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洗腦的神曲
90年代初，國內流行歌壇開始復甦。
黑豹樂隊、唐朝樂隊等百花齊放，崔健、竇唯、欒樹、丁武等名字也成了搖滾迷妹的心頭肉。
1994年算是巔峰時期，竇偉、張初、何永、唐朝樂隊等集體唱響流行歌手們的主場——紅磡體育館。
那一場演唱會讓很多人領悟到了搖滾的魅力。
同年，唐朝樂隊與黑豹樂隊也開始亮相曰本的演出，他們的唱片也開始在曰本暢銷。
幕後的推手正是當年在唱片公司就職的沈永歌。
同時，他還策劃酒井法子、恰克與飛鳥等紅透亞洲的歌手出現在國內演出市場。
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曾記得1994年，酒井法子用不流利的中文唱過《我愛美人魚》。
這首歌的傳唱背後也有沈永歌的推波助瀾。
1996年，沈永歌辭去唱片公司的職務回到京城創建竹書文化。
註冊竹書文化的同時，他還拉著當時歌壇大火的陳霖結了個婚。
只不過後來兩人鬧掰，結束了長達十一年的婚姻……
2000年，沈永歌為陳霖打造的《愛就愛了》成為內地流行歌壇的驚艷之作。
電子風的編曲橫掃所有排行榜、唱片店、時尚圈。
讓她徹底和《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的風格說再見。
不僅如此，他還淘到了當年被多家唱片公司拒絕的楊昆。
像曾經在餐廳里找到黑豹樂隊一樣，楊昆的沙啞嗓音在當年並不被看好只能失意地在酒吧駐唱。
他1997年寫好的《無所謂》被許多公司退回。
這首歌被沈永歌挑中，火速將他簽入旗下，並擔任其監製。
2002年推出首張個人專輯《無所謂》。
這首歌當年的傳唱度不遜於任賢奇的《心太軟》。
幾乎每個受傷失落的男生都要哼著「心太軟」但「無所謂」。
在《無所謂》的專輯封面上的slogan寫著「2002年亞洲樂壇最值得期待的聲音」。
曾經被唱片公司拒絕的沙啞嗓音也成了楊昆的標籤。
橫掃各大排行榜的他成了那一年的爆款男歌手，甚至連嗓音都開始被許多人模仿。
從2004年後，選秀歌手們撐起了低迷的唱片圈的一角。
沈永歌也陸續參與到這些新秀們的音樂里。
為魏辰、章傑、至上勵合等人和組合的歌曲擔任監製。
總的來說，這是一位牛人。
他牛逼的地方在於，前期能把握唱片市場風向，善於挖掘人才。
借著時代的浪潮，始終走在最前線。
而在選秀出來後，又能很好的順應時代，開啟下一個音樂新篇章。
江培安的音樂版圖裡需要這樣的人才。
……
沈永歌來的很快，在他身旁還跟著一個平頭男人。
江培安一看，豁，可不就是楊三十二郎，楊昆。
此時的楊昆還沒有後世那麼張揚，平頭大高個。
雖然是八月末正熱的天氣，還是身著一件黑色無袖皮夾克。
江培安為他捏了把汗，就算是無袖夾克，也熱啊！
「沈總你好。」
江培安笑起來站起來迎接道。
「江導你好，我是沈永歌，初次見面，我是你的影迷。」
沈永歌四十來歲，雖然差不多快大江培安二十多歲。
但他姿態卻放的很低，畢竟在他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聲名遠播。
「沈總，請坐。」
沈永歌坐下後，介紹著身旁的人，道：
「江導，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藝人，這次過來主要也是請您為他寫歌，麻煩了。」
楊昆連忙站起來，道：
「江導您好，我、我也是您的影迷。」
所以，場面就很尷尬，一個音樂公司的創始人，帶著旗下的歌手找一個電影導演寫歌。
並且這倆人還都是他的影迷。
當然，至於是不是影迷，興許就只是一句場面話而已。
江培安點了點頭，指著身邊的周芃，笑著道：
「請坐，給兩位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司剛簽下的藝人，周芃。
巧了不是，她也是我的影迷。」
「哈哈哈，那還真是巧，主要是江導的名氣太大。
誰能想到您不僅是導演，還是個十分優秀的音樂人。」
沈永歌笑著道。
寒暄幾句後，幾人正式進入話題。
江培安先是問道：
「這位楊三十……昆先生，擅長什麼類型的歌曲呢？」
說起來，周芃和楊昆也算是一個地方的人。
1987年，楊昆高中畢業後在包頭鋼鐵公司先後做了兩年電工、鉚工和焊工。
後來參加公司舉行的歌詠比賽，並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績。
這就像是打開了他人生的奇妙開關。
從1991年考，他考上NMG文工團，頻繁地參加各種文藝匯演。
剛開始他在軍樂團吹薩克斯，後來也去一些酒吧夜總會唱歌。
後來楊昆從NMG移居京城，到夜總會謀生。
因為不善言談也不迎合客人的喜好，沒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
他經常要過著饑飽不均的生活，也因此創下了搬家五十多次的記錄。
97年，楊昆在洗手間錄製完成個人原創專輯《無所謂》。
於是便開始撒網向各大唱片公司投遞作品，結果被唱片公司反覆退回。
直到後來才被沈永歌相中撈了上來。
他的嗓音很有辨識度，當然這不是天生的。
早年間唱歌太頻繁，嗓子失聲，他就趕往京城去做聲帶手術。
手術剛動完三天，他就迫不及待地唱歌，傷口還沒有癒合又加劇。
他又失去了聲音，於是又一次地去做了手術。
從那以後他的嗓音，再也不像從前那樣清亮，而是變得非常沙啞。
對於歌手而言這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但對他說反而是因禍得福。
因為音色非常獨特，具有非常高的辨識度，成名後一度被人模仿……
江培安自然是知道楊昆的風格，但畢竟是第一次見面，要是準確說出這些。
保不齊被人當成神棍。
「楊昆現在走的是抒情唱法，他的嗓音比較獨特，我們也打算讓他嘗試搖滾風格。」
竹書文化是搖滾起家，新人楊昆自然不是沒有被考慮過這點。
從楊昆能被沈永歌帶來找江培安寫歌，可以看出他本人對楊昆十分欣賞。
所以，對於楊昆接下來的風格路線，他心裡很清楚。
要麼抒情到底，走滄桑猶豫老男人的路線。
要麼狂暴一下，獨特的嗓音和重金屬相互摩擦，似乎也能激發出獨特的化學效果。
江培安微微一笑，道：
「能否請楊先生亮嗓，我先聽聽音色和風格。」
「當然可以。」
沈永歌立馬回道。
「需要什麼樂器配合麼？」
江培安看向楊昆問道。
楊昆搖了搖頭，有些拘謹道：
「既然是試音色，不如就清唱吧。」
江培安點頭。
於是，江培安就聽到了他這輩子最早版的《無所謂》。
「無所謂，誰會愛上誰。
無所謂，誰讓誰憔悴……」
這首歌一經發行就很火，火到什麼程度呢？
一首歌吃到老的地步。
連他演唱時招牌性的魔性動作都引起許多人的模仿。
大概就是手腳並用，他的腳尖在地上踩菸頭，手上彈菸灰。
唱歌的時候松胯，用力的把後丘甩出去……
嗯，大概就是江培安現在看到的樣子。
楊昆唱完《無實物》後，便緊張的看向江培安。
畢竟這首歌他前前後後被唱片公司無數次退回，心裡很是自卑。
「歌不錯，如沈總所說，聲音的確很獨特。」
江培安笑著道。
沈永歌也鬆了一口氣，笑著道：
「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也是被他獨特的嗓音打動，這首歌完成度很高，質量也非常不錯。」
江培安點頭，看了眼旁邊的周芃，又看了看楊坤，他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失陪一下，公司有點事需要緊急處理一下，楊先生的情況我基本上已經了解，咱們待會再聊。」
「那就不打擾您了，我們先回去？」
聽到江培安這麼說，沈永歌順勢站起來說道。
「不用，沈總你們先喝會茶，我去去就來，抱歉。」
「不打擾您吧？」
「沒事兒，我很快就回來。」
江培安出了辦公室後，直奔前台，拿了張a4紙和筆。
手上刷刷的寫著什麼……
「久等了，外面突然到訪一個客戶，咱們繼續。」
江培安手裡拿著一張稿紙。
「江導日理萬機，是我們叨擾了。」
沈永歌笑著道。
江培安擺了擺手，道：
「沒什麼，對了，沈總能接受對唱麼？」
「對唱？」
沈永歌懵了，不過他看了眼江培安手裡的稿子，又看了眼乖乖坐在角落裡的周芃，試探性的問道：
「江導的意思是，讓楊昆和這位周小姐男女對唱？」
江培安點頭，道：
「沒錯。」
「唔……這個具體的得看歌曲的質量了。」
沈永歌打了個哈哈道。
「我明白了。」
江培安點了點頭，隨後將手裡的稿紙複印件遞給房間裡的三人。
三人看了會，沈永歌有些失望……
這歌，不就是一般的口水歌嘛。
楊昆則是一臉便秘的樣子，讓他一個蒙古壯漢唱這歌？
不太搭吧？
周芃則是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
江培安把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不過他也沒有說話。
有時候，歌你得唱出來聽才知道效果。
「咳咳咳，沈總，不如讓芃芃和楊先生先試著唱一段？」
「好吧。」
沈永歌無奈的點頭。
他有點後悔過來了，他還以為江培安會拿出《煙花易冷》或者《愛情轉移》這種歌曲。
最不濟，《我記得》這種民謠風也可以嘗試。
畢竟這兩年被仆樹那幫人帶的，民謠又興起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公司這一年來不景氣，他肯定不會過來。
竹書文化靠搖滾起家，但搖滾樂在90年代中後期開始發展放緩。
2000年後基本停滯，再沒有出現過任何有開創性的樂隊和流派。
再加上公司前段時間又打造《陳霖》和《愛就愛了》兩張唱片。
結果……還未可知。
但耗費的錢財不少，所以當發現楊昆後，他才會馬不停蹄的帶他來找江培安。
試著開闢搖滾樂和陳霖之外的第三條音樂戰線……
沈永歌這邊思緒亂飛，周芃和楊昆那邊卻已經研究起來詞曲。
兩人準備好後，江培安笑著道：
「沈總，讓他們先唱一段先聽聽？」
「哦，好，好。」
沈永歌反應過來後，點頭道。
依舊是清唱試音，周芃率先清嗓，開唱：
「（芃）有個簡單的問題，什麼是愛情？
它是否是一種味道還是引力？
（昆）從我初戀那天起先是甜蜜
然後緊接就會有風雨……」
雖然沒有樂器輔導，但兩人唱功很好。
尤其是周芃，開場以假音降調處理，開口就是一股子甜甜的感覺。
江培安聽過周芃唱過小甜歌，她的嗓音上限很高，幾乎可以輕鬆駕馭許多音色。
楊昆沙啞的聲線配搭清新歌曲有一種很奇妙的化學反應，舒服、自然，且特別。
讓人聽著心情舒暢、愉悅。
沈永歌先前失落的心態慢慢有了轉變，表情開始變得認真。
「（合）愛就像藍天白雲晴空萬里。
突然暴風雨~無處躲避，總是讓人始料不及。
人就像患重感冒打著噴嚏發燒要休息，冷熱交替歡喜猶豫樂此不疲……」
這首歌運用了r&B慢板曲風，歌詞也非常有趣，探討的是男女之間的感情。
尤其是到了副歌部分，更是讓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聽著聽著就不自覺的上揚嘴角。
江培安在旁邊也是笑著點頭。
雖然兩人是第一次配合還有些瑕疵，但是大致的感覺已經出來了……
江培安突然想起後世有人評價這首歌：
兩個人的演唱，一個是像是含著糖，一個像是含著痰……
演唱結束，沈永歌在旁邊鼓掌。
「感覺怎麼樣沈總？」
江培安笑著問道。
「不錯，很有新意，楊昆的特殊的聲線似乎也融入整個歌曲里了。
這位周小姐的唱功不俗，演繹的非常精彩。」
沈永歌豎起大拇指道。
江培安笑了笑，這可是在後世堪稱洗腦神曲的歌曲啊。
在短視頻風靡的那個年代，這首歌堪稱小清新最強BGM。
「不過……」
沈永歌突然道：
「這個是兩人合唱的版本，有沒有楊昆自己完成的呢？」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江培安看了他一眼，隨後笑著對楊、周二人道：
「辛苦了兩位，你們先去歇息一會下，我和沈總聊聊天。」
「好的。」
兩人離開後，沈永歌坐直身體，他知道，接下來的談話就要進入正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