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不敢讓對方的手指碰到,又不願閃開,就只能靠技巧招式來應對。
他往前方斜踏半步,氣出丹田,腰馬合一,左掌拍右上,右掌拍左下,分別對準陳傳聲的兩隻手腕。
陳傳聲一聲冷笑,也不變招,順勢就用手腕迎向趙成的掌心,隨後爆出兩聲悶響,趙成被震得連退兩步,而陳傳聲腳下生根,紋絲未動。
一招即分高下,趙成用了全力,還是不如陳傳聲。
不過,吃驚的卻是陳傳聲,他雙眼一眯,凝視著趙成冷聲說道:「你這老傢伙,竟然也練出了真勁!」
真勁,就是丹勁的別稱,丹是指丹田,真是指真氣,有丹田才有真氣,有真氣必有丹田,兩者雖是不同概念,卻是相互聯繫的存在,不可分割。
趙成手掌微微發麻,心中暗呼一聲「厲害」,才抱拳答道:「僥倖突破而已,還希望陳兄給個面子,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好好談,切勿傷了和氣!」
「沒什麼好談的!」陳傳聲冷冷一笑,絲毫不買帳,「你就算突破,也不是我的對手,不想惹火上身的話,就別摻合進來,趕緊讓開!」
陳傳聲的目的很簡單,他根本就不想和談,他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廢了夜星宇,給徒弟報仇,順便掙回武館的顏面,任誰來阻止,他都不會讓步。
一方面,是因為陳傳聲這個人心胸狹隘,好面子,又記仇,從來不肯吃虧,怎能容許踢館傷人的兇手逍遙自在?
另一方面,夜星宇的潛力有目共睹,要麼不得罪,彼此好相處,如果結了仇,就要把他扼殺在搖籃里,否則等他日後成長起來,整個鷹爪門都要擔驚受怕。
所以,陳傳聲不可能放過夜星宇,他今天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除掉這個後患,順便樹立起鷹爪門的威風。
趙成沒有想到那麼多,但他知道陳傳聲是出了名的蠻橫霸道,向來都是以強欺弱,不講道理,今天的表現就很符合他的脾氣作風,倒也在趙成的意料之中。
從剛才那一招交手來看,陳傳聲的實力的確在他之上,他已經用出了全力,還是力有未逮,被震退兩步,而對方氣定神閒,舉重若輕,似乎猶有餘力。
這還是因為陳傳聲年紀大了,比趙成都要老得多,真實年紀將近九十,體能耐力等各方面都在急劇下滑,實力比起以前退步了許多。
要是在他巔峰時期,趙成就更加不是對手,不止退兩步,起碼要退五步。
不過,就算明知不敵,趙成也要站出來維護夜星宇,他可是林家的希望與未來,絕不能毀在陳傳聲的手上。
於是,趙成仍舊擋在陳傳聲的面前,繼續勸道:「陳兄,動手之前總得講一番道理吧?您把事情的經過先說一說,如果是星宇做得不對,不用您動手,我都不會饒過他!」
趙成這樣說,自有他的打算,他對夜星宇的品性有一些把握,雖然出手傷人不對,但肯定事出有因,不會無故亂來。
依照他的猜測,擔架上的那人多半是做了惡事才被夜星宇教訓,他現在就想把整件事情給理清楚,只要自己這邊占著理,到哪都好說。
總之,你拳頭硬,我就跟你講道理,趙成又不蠢,自然懂得揚長避短。
但是,陳傳聲的想法正好跟趙成相反,他向來都是恃強凌弱,既然我拳頭夠硬,為什麼要跟你講道理?直接動拳頭不就好了?
所以他才懶得廢話,直接吼道:「有什麼好說的?他踢我武館,傷我弟子,這是找死,誰來勸都沒用!你要是再敢攔在我面前,可別怪我不講情面,連你也一起廢了!」
傳聞中的鷹爪王果然是個難以對付的狠角色,囂張、霸道、蠻橫、無理,不是隨便幾句話就能糊弄的。
「我來說幾句吧!」夜星宇慢悠悠地走上前來,臉色平靜,語氣淡然,根本無懼陳傳聲的強勢。
只聽他緩緩說道:「擔架上的那個人欺負我妹妹,我這個做哥哥的當然要出頭,這傢伙學藝不精,又自不量力,純屬咎由自取,怪不了誰!」
他也沒去仔細交代事情的具體經過,就大概解釋了一下自己出手的緣由,就看陳傳聲是否願講道理。
「好一個咎由自取,怪不了誰!」陳傳聲氣得吹鬍子瞪眼,用手指著夜星宇,「你既然承認事情是你做的,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廢了我徒弟,我就要廢了你!」
顯然,陳傳聲不打算講道理,他甚至懶得去過問是非對錯,極度護短的性格決定了他只幫親不幫理,你既然敢打我徒弟,就必須要付出代價,天大的道理都站不住腳,根本不認。
這就跟夜星宇的行事作風完全相反,夜星宇去了傳聲武館,看到侯曉斷腿受傷,仍然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安安靜靜地聽完了事件經過,才來決定如何處置。
他是幫理不幫親,對事不對人,如果親人有錯,就是咎由自取,不能怪別人。
「那這樣說來,您老是不願意講道理嘍?」夜星宇看著陳傳聲,慢條斯理地說著。
「講個屁的道理!」陳傳聲根本不想浪費口水,大聲吼道,「在古武界,道理就是實力,兩個人動手打一架,站著的那個才有資格講道理,躺下的那個就只能乖乖閉嘴,你要想跟我論理,先跟我過兩招再說!」
這是實話。
對於練武的人來講,拳頭就是道理,如果遇事都是動嘴皮子,那練武又有什麼用?不如全體改行當律師好了,人人都做嘴強王者!
「那行,咱不講道理,就講實力!」夜星宇凝視著陳傳聲,臉色淡然,聲音平靜,「你想動手也可以,儘管放馬過來,但我還是那句老話,拳腳無眼,後果自負,草率動手的後果,很可能就是晚節不保,你自己先考慮清楚!」
陳傳聲氣得身子發抖,他還從來沒有遇到哪個年輕人敢對他這樣講話,一點都不尊敬老前輩,簡直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