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老師，悅悅老師她真的……」方回軒聲音有些哽咽，他看向牧黎，尋求一個答案。
牧黎點點頭：「急性白血病。」
「嗚嗚嗚……」夏筱竹聽到牧黎的話直接受不了，上高中之後的班主任就是牧悅，牧悅不嫌棄他們班成績差，還認認真真帶著他們，別的老師看不起他們時她也會為他們出頭，班上的同學多多少少都受到過牧悅的幫助。
那個時候第一學期剛剛結束，她突然發了消息說要閉關一段時間，會有新班主任帶他們，但是所有人都很不舍。
再加上後面黃河橋帶他們班時，不是諷刺就是看不起，這讓他們更加想念牧悅。
如今告訴他們，她們心心念念的悅悅老師已經離世了，是人都接受不了。
「所以……牧老師，您為什麼要來我們班做班主任？」慕木棲聲音已經沙啞，但是她還是問了出來，她想尋求一個答案。
「這個啊……」牧黎的思緒回到了一年前的春節前夕。
「哥！你快來醫院！姐她暈倒了！」牧野的聲音里滿是急切，這是牧黎從來沒有聽到過的。
知道牧悅暈倒，牧黎直接就從公司離開了，連父親都沒有來得及告知。
醫院裡，牧野倚靠在搶救室外，眼神空洞，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牧野。」牧黎的聲音就像一束光，他猛地抬頭看向走過來的牧黎。
「哥……」牧野低聲喚他。
牧黎將微微顫抖的手背到身後，慢慢走向牧野：「她為什麼會暈倒？」
牧野低著腦袋，有些懊惱：「她最近經常出鼻血，臉色也不怎麼好，我叫她來醫院看看，她說就是上火了，結果剛剛我去找她，我還沒說話她就倒了……我怎麼就這麼粗心……」
牧黎看了一眼自責的牧野，想伸手拍他的肩，但是手還在顫抖，於是他只能開口：「去旁邊坐一下，和我說說情況。」
兩人坐在外面，牧黎問：「醫生怎麼說？」
牧野搖頭：「還不知道……一來就一直在裡面……」
兩人又沉默了，這個時候，牧黎手機響了。
是牧家主打來的電話。
「父親，牧悅暈倒了，我在醫院，有事情回去再和你說。」牧黎直截了當地開口，電話里傳來了牧家主冷淡的聲音。
「嗯，知道了。」
又過了一會兒，醫生終於出來了，牧黎和牧野連忙上前，這家醫院是牧家出資，醫生自然認出來牧黎和牧野，他解釋道：「少主，牧悅小姐得的是急性髓系白血病，治癒率比較低，而且她的病情已經比較危險了，現在除了化療就是要趕緊找到骨髓進行移植。」
聽到醫生的話，牧野承受不住扶住了牆，牧黎深呼吸了一口氣：「治療方案你看著來吧。」
醫生點頭，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後離開了。
牧悅被轉到了單人病房，牧野守在她身邊，牧黎站在窗口看著窗外發呆。
「姐！你醒了！」牧野的聲音把牧黎的思緒拽了回來，牧黎也走到牧悅面前，扶她坐起來。
「我暈倒了？」牧悅還有些虛弱，「我沒事，還有幾瓶藥要吊？」
「你現在需要住院。」牧黎輕聲開口。
「沒這麼嚴重吧？」牧悅有些不相信。
「很嚴重。」牧黎的神色是少有的嚴肅，牧悅不得不重視起來，看來她真的得病了。
「什麼病？說吧，我能承受。」牧悅看向牧黎，牧野也看向他。
牧黎抿了抿唇：「急性髓系白血病，你需要化療，醫院那邊我已經叫人幫忙找匹配的骨髓了。」
聽完牧黎的話，牧悅沉默了，幾分鐘後，她笑了一下，淡淡開口：「沒事的，你們不要擔心，小野，先不要告訴爸媽。」
牧野怕自己掉眼淚，忍住不看牧悅的眼睛，低聲應了一聲。
「學校那邊的工作不能再做了，我會發消息給校長，你好好養病。」牧黎囑咐道。
牧悅點頭：「我要和同學們說一聲，就說我去閉關一段時間吧，讓他們好好學習。」
牧黎應了下來，牧悅又露出了笑容。
晚上牧黎和牧野都沒有留在病房，牧悅不讓他們留，她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牧黎沒有辦法，只能叫護士多多關注她。
就這樣，牧悅開始了她的化療之路，牧黎和牧野的骨髓配型不成功，牧黎就加錢讓醫院那邊加快速度。
回去之後牧家主問了他牧悅的情況，牧黎知道滿不了他，就如實說了，還提了一句牧悅不想讓她的父母知道，牧家主沒有再說什麼，就讓牧黎回去休息了。
但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牧悅的父母還是知道了，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看著床上瘦弱的女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
從那以後，牧悅的一日三餐都由父母送，那段時間牧家的生意忙了起來，牧黎經常凌晨三四點才休息，就這樣他也時不時抽出時間去看望她。
那天是個陰天，牧黎忙完手上的活就去看望牧悅，此時的牧悅沒了以前的活力，整個人因為化療變得纖瘦，牧黎到病房的時候，看見牧悅看著窗外發呆。
「姐。」牧黎很少叫牧悅姐姐，但此時此刻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這麼叫。
牧悅回頭，看到牧黎，臉上有了笑容：「來了，快坐。」
牧黎剛剛坐下，就聽見牧悅的聲音：「也不知道我的學生們怎麼樣了，他們有沒有好好認真聽新班主任的話，我可以忘了我呀？」
牧黎沉默了片刻，低聲開口：「不會的。」
「什麼？」牧悅沒聽清。
「我說，不會的。」牧黎這次的聲音大了一點，聽到他的話，牧悅笑得更開心了。
「我也覺得，這個班的同學是我帶過的最特殊的一批，班裡問題學生不少，個個都有點關係，剛開始他們可不聽話了，經過我的努力，他們都喜歡叫我悅悅老師呢……」牧悅斷斷續續地說著他們班的趣事，「真的，我現在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再陪在他們身邊，保護他們，沒能陪著他們高考……」
牧黎很少插話，他就這麼靜靜地聽著，牧悅也說累了，兩人坐著不說話也很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