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勉強了,車廂內的三人壓制陰祟,可是沈先生體內的陰祟之氣愈發的壓制不住,泄露出來,染上他們的傷口。
此陰寒之氣一旦接觸傷口,便能刺激神經,那陰祟藉由此法,令三人渾身都感到酸痛異常,精神力難以集中,仿佛落入了冷水池中,身體不自覺的打冷顫。
獰笑慢慢的在沈先生臉上浮現,那猙獰的表情不像是人能夠做出來的,他體內的陰祟正在逐漸將身體的主導權徹底納入手中。
但是突然就在這時,昏暗的車廂內突然出現了一絲暖光。
光明,還有溫暖,一下子將雨夜中的寒冷驅散了。
是洛槐,他提著麥塊中的燈,鑽進了車廂來。
已經懂得如何識別捕捉到陰氣存在的他,自然懂得如何針對這陰祟。
陰祟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威脅,如臨大敵,想要暴動,可是這一會兒,對方的手段可比之前的都要多多了。
進來前,洛槐已經用方塊簡單的搭了一個擋雨棚,將整個車廂都從雨中遮住。
他讓警員把樓天峰幾人都拖出去,自己上前,抬手便將沈先生按住了。
之前還超乎常人的力量到了他這裡,就如同孩童差不多,洛槐也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力氣是個什麼水準,反正一個普通人就算把自己的筋脈拉傷,應該也是擰不過他的。
但是陰祟說不定還真會不顧後果這樣做,洛槐選擇用蛛絲這種柔性束縛將他困住。
「殘魂野鬼,也不知道執念是什麼,這回倒是可以看看鬼境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說罷,洛槐便揮指憑空畫了那雙子符。
明明是第一次畫,但是他卻十分之嫻熟。
斬妖人的術法在一些底層邏輯上,和他不久前學到的大佬留給他的知識有有些共同之處。
尤其是對於靈魂這些魂靈之力,他理解起來都十分容易,用起相應的法子自然信手拈來。
這鬼怪雖說已經被帶出了自身誕生的地方,但是現在它牢牢紮根沈先生的體內,必然也要在其中有個自己的容身之地,那裡也是它將沈先生的魂靈擄走饞食的地方。
就以沈先生的魂靈為錨點吧。
魂靈的空間,是比一些初生秘境都要更加脆弱的地方,強硬是進不去的,最好就是有什麼坐標參考點。
沈先生現在魂靈應該已經差不多落到了陰祟手中,想來就是在那陰祟之地中。
洛槐將手掌覆蓋在他的額頭,閉上眼睛,整個人坐在邊上好像化成了一座不會動的雕像。
並不是魂靈離開了身體,嚴格來講,洛槐他早就已經不分魂靈和軀體了,這副身軀,即是他這個魂靈的化身。
像那些肉身化無的飛升大佬,以及懲罰世界的大佬,其實都是這麼個境界。
現在他不過是傳了一縷分神攝入沈先生體內。
……
夜晚的客廳,沈雲平依稀記得自己是在樓上的房間裡睡覺的。
但是那個晚上會出現的動靜又出現了。
他不記得是第幾晚出現了,總之他出於擔心,每一次都會下去看一眼。
似乎是有人打開了窗戶,從外面翻了進來,還打翻了東西。
是不是小偷呢?他這樣想到。
但是最後他什麼都沒發現,客廳里並沒有什麼東西被打翻,動靜似乎也總是在他走出房間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於是慣例在客廳中走了一圈,順便上個廁所。
因為一直都不是什麼怕黑的人,他習慣沒開燈,窗外的月光很明亮,透過玻璃照進來也挺不錯的。
如果不是第二天要上班,他甚至不介意打開窗戶賞一賞月亮。
當然,凌晨兩三點還是有點太傷身體了,還是趕緊回去睡覺吧。
總是夜間醒過來,這讓他感到精神上有些透支,一個完整的夜晚如果被中途打斷了,休息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這幾天格外的疲憊,應該也和這有關係吧……。
「嗯?」
迷迷糊糊的上完廁所,他又一次經過了窗前。
從窗戶縫隙中漏進來的冷風讓他每次都會一激靈。
當初給他們一家介紹的房子住處的中介和他們說,這間屋子通風好,透氣,但是現在看來,冬天是有點遭罪的。
不過家裡人多,他們確實需要一個更加寬敞的地方居住。
「嘶……」絲絲的冷氣讓他懷疑窗戶是不是哪裡沒有關緊,於是他上前,檢查窗戶的鎖扣。
事實上,這也是他每一夜都會做的行為。
月光很亮,外面柳樹浮動的絮條影子打在窗戶上,繼續晃動著。
他借著月光的亮度,扒在窗戶上,檢查著鎖的結構。
偶爾飄動的柳絮影子並沒有多大影響。
只是睏倦的眼睛讓他覺得自己有些老眼昏花。
幾次揉搓眼睛,但也不知道那被風吹動的柳絮條是不是在和他作對,頻繁晃過的影子漸漸影響到了他。
他心中冒起了一絲無名火,有些惱怒的抬起頭。
看來這些柳樹枝條得稍微打理一下了。
然而就在抬頭的下一刻,也不清楚是不是眼睛又花了。
他看見窗戶上,有一道站在外面的人影。
模糊的玻璃讓他看不清外面,但是他很確定,那個人影,和他面對著面。
很近,非常近,更不要說他此刻的姿勢就俯在窗前——人影幾乎要貼到他的臉上,事實上那人影的陰影已經映在了他的臉上。
如果不是還有一層窗戶隔著,他大概心臟都要被嚇出來了,還有些迷糊的腦子被強行驚得清醒。
「啊!」他叫了一聲,臉色嚇得慘白。
而正在此時,好巧不巧,剛剛被他弄鬆的窗戶鎖扣鬆開了,窗外的風將窗頁蠻橫得推了開來,擺過很大一個角度,用力的砸在裡面的牆上,發出巨響,又給予了他一擊精神上的衝擊。
窗戶大開,並沒有看見那個人影,但是寒冷的風洶湧而入,卻讓他感覺到已經有什麼東西從外面進到了裡面來。
寒冷,陰暗,隨著那股強風,將他吞噬。
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掉幀的影像一樣,被風吹得閃爍不定,一點一點的化作模糊。
「它進來了。」
因為魂靈封閉而有些模糊的記憶,突然全部涌回到了腦海中,他想起來了,這裡不是他的家,而是……他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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