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炳台本來沒什麼深意,純粹是覺得蘇澄行事風格很有意思,想看看他進了虛無之空會發生些什麼,就當看個樂子。
但經管事這麼一提醒,確實說個旁人好理解的理由,他提出此事會看起來比較合理。
「好吧,其實是因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
沈清風瞬間激動:「阿澄你看!他對你有所圖謀!他定是要害你!」
蘇澄不信,肖炳台的變態之名不是空穴來風。
他若是想要什麼,會直接開口要,要不到就買,買不到就搶,搶不到就一起死。
他是絕對想不出公平交易這麼合乎邏輯的解決思路。
肖炳台醞釀了一下,道:「我想要髓骨水。」
蘇澄一愣,「這個要求很合理。」
掌柜忙道:「公子,咱們可以花錢買,不必送她去虛無之空,這太麻煩了。」
他又補充道:「我可以出錢。」
下次見老家主再找他老人家報銷吧。
沈清風也道:「不去那什麼虛無之空,阿澄也能煉製髓骨水。」
掌柜點頭:「正是正是。」
肖炳台有些沒耐心了,這個沈清風實在是太煩人了,他琢磨著要不還是把這人給殺了吧。
蘇澄看出他眼中殺意,忙背著手給沈清風施了個眩暈術。
沈清風眼睛一閉,身子就軟下去了,蘇澄手疾眼快將他接住。
然後面不改色對肖炳台道:「東家如此安排,可是對髓骨水有什麼別的要求?」
蘇澄讓沈清風閉嘴了,肖炳台很是高興,他臉上綻放笑意:「小阿澄真聰明,我要的是,中品髓骨水。」
蘇澄爽快應下:「好,我答應你,不過讓我大哥洗盤子就不必了吧。」
「他中了我的眩暈術,會睡上一天一夜,很乖的,不會礙你的眼。」
肖炳台有些驚訝,沒想到蘇澄會一口答應。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笑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給這人安排一間客房。」
小白狂扯蘇澄袖子,急道:「阿澄哥哥,你別答應得那麼快,中品髓骨水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煉製的出來!」
蘇澄覺得問題不大,且不說虛無之空是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更何況煉不出來也沒關係,到時候就帶著小白和沈清風直接跑路,說不定就死在逃跑的路上了。
反正得罪肖炳台不是什麼壞事,畢竟多結一個仇,將來就多一條死路。
她對小白道:「你阿澄哥哥是個天才,懂?」
小白眼中的震驚和質疑瞬間消失,他恍然大悟,「對啊,阿澄哥哥是個天才。」
肖炳台哈哈大笑,覺得這小靈鶴也有些意思。
掌柜和管事沉默,這個小孩會不會有點太好說服了?
蘇澄點點頭,「你就好好守著沈家哥哥,等我回來。」
小白又不高興了,「阿澄哥哥不帶我去嗎?」
蘇澄聳肩:「對啊。」
不然呢?她是奔著受傷作死去的,帶小白幹嘛?
當然在她死之前,一定會留最後一口氣,回來把沈清風和小白送到長白宗,然後自己安安靜靜地去死。
小白急了,「不行!我要待在阿澄哥哥身邊,保護阿澄哥哥!」
蘇澄淡淡道:「你保護不了我,只會拖累我。」
小白眼睛瞬間淚汪汪,看上去很受傷。
肖炳台道:「我看這小朋友骨齡不小了,天資也不差,修為卻仍只是在築基,應是之前沒什麼機會好好修煉。」
「如今大好的機會在眼前,為何不讓他去?」
蘇澄眼神複雜,她不得不承認,肖炳台說得對。
可小白實在是太傻了,她怕自己照顧不好這傻子。
肖炳台似乎看出她的擔憂,道:「小阿澄,你會不會有些太看不起靈鶴一族了?」
主要是這隻小靈鶴看上去很固執,看上去不是個好帶的孩子,他這裡也沒有會帶孩子的人。
掌柜的心已死,沒再說反駁的話。
因為進去一個外人,和進去兩個外人,並沒有什麼本質區別。
小白睜著淚汪汪大眼睛看蘇澄:「爺爺說了,我要好好修煉,將來保護阿澄哥哥。」
他那雙清澈又無辜的眼睛簡直是在犯規,蘇澄的心臟受不了,幾乎要立即答應他。
她猶豫,她掙扎。
想想自己終有一天會離開小白,與其找人照顧小白,不如幫助小白成長起來,讓他學會照顧自己。
她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好吧,但是進去之後,你必須乖乖聽我安排,不能擅自行動。」
小白用力點點頭,「我一定乖乖的!」
蘇澄看向掌柜:「那麻煩掌柜好生照顧我大哥,我很快就回來。」
掌柜很想說不,但肖炳台笑著看了他一眼,他背後汗毛瞬間豎立,苦笑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蘇澄點頭,把沈清風交給了管事,然後牽起小白的手,問:「那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肖炳台急著看好戲,馬上讓掌柜把事情安排妥當了,還特意叮囑給小白備了份果脯上路。
因為這孩子怪可愛的。
蘇澄和小白被蒙上了眼罩,然後一個傳送陣帶去了虛空之陣的入口。
肖炳台打開了入口處的封印,然後掌柜就將蘇澄和小白推了進去。
他這一掌有點重,多少帶了點個人情緒,蘇澄在通道中天旋地轉的時候,決定出的來的話就罵他一頓。
不知過了多久,蘇澄終於落地了。
睜開眼,她發現自己正在躺在一個烏漆麻黑的山洞中,而小白並不在身邊。
她趕緊爬起來四處尋找,「小白!你在哪兒?」
她的聲音在山洞中迴蕩,回音交迭在一起,動靜很大,但是沒有得到一絲回應。
「完了,降落點不一樣。」
珍品閣中,正通過一面水鏡觀察蘇澄的肖炳台噗嗤一笑,「小阿澄運氣真是不好。」
一旁的掌柜眼神複雜,「誰說不是呢,落地就進了蛇窩……」
肖炳台嘆氣:「那條蛇可是有著金丹期的修為,性情又是那般暴躁,族中好幾個弟弟就成了它的盤中餐呢。」
「也不知道小阿澄能不能僥倖活下來。」
他語氣甚是惋惜,眼中卻飽含期待。
蘇澄剛發現小壺的酒喝完了,又成了無用的空葫蘆,忍不住罵道:「你他娘的能不能省著點喝?」
她仰頭看著約莫得有百米深的洞口,有些發愁。
若她能夠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山洞深處,有一雙鮮紅色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