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先就屬於是那種即將晉升丹勁的內家高手,他在三十六歲之時掌握暗勁,如今已過去十五年,就算還沒有開闢出丹田,也差之不遠,豈是夜星宇這種初入內勁門檻的小年輕能比?
——是的!所有人都以為夜星宇修為不深,無法跟老牌高手季常先相提並論,當然沒有人相信他會贏。
這就有點瞧不起年輕人了,難道沒聽過「自古英雄出少年」?
夜星宇打算給嚴少澤和這些吃瓜群眾免費上一課,順便掙點零花錢,於是他問道:「我能不能下注?」
「當然可以!」嚴少澤促狹地看著夜星宇,「不過你就只能賭你自己贏,要不然我還以為你是想死前掙一筆,我可不願意賠!」
他這是生怕夜星宇押注一分鐘之內被擊敗,隨後開局送人頭,從容就義,像是騙保一樣賺取一筆安家費。
這樣一來,人雖死了,卻讓嚴少澤大虧一筆,不划算!
嚴少澤的確想要夜星宇的命,卻不想為此虧大錢,所以他提出,你下注可以,但只能下注給自己。
夜星宇爽快地點點頭:「我就賭我自己贏,你打算給多少賠率?」
嚴少澤不屑地彎起嘴:「賠率都是一賠二,你敢賭就賭,不敢賭就閉嘴!」
「敢!怎麼不敢?」夜星宇豪邁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聲道,「我下注兩千萬,賭我自己贏!」
「好!賭注我接了!」嚴少澤也當即拍板,「等你死了,這兩千萬我就找林家要!」
夜星宇的身份來歷,在昨日經過江旭的親口承認,已經不是秘密,不管他自己能不能拿出兩千萬,林家肯定不會賴帳,也不敢賴帳。
但夜星宇卻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找什麼林家!你以為我自己拿不出兩千萬嗎?這錢我自己出就行了!」
他當初答應莊明生,幫他們莊氏來一次文斗,莊明生爽快地先付了兩千萬的報酬,這筆錢一直安安靜靜地躺在夜星宇的帳戶里,至今沒有動用。
林善雅有些意外,她曾對夜星宇做過詳細調查,對他之前的生活經歷了解得一清二楚,他不像其他的古武者那樣投靠某一方勢力,也沒有仗著自身能力謀取利益,此人身家清白,活得窘迫,根本沒有巨額收入,又是哪來的兩千萬?
她卻不知,夜星宇曾經在一家夜總會裡,靠著玩骰子贏了梁少凡八十萬,在兩人婚後的第二天,又與莊氏集團達成合作,領到了一筆兩千萬的巨額勞務費。
再加上林善雅她自己也曾經付了五十萬的合約酬勞,全部加起來,夜星宇的個人帳戶裡面共計有兩千一百三十萬天龍幣,算是一個小富翁了。
嚴少澤沒有理會夜星宇,在他眼裡,夜星宇已是將死之人,撐不了多久就要被季常先活活打死,他哪有閒工夫去問死人要錢?
這筆賭帳肯定要算到林家頭上,所以嚴少澤看向林善雅。
迎向嚴少澤詢問的目光,林善雅點點頭,一臉嚴肅地說道:「我丈夫下注的兩千萬,可以算到我頭上,另外我個人再加注兩億,同樣是賭他贏!」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一眾旁觀者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方面,此舉有公開與嚴家作對的嫌疑。
雖說林善雅沒有提到林家,而是以個人的名義下注兩億,但如今她已經成為長風製藥的董事長,她的態度,豈不也代表著林家的態度?
林家都已經危機重重,朝不保夕,竟然還敢站出來與嚴家叫板?這該說是自不量力呢?還是自掘墳墓?
另一方面,下注金額也有些誇張。
之前那麼多人下注,總額也才一億多點,絕大多數人的下注金額都在五十萬至三百萬之間,最多的一注,也才五百萬。
這倒不是因為這些人拿不出更多的錢,而是覺得沒必要,這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公平很嚴謹的賭局。
嚴少澤開盤做莊,下場比武的季常先是嚴家供奉,要是兩人不要臉面,故意控制比武節奏,想要撈一筆並不難。
只要季常先的實力遠遠超過夜星宇,想要一分鐘勝還是三分鐘勝,完全看他怎麼拿捏。
所以這些有錢人們肯定不會把這個當成是發財機會,就只是隨便扔點小錢玩玩而已,真就只是為了助興,輸贏並不是很看重,百來萬意思一下也就行了,贏了是意外之喜,輸了也不心疼,就當是與嚴家結個善緣。
可夜星宇一開口就是兩千萬,比在場任何人出價都高,而他老婆更離譜,在原基礎上漲了十倍,加注兩億。
全場所有人的下注金額通通加起來,也比不上他兩公婆,這是擺明了態度要與嚴少澤對著幹。
但是嚴少澤非但不怒,反而心喜,高聲應道:「聽聞林大董事初掌長風,就做出種種驚人之舉,如今一見,果然巾幗不讓鬚眉,夠豪氣!這兩億兩千萬的賭注,我嚴少澤必須得接!」
這一句話,便代表賭約成立,接下來就要準備開打。
此時距離十點不到五分鐘,等簽下生死狀,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但就在這時候,又有一個女子聲音傳來,溫婉柔情,動人心弦:「嚴少既然有雅興做莊,那妙嫣當然要支持一下,同樣也拿兩億出來玩一玩,就賭這位夜公子獲勝!」
聲落人現,是兩男兩女,正從階梯上緩緩冒頭,恰在十點鐘之前趕到觀雨台。
說話的是徐家的徐妙嫣,旁邊是她親弟弟徐善誠,後面跟著白臉胖子田丘,最後一位是憔悴不堪的沈夢涵,他們也來了。
徐妙嫣話剛說完,與之相對的另一條上山小道,也同樣傳來一個女聲,清脆利落,如百靈鳥叫:「賭誰贏嗎?太好了!我也要玩!」
一個面相稚嫩的青春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上了觀雨台,她穿著簡單合身的白色運動服,外面罩著一件鵝黃色的半透明雨衣,腳上一雙藍白相間的運動鞋,就像是出來旅遊踏青的大學生。
在她的身後隔了幾米,還跟著一個臉色蠟黃的婦人,神情冷漠,不言不笑,大約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同樣披著雨衣,穿著體閒運動裝,走起路來輕飄飄的,無聲又無息,像是沒有重量的幽靈一樣,仿佛腳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