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吐息拂過耳邊,宋明望聽清他的耳語，面上不禁有些發燙，但不是因為他說的話,而是因為此刻的曖昧氣氛。
「怎麼送給你啊？」
宋明望沒有裝傻,他是真的沒理解程妄的意思,才有此問。
程妄手上漸漸移了上去，若有若無的摩挲著他的耳垂，啞聲道：「你說呢？」
宋明望睜大眼睛盯著他,覺得他是在看不起自己。
「你說不說？」
聽他有些生氣了,程妄低笑一聲，又直起身子，摸了摸他的腦袋。
「到時你就知道了。」
宋明望心中犯嘀咕,但是也沒有再咄咄逼人的追問,只能先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好奇。
眼看寒假就快到了，宋明望便準備和程妄一起回家,兩人訂的是綠皮火車的票,收拾好行李後就準備回家過年。
火車內比想像中乾淨整潔，宋明望訂的是臥鋪,就是因為想躺著睡覺,所以他才訂了火車票而不是高鐵。
程妄將行李放好後，宋明望已經直接躺在床上蓋好被子準備開始睡覺了。
「你現在就睡？」程妄問。
宋明望已經閉上了眼，含糊的嗯了一聲。
「現在才五點。」
見宋明望沒有動靜,程妄蹙眉，準備去掀被子：「你現在不能睡。」
宋明望和他開始搶被子：「為什麼！」
程妄冷眼看著他：「你現在睡了等會晚上肯定睡不著覺。」
被說中之後宋明望的氣勢也虛了幾分，嘟囔了一聲還是坐了起來。
這時又進來一對年輕情侶,男生穿著破洞牛仔褲,背著把吉他,耳朵上還別著一根煙，女生化著誇張的煙燻妝，染著金黃色的長直發。
宋明望一看他們進來眼睛就直了，好奇的打量著他們，眼珠子在二人臉上滴溜直轉。
程妄一見他這樣就知道他有話要說，於是把吸管拆了插進牛奶盒，然後把插好的牛奶遞給他。
「喝。」
宋明望疑惑的接過：「我不渴。」
程妄語氣不容置喙：「不渴也得喝。」
宋明望嘟囔了一聲，但還是乖乖的吸溜了一口。
「你們也是一起的啊？」新進來的女生笑嘻嘻的朝著他們兩個道。
宋明望扯了扯程妄的衣袖，小聲道：「這個我可以說吧。」
程妄按住他的手，然後朝那個男生語氣冷淡的嗯了一聲。
吉他男看起來卻不太喜歡他們兩人，尤其是看到女朋友主動給程妄打招呼，於是嘴裡罵罵咧咧的，但是因為是方言，所以他們聽不清楚。
但是看那個女生慌亂尷尬的表情，應該是罵的程妄和宋明望二人。
程妄這時忽然鬆開手，示意宋明望：「現在你可以說話了。」
「說什麼？」宋明望疑惑。
「對他們想說什麼說什麼。」
宋明望摸不著頭腦，看了看那吵架的兩個人，然後一臉真誠的朝程妄說。
「可我插不進去話啊。」
那對小情侶吵了一會又和好了，兩個人又開始膩膩歪歪。
宋明望看著好奇：「他把手伸進她衣服里幹什麼？」
程妄拉下臉，直接把被子拉高蓋住他的眼睛，然後扭頭看向那兩人，冷冷道：「能不能麻煩你們出去做。」
吉他男立刻冒火：「關你們屁事，不知道別看啊。」
宋明望這才後知後覺，他微微蹙眉，一板一眼說：「動物才會隨時隨地的發情，人作為高等動物和低等動物的區別就是在於羞恥心。」
吉他男頓時臉一黑，提高了音量，怒不可遏：「你他媽再說一句試試，媽的小白臉一個。」
旁邊的女生連忙勸他，嘴上朝程妄打著圓場。
「帥哥不好意思，他這人就是這樣。」
程妄臉上沒什麼表情，站起身朝外走去：「出來。」
吉他男冷笑，摔門跟上他：「誰怕你似的。」女生連忙追上去勸架。
宋明望慢慢從被窩裡探出腦袋，慢吞吞的眨眨眼，現在只剩他一個人了。
他心中默念著時間，從一開始數數，等數到一百三十七的時候，門果然被推開了。
率先走進來的是那對情侶，吉他男灰頭土臉悶聲不說話，他的女朋友在一旁好聲好氣的勸著他。
「程妄呢？」宋明望看了看他們身後。
「買東西去了。」接話的女生臉色有些複雜。
果然沒過多久程妄便回來了，一看他手上的東西，宋明望頓時眼前一亮。
「香蕉牛奶？」
「嗯，看見這有賣，順帶給你買的。」
宋明望美滋滋的接過立刻喝了起來，就是這個味道，其他牛奶他都喝不慣，剛才的就沒喝完。
一路那對小情侶都安安靜靜的，沒有再鬧什麼事，甚至連看手機都沒有再外放音樂了，幸虧這樣宋明望才能睡個好覺。
到了江城的時候已經將近晚上十二點，因為程妄家離火車站近，宋明望也不想再折騰了，於是打算先在他家歇一晚上，然後第二天再回家。
給他媽發了消息後，宋明望就拖著行李箱跟著程妄進了門。
雖然已經有幾個月沒見，但是程妄家的小院還是和走之前沒什麼區別。
程姥姥已經睡了，於是程妄也沒叫醒她，自己用鑰匙開的門。
程妄的房間也沒多大變化，宋明望巡視了一番，最後不忘檢查了一下他的書桌，看見真的擺放著他的陶瓷貓，這才心滿意足。
程妄對他說：「你先去洗澡。」
宋明望癱倒在床上：「可是我好累。」
程妄態度堅決：「累也要去洗。」
宋明望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去。
程妄挑眉：「你去不去？不去我給你洗了？」
宋明望立刻坐了起來，忿忿的妥協說：「我去！」
洗澡花了有二十幾分鐘，他洗了之後程妄又去洗，宋明望就趴在床上看書，昏黃的檯燈照著添了幾分溫馨。
等程妄出來後，宋明望頭也不抬，朝他道：「我剛才不應該妥協的，我應該堅決的說不，我還不相信你真的敢那麼做。」
程妄將擦頭髮的毛巾扔在一旁，揚了揚眉：「你可以試試。」
宋明望一噎，放下書轉過頭去不理他了。
程妄笑，然後把檯燈關了，上了床。
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宋明望腦海里忽然回憶起了今天火車上的那一幕，不知為什麼有些尷尬。
原來真的有人會那麼肆無忌憚的做那些不好的事情。
兩人睡在一起，身體難免會有所觸碰，他有些刻意的挪開身子，動作小心翼翼，像是生怕程妄發覺。
正在悄悄的挪動之際，忽然手被旁邊人一把握住。
隨即傳來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只是不知為何有些沙啞
「你躲我幹什麼？」
宋明望不知為何有些緊張，語氣也慌亂了起來。
「沒...沒啊。」
程妄低聲道：「宋明望，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被這樣連名帶姓叫，宋明望也嚴肅了起來，認真回憶了片刻，然後試探性的開口：「我忘東西在火車上了嗎？」
程妄沒有說話。
見他這樣，宋明望真的開始慌了：「我行李呢，讓我看看。」
他正慌慌張張要起身時，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時，自己整個人已經被程妄壓在了身下。
程妄雙手抵在他的耳邊，支撐著自己的上半身，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宋明望呆呆的看著他，訥訥道：「...你要幹什麼？」
程妄手上撫上他襯衫的紐扣，充滿暗示性的停留了片刻，然後來到了他的唇邊，動作輕柔的摩挲著。
宋明望大腦沒有反應過來，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自己就成了這個姿勢。
程妄低聲一笑。
宋明望疑惑望去，只見程妄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唇角微勾，黑亮的眼眸里似有暗芒一閃而過。
「宋明望，我的生日禮物是不是該兌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