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外的夜晚,看似靜謐,可實則暗流涌動。
火焰,自古以來便是驅散野獸最好的武器,野獸也對這種紅色的花朵避之不及。
但現在不是了,火光不再是可怕的來源,相反,那成了一個赤裸裸的信標——代表著那裡有什麼。
沉睡在血脈深處的本能隨著能量濃度的上升覺醒了過來,野獸們…不,是怪物們,它們出於本能,燃起了某種對智慧的弒殺欲望。
它們的本能在告訴它們,這能給它們帶來更加強大的力量,而且效率遠遠大過鍛鍊和生長。
在野外,強大是一切,效率則是一切的關鍵。
所以怪物們理所當然的選擇了更快捷的路徑,何況它們本來就不受規則的限制。
活著,即是一切。
小隊的帳篷。
「有聲音……」刺客小姐姐忽然睜開了眼睛,支起身子。
外面似乎有一點響動,不止是篝火的噼啪聲和隔壁大叔的呼嚕聲。
刺客的感知很敏銳,這是為了更好的反偵察。
她仔細地側耳傾聽。
好像是……不是任何東西。
不是聲音、也不是光,那好像,只是一種感覺。
拉開帳篷的帘子拉鏈,小姐姐偷看了一會兒外面。
那個祭祀小鬼還坐在外面,抬頭看著天空,也不是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但事實證明確實沒有什麼,一切也許只是她身處野外時的警惕。
「唉,早點休息吧。」躺下,繼續睡。
可是就在閉上眼睛的一瞬間,眼前的黑暗中似乎閃過了一個東西。
一個畫面,一個圖案。
她又被驚醒了過來,但是刺客的修行讓她即使受到驚嚇也沒有叫出聲來。
「那是什麼……」圖案閃過的太快了,她記不下來。
就好像是眼花了,閃過了的殘影。
可是這一下卻比之前那個摸不著的感覺要真實太多。
然而睜開眼睛之後,除了驚醒的一點冷汗,那種感覺已經變得飄渺無跡。
帳篷里沒有燈,周圍也都是一片黑暗,她心裡沒由來的有點害怕。
這和實力無關,就是人對黑暗的一種本能恐懼,對未知的恐懼。
但是真的又什麼都沒發生,忽然走出去說這些,恐怕也只會被那個祭祀小鬼笑話。
雖然感覺那樣似乎也比現在要好,但是人從來都不是會選正確答案的生物,至少有時候不是。
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睡覺,也許那只是一個很淺的噩夢,只不過醒來來之後忘記了,只留下一點後怕。
這種事情也是常有,只不過長大之後少了很多。
「好了好了,都多大人了,還能被噩夢嚇得睡不著覺。」她這樣安慰著自己,不斷的心理暗示,讓她逐漸接受了這個說法。
嗯,果然,很快她就重新進入夢鄉。
但是也許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眉頭始終緊皺著。
而黑暗之中,從她第一下醒來開始,她的眼睛……就始終沒有閉上。
哪怕現在睡著了也是,就那麼睜著。
……
載具里,信徒小哥用洛槐的羊毛毯子打了個地鋪。
可是他卻沒有睡著。
和另一個被驚醒的人不同,他壓根沒有睡去過。
但是他心中的不安卻是一樣的,而且這份不安擾得他心神不寧。
那侵擾是不斷的,沒完沒了的。
沒辦法,他乾脆祈禱起了自己的信仰。
以往睡不著的時候,他只要祈禱一會兒,就能進入夢鄉,而且能看見一縷微風包裹著他,輕柔而溫暖,讓他的心感到寧靜。
嗯……今天也會是這樣。
「這是……」
然而出現在了夢境中的,是一片正在散漫開來的紅色。
像是紅色的墨水滴入水中,緩緩的擴散開來,很均勻的一個圓。
但是後面他才看出來,這是一個慢放,被慢放了很多倍。
慢慢的,擴散圓變得不均勻起來,平滑的邊緣的開始變得尖銳,突兀起來,宛如一個球體爆裂開來。
對了,就像一個裝滿紅色液體的球體爆了開來。
而隨著夢境的進行,他內心中的那份不安愈發的嚴重了起來,如同那團散開的紅色,正在逐漸遍布他的腦中。
這夢境無疑很糟糕,所以他不想則這樣,他想醒過來。
呼……耳邊略過一絲微風,他如願醒了過來。
「好奇怪……」他想不明白這種情況,下意識抬頭想看點什麼。
可是忽然,眼前的事物和原本應該消散的夢境重合了……
「鳥……是白天那個……」
和那紅色夢境重合的,正是白天時,小鳥撞到玻璃濺射出來的血花。
一模一樣,不管是大小還是紋路。
「嘶…還是擦一下吧。」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第一反應是把那血花擦掉。
如果是普通人,這很正常,因為畢竟不太吉利,但他身為一個信徒,這不應該。
但到底是哪裡不應該,恐怕沒人說的清楚。
就像那份不安,也沒人說得清楚是怎麼來的。
他找了塊不,倒了點飲用水沾濕,準備就這麼先擦擦看。
「唉,真難擦,早知道白天就不偷懶了。」
血花的邊緣還好擦一點,越到中心越難擦,到後面最中間的那點怎麼擦也擦不掉。
「算了,就一個紅圈應該沒事了,嗷~~~困死了。」他打了個哈切,眼皮越來越沉,最後實在撐不住了,便眼前一黑睡了過去。
只剩下他的身體,還在麻木的擦著血跡。
以及他那離玻璃越來越近的……睜著的眼睛。
……
後車門並沒有打開,就像那從來沒有被拉開過的帳篷帘子一樣。
……
初升的朝陽才剛剛在山頭露出了半個頭,嚮導便大喊著叫所有人起床。
該幹活了。
「嗯?怎麼少了兩個人?」嚮導一看這人數不對呀。
「會不會是他們睡過頭了?」凡界的一晚過去,洛槐已經回來了,他指了指小姐姐的帳篷,帘子都還蓋著呢。
還有車裡也是,門還關著,小哥看樣子也還沒起來。
嚮導一看,立馬就走了過去,但是礙於男女有別,也就是拍了拍帳篷帘子。
「喂喂,快起來了。」
但是帳篷里沒動靜。
「怎麼回事?」其他人的表情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就在他們準備強拆帳篷時,一臉疲憊的小姐姐拉開了帘子,她也沒看見那麼多人圍著她,就在那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