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不舒服嗎？」
和林端正坐同一輛車的芳芳見他的臉色不對，便問了一句。
其實方小樂原本是想讓芳芳也一起參加錄製的，因為她是林瑤的助理，出現在鏡頭裡也很合理。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芳芳死活不願上鏡頭，只是在錄製的間歇繼續履行助理的職責，攝像機一打開，她便躲到一邊去了。
小姑娘這次出奇的倔強，就連林瑤和莫煙勸她都沒用，沒辦法，只得由她去了。
反正對節目素材來說，少一個助理並不是很大的問題。
「啊？沒事。」
林端正從回憶醒過神來，連忙答了一句，掩飾地笑了笑。
「瑤姐今天一直都很開心，精神也比前幾天好了很多，您能來真是太好了。」
芳芳忽然感慨地說道。
林端正一怔，看著前方那輛保姆車，忍不住對芳芳問道：
「林瑤平時都是這麼忙嗎？」
今天一大早林瑤就開始了工作，上午去一家網絡視頻的總部做了個訪談節目，中午趕去一家商場為代言的品牌站台。
在車上隨便吃了幾口盒飯之後，抓緊時間趕到公司練了一會兒歌，現在又要趕去其他地方繼續工作。
林端正即便只是全程跟隨，幫不上什麼忙，但這麼來回奔波折騰幾趟，他都覺得有點累了。
而林瑤身處這一切的中心，她的壓力和疲憊可想而知。
「以前好一些，自從瑤姐紅起來之後，工作就越來越多了，今天還算好的了，有一次現場歌迷會，瑤姐早上五點就出發去場地做準備了呢。」
芳芳很是平靜地回答道，顯然她早就習以為常了。
「這麼累？」
林端正有些驚訝，下意識地問道：
「我聽說現在演電視劇的不是都很輕鬆的嗎？連台詞都不用背，拍的時候念一二三四五就行了。」
芳芳忍不住噗嗤一笑：
「叔叔您還挺內行的啊，您說的那些都是流量小鮮肉，而且那是演戲，唱歌不同，唱歌得有真本事，
尤其是瑤姐，她雖然長得漂亮，但她不願意做偶像派，她只想讓別人喜歡她的歌，
哦對了，叔叔您有沒有聽過瑤姐的歌？很好聽的。」
林端正張了張嘴，正要不屑地說一句「靡靡之音」，但忽然想起剛才女兒在錄音棚里認真練歌的樣子，這句話便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片刻後，林端正忽然拿出手機，對芳芳說道：「小劉，怎麼聽歌，麻煩你幫我弄弄。」
芳芳接過林端正的手機，吐了吐舌頭道：「叔叔，您這個是老年機，運行速度太忙了，聽歌不方便的。」
林端正想了想道：「那麻煩你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吧，等我換了手機你再教我。」
「好的呀，沒問題。」芳芳立刻把自己的手機號存進了林端正的通訊錄里。
「小劉，你說林瑤剛紅起來，那她是怎麼紅的？」
林端正又問道。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索性到目的地還有點時間，芳芳便對林端正講述起了林瑤從出道到現在的大致經歷。
其中包括林瑤曾遭受過的那些非議和攻擊，一度差點讓林瑤放棄了唱歌。
當然，芳芳並不知道，林瑤當時想要放棄的不止是唱歌
直到遇見了方小樂，唱了他寫的幾首歌，以及依靠自己的努力，林瑤終於走出了低谷。
芳芳講的很簡單，但林端正依然能體會到女兒的種種不易。
他看著前方那輛保姆車，陷入了沉默。
晚上八點，林瑤終於結束了兩個通告，但她並沒有回家，而是再次來到了公司。
她還想繼續練歌。
同樣，節目組也在繼續跟拍著她。
期間方小樂有好幾次都想阻止林瑤，讓她回家早點休息，但旁邊實在太多人，他沒有機會開口。
只能看著林瑤拖著疲憊的身子，再次走進錄音棚。
「不行，林瑤必須回去休息了。」
林端正很心疼，忍不住就要朝錄音棚走去。
「哎哎，叔叔，你不能過去，現在正在拍攝呢！」
芳芳趕緊拉住林端正。
「那也不行，這樣下去身體要累垮的！」
林端正有點急了，正要繞過芳芳，卻見錄音棚里已經響起了歌聲。
林瑤戴著耳機，微微閉著眼睛，紅唇開合間，清脆空靈的聲音飄蕩而出。
林端正怔住。
此時的林瑤，仿佛全身都在發光。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兒這麼認真地做一件事。
或者說，以前的他從不會真正地去關注林瑤喜歡的事。
原來，女兒真的很喜歡唱歌。
晚上十一點，林瑤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家裡。
攝影師跟著林瑤進了公寓，繼續拍攝林瑤和經紀人商量第二天工作的畫面。
待莫煙向林瑤告別，林瑤準備洗澡睡覺了，今天的拍攝工作也終於告一段落。
啪啪！
「大家辛苦了。」
「林老師也辛苦了。」
隨著副導演宣布收工，工作人員們都發出一聲歡呼，同時也由衷地對林瑤道了聲辛苦。
他們同樣是第一次全程跟拍明星的生活，看到林瑤從早上工作到晚上十一點多，都對這位看似柔弱的漂亮女孩很是欽佩。
他們不少人其實也以為林瑤這麼紅，大半是因為她的長相。
而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紅的背後也有這麼多的辛苦和付出。
「大家辛苦了，謝謝。」
林瑤雖然很累了，不過還是向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鞠躬致謝。
這些人都受寵若驚，連忙回禮，而當林瑤走到方小樂面前時，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也同樣鞠躬道：
「謝謝方導，辛苦了。」
方小樂做出一副客氣的樣子，微笑道：「林老師更辛苦，林老師要注意身體啊。」
聽著方小樂那意有所指的話，林瑤知道男朋友對自己「不聽話」的行為有點生氣了，只得悄悄送去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
「林老師，那我們就先走了，你早點休息吧。」
方小樂無奈地瞪了她一眼，帶領工作人員離開了。
帶節目組離開，與芳芳一起等在外面的林端正這才走進了林瑤的公寓。
「爸，對不起，我忙的太晚，耽誤您休息了。」
林瑤滿懷歉意地對父親說道。
她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的，生怕父親看到自己這麼忙，又要讓她離開娛樂圈，回老家去。
「沒關係，早點睡吧。」
然而，林端正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溫和地讓林瑤早點休息。
「對了，明天我就不跟著你了。」
林端正忽然說道。
「爸，那你要去哪兒？」
林瑤問道。
「我去換個手機，我這台手機用很多年了，該換了。」
林端正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便走進了廚房。
「今晚也洗個腳吧，我給你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