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繼續前行,知道典華教導弟子的都是一些道門的基礎知識,定慧這次也沒有專門去車轅和玄牡擠著受風吹日曬的罪了。
典華看小蔻和張鈞還沒有從剛才的歷練中恢復過來,就沒有講課了,而是對定慧道:「你給他們講一些道門中好玩兒的東西或有趣的事兒吧。」
定慧聽了半天典華師之三人的課程,這次可以回饋典華師徒三人,自然不會拒絕,想了一下,開口道:「你們剛剛歷練了一次,我也講一講我第一次的歷練吧。
「當時,我十七歲,已經到了勁力圓滿,師父說我要蛻凡,需要堅定道心,就安排我進行了歷練。
「我的歷練和你們不同,我們在幽山隱居,自然是去山裡歷練了。師父給我準備了兩袋鹽水和一顆辟穀丹,就將我趕出了山門……」
定慧說到這裡,小蔻舉手詢問道:「定慧道長,辟穀丹是什麼呀?」
定慧愣了一下,回答道:「辟穀丹啊,是丹藥脈系的基礎丹藥之一,可以代替吃飯的作用,吃一顆下去,少則七八天不用吃飯,多的,可以十天不用吃飯。具體的天數,據說是看丹師的煉製水平。我吃下的那丹師的水平有限的很,只能辟穀七天。」
定慧看小蔻對辟穀丹感興趣,也是一個隨性的人,就不說第一次歷練的事了,開始說起了辟穀丹來:「這辟穀丹那可真是一個好東西啊,就像我們這樣的遠程趕路,其實用辟穀丹是最方便的了。
「不過,辟穀丹雖然是基礎丹藥,但是卻也十分金貴,我們皮影一脈也只儲備了幾十顆歷練時用,或應急時用,連我出山參加百脈大會,脈主師兄都沒捨得給我,說天賜平原哪裡都有食物,餓不著我!
「小蔻,小鈞,你們說,他這說的是人話嗎?」說到最後,定慧沒大沒小,沒臉沒皮的拉著小蔻和張鈞,控訴起了脈主師兄的不是,說的明明都是一些小事兒,語氣卻是滿滿的委曲,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
典華在一旁聽了一個新鮮,不過,他的思緒卻更多的停留在了辟穀丹上。
辟穀丹,昨天他扶起玄光道長時,點化出了煉丹一脈的傳承,裡面就有辟穀丹的煉製。
有一點定慧沒有說錯,辟穀丹的確是丹藥脈系最基礎的丹藥之一,是所有丹師初學煉丹時練習最多的三大基礎丹藥之一。
辟穀丹更是初始練習的丹藥,也是練習最多的丹藥,原因?因為材料便宜,好找,且多種多樣,成本十分低廉。
至於說金貴?辟穀丹對丹師來說,真的是一點也不金貴,正式的丹師都懶得煉,都是給那些初學煉丹的學徒練手用的。
不過,說金貴,可以金貴,畢竟,這丹藥是丹藥脈系中煉丹一脈壟斷的行業,他們說多金貴,就可以多金貴。
材料成本雖低,但技術成本高啊!
小蔻顯然也盯上了辟穀丹,聽定慧不岔氣的說了半天控訴脈主師兄的不是之後,小蔻趁著定慧換氣的工夫趕緊詢問道:「道長,辟穀丹好吃嗎?」問完話,還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嘴唇,顯然是饞了。
定慧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你個小饞貓兒,怎麼,惦記上辟穀丹了?那東西可金貴了,老道我可沒有,你們想吃啊,要找你們師父要,你們師父神通廣大,說不定他的袖裡乾坤中,就有一大瓶,幾百顆辟穀丹呢。」
典華沒想到,定慧會「禍水東引」,轉頭看著忽閃著一雙大眼睛,一臉渴望的望著自己的小蔻,典華沉吟道:「辟穀丹啊……我還真有……讓我找找……」
典華咦了一聲,在小蔻期待滿滿的眼神中,遺憾的搖了搖頭:「咦?不是!我再找找……咦?」在小蔻又一次期待滿滿的眼神中,典華再次遺憾的搖了搖頭:「還不是,奇了怪了,我明明記得有的,怎麼就是找不找呢?」
小蔻就算是再遲鈍,也意識到她被師父給耍了,師父這是故意在逗她玩兒呢!
「師父,不興這樣的……」小蔻委屈的搖著典華的袖子,不依道。
定慧看一旁看得哈哈大笑,張鈞也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典華笑道:「好了,不逗你了,為師啊,還真沒有辟穀丹……」
聽典華的回答,小蔻期待的眼神暗淡了許多,笑著接著說道:「不過……」小蔻的眼神再次發亮的看向典華,典華也不逗她了,道:「為師雖然沒有,但是為師會煉製,可以隨時隨地的煉製出來,怎麼,小蔻,你想吃嗎?」
小蔻立刻小雞吃米似的點了點頭道:「想!」
典華笑道:「好,為師就為你煉製一顆辟穀丹。」
說著,典華左手冒出一團青色的十厘米高的靈火,右手一抓,一布袋十斤裝的大米落到了靈火上,不一會兒,就煉製成了桌球大小的一團發著白光的液體。
定慧驚呼道:「徒手真火煉寶丹?典華道長,您還是煉丹大師?」
典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右手再次憑空一抓,兩顆白菜扔了進去,不一會,白轉化為了綠色的發著白光的枸杞大小的一小團液體。
定慧看著辟穀丹的材料,臉上滿滿的升起不敢置信之色。
典華又取出一塊臘肉,手一揮,切下來一小塊,也扔進了靈火,最後成為米粒大小的一小團紅色發光的液體。
典華的左手一抖,靈火中三團大小不一的三色發光液體,漸漸融合為一體。
然後典華右手不斷揮舞,一道道靈光打入混合液體中,不久,就一個彈珠大小的,上面印有十條大小不一圓形黃色紋路的銀白色的辟穀丹,煉製成功了。
「這就是十紋辟穀丹,一顆相當於普通人十天的飯量,這十日不用吃飯,只要飲用加了些許鹽巴的淡鹽水即可。」
說完,遞給了小蔻,小蔻端祥片刻,一副恨不得一口吞下去的小饞貓的模樣,不過,臉上猶豫糾結了半晌,眼睛還是一閉,小臉往另一邊一扭,小手往反方向一送,道:
「師弟,小蔻是師姐,應該讓著你,師父的這顆辟穀丹,給你吃吧。」
沒想到小蔻這麼有做師姐的擔當,這讓典華想到了「孔融讓梨」的典故,一股暖流流淌在心間,臉上不由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張鈞雙手連連搖晃,小腦袋連連著急聲拒絕道:「師姐,不用,你吃吧。」
「師弟,你吃吧,不然小蔻就後悔了,快接著。」
說著,不由分說的將辟穀丹塞到了張鈞的手裡,張鈞不知所措的看向典華,典華看著相互禮讓的兩師姐弟,笑道:「為師可以煉製一顆,自然就可以煉製兩顆,你收著吧,為師再為你師姐煉製一顆出來。」
典華轉頭看向定慧,定慧看過辟穀丹的煉製之後,保持著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典華不解的詢問道:「你怎麼了?」
定慧回過神來,搖頭嘆道:「老道是沒想到,這辟穀丹的煉製,竟然,竟然這麼的……」定慧一時之間,都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了。
典華想到剛才定慧對辟穀丹的定位是金貴,再想到親眼看到辟穀丹的廉價之後,的確有些衝擊。
「辟穀丹是不是很像我們平時做飯一樣?」定慧和小蔻都點了點,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
典華笑著解釋道:「這辟穀丹,本來就是丹藥脈系的道士,異想天開的用練丹之法來做飯,創造出來的。後來就作為丹藥脈系的基礎丹藥之一了,丹師一直都是把辟穀丹,當飯吃的。」
「至於你們覺得金貴,是因為丹藥脈系的人賣的少賣的貴吧!」典華搖頭道。
定慧恨恨的道:「果然,師兄說的沒錯,要我出山少和丹藥脈系的人打交道,說他們都是奸商,果然如此!」
典華不理會定慧了,再次開始煉製辟穀丹,不過這次,他用的是二儀煉丹法。
左手的青色靈火變成了十五厘米高,裡面有兩團靈火組成,典華這次一次放了足夠煉製兩顆辟穀丹的材料。
不久,典華就同時煉製出了兩顆十紋辟穀丹。
分別扔給了定慧和小蔻,想到外面的玄牡還沒有呢,詢問了一聲道:「玄牡,你要辟穀丹嗎?」
玄牡略帶委曲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來:「師叔祖,您老人家終於想到我了,我要,我也要!」
典華搖了搖頭,再次左手一抖,這次的青色火靈火有二十厘米高,裡面有四團靈火組成,用的是四象煉丹術。
「看來大家都吃辟穀丹就可以了,倒也省事兒了,不用在野外升火做飯了。」
說著,右手取出了四份的量,開始同時煉製四顆辟穀丹。
不久就煉製好了四顆十紋辟穀丹。取出一個白色玉瓶,裝了兩顆進去,掀開車簾道:「別說師叔祖不疼你,別人都是一顆,你可是兩顆,還免費送你一個玉瓶。」
玄牡接過玉瓶,傻笑道:「謝謝師叔祖。」
典華搖了搖頭道:「你倒是好打發。」
典華取出一個稍大些的玉瓶,將兩顆辟穀丹裝了進去,然後再次開始用四象煉丹術煉製辟穀丹,又煉了兩次,湊夠了十顆,道:「這東西的確挺方便的,留些備用吧。」
典華從玉瓶中取出一顆,看著還沒吃辟穀丹的定慧、小蔻、張鈞三人,道:「都拿著做什麼?吃啊!這就是我們十天的飯了!」
說完,頭一仰,將辟穀丹吞了下去。
定慧和小蔻與張鈞,這才依依不捨的吃了這顆辟穀丹。
典華搖頭道:「你們不是見識過辟穀丹的煉製過程了嗎?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想吃了隨時找我要。」
典華轉身對著車外道:「玄牡,辟穀丹,你吃了沒?」
玄牡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來:「吃了。」
……
馬車又疾速行駛了一個時辰,過城鎮而不入,繼續前行,又行駛了一個時辰,玄牡停下車,掀開門帘,對典華行禮道:
「師叔祖,馬兒已經跑了兩三個時辰了,受不了了,馬兒需要吃些東西,喝些水,休息一下。」
典華掀開車簾,走下車,來到喘著粗氣的馬兒面前,抬起右手,馬兒感知到典華靠近後,立刻用馬頭靠上前,蹭著典華抬起的右手。
典華用右手輕輕的撫著馬頭,笑道:「我們有吃辟穀丹,馬兒沒有,的確不公平……」
說完,左手冒出了一團二十厘米高的青色火焰,看到青色火焰,馬兒本能的躲開了些。
典華的右手一探,將為馬兒準備的食物取了相應的分量出來,投進了靈火之中,不久,四顆十紋巴兒專用的辟穀丹,煉製完成了。
取出上一個玉瓶裝上,扔給了玄牡道:「餵給馬兒一顆,然後和我們一樣,平時餵些淡鹽水即可。」
定慧看著這一切,再次刷新了辟穀丹在心中「金貴」的地位,原來,這些丹師真的將辟穀丹當成飯來吃的,而且,不僅是人,還包括餵牲口?!
玄牡也被典華的這一通操作給整懵了,辟穀丹,還可以這麼玩兒?
玄牡回過神,接過典華扔過來玉瓶,道:「是,師叔祖。」
玄牡想到,雖然食物解決了,但是跑的時間長了,馬兒該累還是要累啊?還是要休息呀?想到這裡,玄牡開口道:「師叔祖,馬還……」
玄牡還沒說完,就看到典華道長一個白光打在馬兒的身上,馬兒立刻停止了喘氣,看起來精神了許多,典華道長點了點頭道:「治療術治療疲勞的效果真不錯。」
典華感嘆完之後,轉頭詢問玄牡道:「你剛才要說什麼來著?」
玄牡看著精神抖擻的馬兒,愣愣的回答道:「沒,沒想說什麼。」
顯然典華師叔祖已經想到了,並且解決了,而且用的又是一個他沒見過的秘術,好像是治療類的秘術。
玄牡再次心中感嘆道:『典華師叔祖倒底會多少秘術啊?連治療秘術都會?而且,又大材小用,將這樣的秘術用到馬匹這樣的牲畜身上,再加上馬兒專用的辟穀丹……師叔祖,您不能因為會的秘術多,就不把秘術當回事兒呀?!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只會兩三個秘術的人的心情啊?!』
典華重新上了馬車,道:「走吧!」
玄牡立刻回過神來,用水餵了馬兒一顆辟穀丹,重新坐在了車轅上,用剛剛自學成才的駕馭技術道:「駕——」
馬兒緩緩的起步,慢慢加速,再次以原來的速度在官道上跑了起來,正午,明媚的陽光下,人煙稀少的官道上,成了一道絕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