過。

  最後他只能先趕去五十三班的位置，把當前彩排的情況說清楚。

  可他在趕回五十三班原來的位置時，卻發現林予他們已經離開了。

  而就在尹航疑惑的時候，晨陽越過地平線，透過雲霧將需要瞭望才能看清全貌的樓閣，完全沐浴在淡紅色的光澤中。

  而在樓閣衍生出的觀禮台下，某個偏僻的陰影角落裡，有個穿著迷彩服的男生正在向他緩緩招手。

  尹航的注意力很容易被這些偏僻的地方所吸引，而且他確信對方是在招呼自己。

  等尹航走過去後，略微皺著眉頭問道：「你也是道元班的學生？」

  「怎麼會，」秦時茂隨意的靠在牆邊，笑呵呵說道：「我是跟著新欣商貿才被允許進校的，停留許可證只持續到中午。」

  「那伱這身衣服……」尹航還是有些疑惑。

  「哦，不到二百塊錢的淘寶貨而已，」秦時茂說完拽了拽自己的袖口，似乎是在演示質量有多差，然後在牆邊磕著鞋後跟，用著抱怨的語氣道：「衣服尺碼還好，但這破作戰靴完全不合腳，如果不是便宜還免郵，真想給他們個差評。」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穿成這樣……」尹航對於秦時茂的突然出現依舊保有戒備，雖然他每次的出現都是這麼的突兀。

  給自己打個電話，約個時間見面多好。

  如果秦時茂還拎著裝滿靈磚的手提箱來，讓尹航請客吃飯都可以，而且以他現在的【百川】外骨骼，七八百斤的靈磚都不成問題。

  「我可不想留在主席台等你們彩排結束，而且我連充電寶都沒帶，」秦時茂說到這裡，突然將話題轉開道：「哦對，剛才我來找你，你的學生說你鬧腸胃炎？」

  「算是吧，但主要還是為了打聽我們班的彩排位置，」尹航試探著問道：「我的學生們呢？」

  「肯定是去彩排了啊，」秦時茂雙手揣著兜，身體略微晃著說道：「我在告訴他們位置後，他們就急忙趕了過去，不用擔心。」

  隨後秦時茂又笑著調侃道：「怎麼感覺你這教員不太靠譜啊。」

  「確實有些尷尬……」尹航也默默的靠在牆邊，有些無力的吐槽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成為教員的，恐怕和誤人子弟沒區別。」

  尹航說這些也是在試探他。

  秦時茂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知道自己成為了教員，而且也知道林予他們是自己的學生。

  所以尹航很懷疑這些身份，是不是秦時茂塞給自己的。

  但秦時茂卻完全沒有接話茬的打算。

  他這次的聊天方式很輕鬆，比在學校那次見面時，都要放鬆。

  【呦呵】、【哦】、【呢】、【啊】、【嚯】甚至些口頭語他都會用到。

  跟在青雨閣宿舍那次見面時的嚴肅完全不同。

  他們現在就像是逃掉體育課的兩個高中生，躲在陰涼里閒聊，這種既視感很強。

  或者說，如果不是靈氣復甦，他們現在確實還是兩個高中生……但體育課估計是不可能存在的。

  只不過以秦時茂陽光帥氣的形象，和尹航這種戴著大黑框眼鏡的略陰沉類型差距過大。

  他怎麼看也是那種在籃球場，最為吸引女生注意力的款。

  而且在秦時茂身上，恐怕很容易發生那種，幾個靦腆的女孩猶猶豫豫的不敢給他送水，然後被某個高挑的大白腿搶先的青春文學劇情。

  至於尹航，就像現在這樣，找個偏僻的地方，跟認識的同學聊天。

  因為不運動，所以也不會口渴，自然也不需要女孩們送水。

  但現在是靈氣復甦後的世界，戀愛的劇情在秦時茂眼裡似乎非常無聊。

  而且尹航不覺得秦時茂會這麼隨意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於是他直接問道：「所以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確實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提前做好準備。」秦時茂淡淡的笑道，表情重新回到了尹航熟悉的模樣，像是只沐浴在陽光中的狐狸。

  「準備？」尹航當即感覺有些疲憊。

  他現在是教員，要想辦法將自己的學生們提升到半步玄階的境界，但目前沒頭緒不說，報到的學生才只有三個。

  他自己的實力也不能落下，最低也要在六月底提升到黃階境中位。

  浮空島也還需要建設，否則自己的學生只能住公共宿舍，而且沒有訓練場的話，那肯定要出事。

  同時青雨閣的聯培班課程他還得回去銷假，據說還要寫出勤報告，恐怕要幾千字。

  再加上仄有志約自己的授課到現在尹航都還沒給答覆，而周齊的特殊適應性計劃還要他前往與世隔絕的孤島。

  這些都是尹航欠的事情，而他想提前進入歷練的遺蹟秘境，在自己猶豫後，到現在都還在琢磨進去的機會。

  至於道元班的計劃，和宗門高頻率巡邏的原因，他也沒有打聽出來。

  更離譜的是他學籍還卡在錦寧市第二中學，可能還要參加高考。

  以上這些，如果說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迫在眉睫的邊境問題，因為那涉及到安彤。

  這也是他留在道元班，跟著自己這些學生的原因。

  這就導致他現在面對的事情似乎有些太多，所以秦時茂在說完準備後，他當即就有些發憷。

  原著主角在被選入道元班後，學歷軍銜都是直接餵在嘴裡，然後在系統的幫助下修煉升級就好。

  而自己呢，竟然要頭疼……不吃飯就會餓的問題！

  但即使如此，現在有事可做的他，也覺得比當初在報告廳時，被尷尬的請出去好太多。

  「嗯，也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秦時茂略微的點點頭後，淡淡著對他複述道：「就是在五月十八日下午三點二十六分五十一秒，總務特理院決議將靈氣復甦已成的既定事實，於五月二十日零點，由各部門配合文委院頒文，開始向社會面緩步開放。」

  「且截止六月五日前，將相關知識普及至年齡六十歲以下的全體各族人民。」

  秦時茂在說這些時，仿佛是沒有任何情感的陳述。

  而他在說完這些後，看著尹航愣住的模樣，才重新像是普通高中似的聳聳肩，笑呵呵道：「我覺得我說的夠簡單了，原版的告知書要幾萬字，簡化後用以宣傳的現在還沒發布，所以屬於機密我不能亂說。」

  尹航當即感覺有些發懵，而讓他愣住的原因，並不是他沒聽懂。

  是不理解。

  原著劇情應該是在全國大體檢的十二個月後，因為靈氣濃度提升到足以全民修煉的程度，同時日常生活中越來越多奇異的事件無法再繼續掩蓋，所以才開始逐漸向社會面開放。

  但現在的靈氣濃度，應該遠遠不夠才對。

  即使因為遺蹟或秘境的出現，亦或者有特殊的靈器現世，導致某處靈氣濃度較高，但那也只是臨時的情況，想要影響到非適應性的普通人幾乎不可能。

  即使有，也能非常委婉的處理掉……例如隨便安排個體制內的工作。

  然而最讓尹航緊張的是，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發生了和原著偏差這麼大的事件。

  尹航皺著眉略微糾結後，才試探著問道：「那如果全面開放的話，沒有修煉資質的普通人該怎麼辦？」

  在原著劇情中，即使可以全民修煉，也都出現過局部混亂的情況。

  而且在靈氣濃度提升後，天賦間的差距反而會更加顯著，例如普通人現在與修煉者的差距，在未來恐怕會成倍增加。

  但他在提出這個問題後，秦時茂並沒有多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尹航自己。

  「額？」尹航有些不理解秦時茂的肢體語言。

  「你甚至都不如普通人，」秦時茂笑呵呵的問道：「那你是怎麼辦的？」

  「我……可能有些特殊？」尹航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情況。

  作為穿越者的尹航，對於這個世界的傳承力量體系，自己剛好可以跳過原本的繼承方式，通過BUG獲取其中的力量進行修煉。

  「特殊……」秦時茂聽到這裡，微微的搖頭問道：「有誰不覺得，自己是特殊的呢？」

  尹航瞬間有些啞然。

  他記得仄有志和殷攸媱都給自己提過，在靈氣復甦初期，那些持有特適性天賦的學生，幾乎都覺得自己是自命不凡的世界主角。

  但他們是特適性，在靈氣復甦的未來世界，他們就是擁有自命不凡的資本。

  如果尹航不是穿越者，那身為特厭性天賦的他，未來恐怕只能夠被施捨。

  然而當尹航想到周齊給自己提到過的特殊適應性計劃後，當即意識到了什麼，於是問道：「如果身為特厭性的我可以修煉，就代表其他人也都可以……」

  「不完全是，但差不多，」秦時茂點點頭，繼續略微晃動著身體，像是閒聊似的說道：「如果你是個絕症患者，五天後必死，你會怎麼樣？」

  尹航當即就答道：「那我大概率會享受我僅剩的人生，例如在死前把錢花完。」

  尹航屬於是窮怕了的那種，好不容易有點錢，死前還不能花完，那就太絕望了。

  當然，現在的話，他會把錢都留給安彤，然後在剩下的五天餘生里好好陪自己老婆。

  「嗯，可以刺激GDP，這種想法總的來說不算壞，」秦時茂在聳聳肩後，繼續說道：「可如果你沒錢花的話，那就麻煩了。」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尹航盯著秦時茂道：「你會告訴我，我有存活的可能？」

  「沒錯，哪怕只有1％的希望，你都會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療。」

  「所以，我是那個希望？」

  非適應是個天賦范圍，並不是說就是普通人。

  就像在靈氣復甦初期，殷攸媱加入的預培班，或者那些穿著黑色風衣的人，特適性里也分天賦高低，例如能夠覺醒特殊能力的，和不能覺醒特殊能力的。

  而普通的常適性修煉者，也分去絕不白給宗這種居委會的，和能去道元班的。

  甚至在錦寧市的居委會們里，崇山宗也是有門檻的。

  即使是非適性，在未來因為靈氣濃度增加後，天賦差距被拉的更大時，還會被細分出更多的天賦稱呼。

  所以說，非適性的普通人，是需要個像自己這種，在絕對意義上墊底的存在嗎？

  然而秦時茂在聽到後，卻緩緩搖搖頭，然後默默的看著尹航道：「嚴格意義上說，你並不是病人的希望。」

  「而是醫生的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