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答應他的。」
一輛保姆車在馬上平穩行駛，車子裡，坐在第二排的張馨對蘇越說道：
「方小樂太年輕，作品數量不如你多，如果你不再出手，就是急流勇退，其他人都會把你擺在神壇上。」
「這麼說，你也認為我不如方小樂？」蘇越看向張馨，雖然語氣有些不滿，但聲音比和李政說話時溫柔了好幾十倍。
「李政是故意激你的。」張馨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性格，也不在意，只是輕聲提醒。
「我知道。」蘇越側頭看向窗外飛逝的風景，片刻後，聲音變緩：
「我是為了給你出一口氣。」
車子裡一時變得安靜。
前排的助理專注地開車，飛快地瞥了一眼後視鏡，隨即繼續看著馬路，仿佛一個聾子。
「我」張馨忽然道：
「沒有把林瑤當成對手，小軒很喜歡她。」
蘇越猛地轉頭：「林瑤不配做你的對手，就連王曼玲也不配，當年是我糊塗了，不該給王曼玲寫那麼多首歌，否則，第一天後應該是你！」
張馨看向這個容易激動的男人，冷艷的臉上忽然現出笑容：「以前的事還提它做什麼？」
「不，我一直都想對你說聲對不起。」
蘇越卻不願停下，繼續說道：
「當年我聽說你和李政有了孩子，我、我一氣之下就把你也恨上了，糊裡糊塗地去王曼玲寫歌，我只是想氣氣你，
可是沒想到，王曼玲居然能壓過你，是我不好，讓你沒能走上本該屬於你的位置！
但現在」
蘇越眼神中充滿堅定和偏執，聲音都有些乾澀了：
「我只為你一個人寫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隨便欺負你了！」
張馨嘆了口氣：「林瑤已經退隱了，我沒機會再和她比了。」
「但我能和方小樂比，只要我把方小樂壓住，那就算以後林瑤再復出，她對你也造不成威脅了。」
蘇越立刻說道。
「蘇越，我真的不討厭林瑤，你也沒必要為了我這樣。」
張馨勸道。
「不，當年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李政那個人渣騙了你，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
蘇越的眼眶發紅，神情愈發偏執。
張馨看著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只能嘆了口氣，側頭看著窗外。
陽光燦爛，一如曾經青春年少時的明媚。
蘇越看著身旁女人那優雅的身姿，他想伸出手握著她的手，但在指尖離她不到一寸時，張馨的手機響了，是她的經紀人打來的。
「小何，什麼事？」
「張姐，你和蘇先生合作主題曲的事已經上了熱搜，輿論的反映都很期待，不過」
經紀人小何的聲音一頓，似乎怕張馨生氣。
「說吧。」張馨道。
「林瑤剛好又發了一條微博，把熱搜第一和第二位都占據了，我們的只能在第三位。」
小何聲音忐忑地說道，他雖然名義上是張馨的經紀人，但其實地位就和一個助理差不多，很多事基本都是張馨自己來決定的。
「林瑤又發了微博？」
張馨的聲音平穩，聽不出有生氣的樣子，當然也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小何小聲道：
「是啊，就在我們宣布主題曲的事情之前發的，我們也沒想到會這樣，但要是有意避開她，又顯得好像我們怕了她一樣。」
小何越說越虛，最後連忙道：「對不起，張姐，是我考慮不周。」
「嗯，知道了。」
但張馨並沒有發怒，聲音依然很平靜，隨後掛斷了電話。
「怎麼回事？我居然沒挨批？」手機那頭的小何一臉茫然。
「怎麼了？」蘇越問道。
張馨搖搖頭，平靜道：「沒事。」
車子很快到了張馨家門口，她對蘇越說道：「要不要進去坐坐？」
蘇越一愣，微微有點激動，又聽張馨道：「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今天是周末，我要給小軒和小夢做飯，對不起了，下次我請你吃飯吧。」
蘇越張了張嘴，只得點頭道：「好。」
張馨對助理說了一聲，讓他送蘇越回去，然後自己下了車。
打開門，走進家裡，一道活潑的身影便歡呼一聲跑過來迎接：
「媽，你回來了，你快看，壞蛋阿姨又發微博了！」
小軒拿著手機，指著屏幕上林瑤的微博連連說道。
保姆跟在後面過來，惶恐地道：「張小姐，對不起，我一時沒注意，讓小軒把手機找出來了。」
張馨給兒子買了手機的，不過為了保護兒子的眼睛，平時都嚴格控制了他使用手機的時間。
只有在周末完成了作業以後才能玩一小會兒。
現在是小軒做作業的時間，按張馨的規矩是不能玩手機的，這位保姆有好幾次因為沒管住小軒都挨了罵。
「沒事，周姐，你上去照顧小夢吧。」
不過今天張馨似乎心情不錯，居然沒有罵人。
「好的，張小姐。」
保姆有些詫異，也不敢多說話，趕緊上樓去照顧張馨的小女兒了。
「媽，你快看，壞蛋姐姐居然在給別人擦鞋，可是她擦鞋的樣子也好好看啊！」
小軒還在那兒嘰嘰喳喳地說著。
「林瑤給人擦鞋？」
張馨愣了下，接過兒子的手機，低頭看了看，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那是她的妹妹，上次參加婚禮你見過的啊。」
「哦，原來是那個不高興姐姐啊？」小軒立馬想起來了，林瑤婚禮時他和張馨都在場，看到過劉對對，不過劉對對全程都板著張臉，所以小軒給她取名叫不高興姐姐。
他正說著，見母親連鞋都沒換，就捧著手機在那兒看，臉上還不時現出微笑。
小軒警惕道：「媽，你不會也喜歡上了壞蛋阿姨了吧？不行，是我先喜歡的，你不許和我搶！」
張馨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恢復了冷冰冰的模樣：「胡說什麼？作業做了嗎？！」
「還沒做完。」小軒聲音立馬小了。
「還不快去做！」張馨冷著臉道。
「哦。」小軒蔫蔫地走了。
「小軒。」張馨在後面叫住他，問道：
「如果我和壞蛋阿姨比賽，你會支持誰？」
小軒奇怪道：「媽，你們上次不是比過了，你被壞蛋阿姨欺負慘了啊？」
張馨胸口起伏，面無表情道：「十一點之前做不完作業，今天下午就不能出去玩了。」
「啊我馬上去做！」小軒哭喪著臉跑了。
張馨哼了一聲，低頭又看著手機，看著那張林瑤彎腰給劉對對擦鞋的照片，眼中現出嚮往和溫柔，嘴角忍不住又翹了起來。
「真好」
這時，包包里的手機響了一下，是微信。
她拿出手機，微微一怔。
竟是林瑤發來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