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降想想還是覺得，神仙去學凡人許天道誓言實在是有失身份。
他無奈道：「天道誓言是不可能的，我立個字據吧。」
占星棋想了想，決定退讓一步，「那好吧，不過那我的要求也要改了。」
雷降無所謂道：「如何改？」
占星棋勾唇一笑：「陽鳳那孩子看著就難管教，我不要他，我只要月鳳。」
雷降哈哈大笑：「隨你要哪個吧，反正到最後你什麼都得不到。」
他此時尚不知道，多年以後，他會對今日說下的豪言壯語悔恨不已。
占星棋挑眉：「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雷降：「現在你的要求說完了，輪到我提要求了吧？」
占星棋自信揮手：「你說。」
雷降嘿嘿一笑：「你若賭錯了，這孩子最後沒有飛升那一劫，你便將你那玉清湖給我。」
占星棋哈哈大笑起來：「這都多少年了，你怎麼還惦記我那玉清湖？」
雷降哼了一聲，「玉清湖水這樣絕好的靈湖，用它灌溉我的靈植，不知能長出多少好東西來。」
「你竟用它淨手，簡直是是暴殄天物！」
占星棋笑道：「罷了罷了，答應你，反正到最後你什麼都得不到。」
雷降哼哼兩聲：「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於是，兩個老傢伙當即立下字據，將今日的賭局記了下來。
字據一式兩份，他們各自揣在懷裡，都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兩人相視一笑，「來來來，繼續繼續。」
對此毫不知情的肖揚，當了一天的苦力，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他如今沒有修為護體，身體脆弱到已經很容易又困又餓又累的地步。
幾天不吃飯，就能要了他的命。
最後還是月鳳看他可憐，給他弄了點吃的過來。
肖揚一邊大口吃飯，一邊抱怨：「我在珍品閣那幾年都沒餓過肚子！」
「在珍品閣的時候，雖然受欺負，但好歹還有工錢。」
「在這裡什麼都沒有！還要受那火鳳的刁難！」
他越想越氣，最後怒氣沖沖地瞪向一邊對著一隻瓷瓶嗅來嗅去的蘇澄。
「蘇澄，跟著你准沒好事！！」
蘇澄沉迷於煉土水的味道無法自拔，沒聽清肖揚前面那堆抱怨的話，但是聽清楚了最後這一句。
她點點頭，平靜地說：「你說得對。」
她身負天命詛咒，運氣不好，跟著她的確是沒有好事。
肖揚本以為她會反駁自己，和往日一樣跟他鬥鬥嘴，沒想到蘇澄反應如此平靜，這倒讓他有些過意不去了。
他有些後悔，自己說話不過腦子。
看蘇澄那皺著眉頭沉默的樣子，定是被他的話傷到了。
他真是該死，蘇澄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怎麼能這樣嫌棄自己的兄弟？
雖然他們如今的境況是蘇澄一手造成，他也確實是被蘇澄害的，但蘇澄今天也在努力幹活啊。
蘇澄並沒有偷懶，而是和他一起辛勤勞作。
如今他們已經共苦過了，那同甘的日子還會遠嗎？
肖揚猶豫著開口：「對不起，蘇澄，我……」
蘇澄突然眼睛一亮，興奮道：「我知道了！！！」
肖揚臉色茫然：「嗯？」
蘇澄激動道：「我知道那難以分辨的味道的什麼了！」
「是星月露！星月草中收集的晨露！」
她忍不住誇獎自己：「我靠我也太牛逼了，這麼難辨別的味道我都能認得出來。」
「我靠我靠我靠，太牛逼了！！」
「忘塵殿的院子裡就種了星月草，我得找個碗去接晨露。」
她目光一下子就鎖定在桌上那個被肖揚舔得乾乾淨淨的碗。
「這個沒人用過吧？正好。」
蘇澄嘿嘿笑著把碗拿了過來，然後這才注意到，肖揚的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對勁。
看上去像是……心靈受了很大的衝擊。
「哦對了，你方才要跟我說什麼來著？我沒注意聽，你再說一遍。」
肖揚本以為蘇澄的沉默是因為他的話傷害到了他，卻不想，人家根本就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甚至他先前說的那一大堆話，他可能都沒有聽一句。
他一直在研究他那什麼煉土水，什麼回家當霸總，走上人生巔峰。
最後，甚至都沒有注意都是那隻碗是他用過的，而它看上去和嶄新的一樣，是因為被他舔得太乾淨了。
肖揚意識到，他被無視得很徹底，沒忍住一拳頭沖蘇澄的臉揮了過去，怒道：「滾！！！」
蘇澄輕輕鬆鬆抓住他的手腕，接下他這一拳。
然後滿臉疑惑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生氣。
肖揚一下子就繃不住了。
他現在真是個廢物，被蘇澄氣成這樣，卻連打他一頓都做不到。
嗚嗚嗚嗚嗚。
他肖揚，一個六年都沒有屈服於肖炳台的鐵漢子，這一刻，想哭。
蘇澄有些無措，「肖揚……」
她想了想，道：「你等著，我去找那老小子說，先送你出羅剎森林。」
「采他靈植一事，我本來就是主謀，他應該會答應放你走。」
「你在外面等我，我這邊的事解決完了，就馬上去找你。」
她拍拍肖揚的肩，準備立刻就去找雷降。
肖揚抓住她的手腕，沒好氣道：「站住！」
月光投射到屋內，照在蘇澄的眼睛上，讓她的雙瞳明亮如星，裡面仿佛裝了一整個銀河。
她的皮膚細膩如雪，月光灑在上面，仿佛在上面籠罩了一層朦朧的紗霧，讓人看了有些眩暈。
肖揚的心沒由來地重重一跳，他用力甩開蘇澄的手，怒道：「我沒說我想走！」
蘇澄蹙眉：「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
她一開口，這張白淨臉龐上的朦朧感一下子就沒了。
肖揚的心跳正常了，又想給她一拳，只可惜打不過。
他深呼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道：「這碗不乾淨。」
蘇澄看了看手上的碗，突然反應過來，「對哦，你剛剛在這裡吃過飯。」
她翻手在上面施了個清潔術，然後沖他拜拜手，離開了房間。
火鳳一族嗜睡，每天都至少要睡五個時辰。
沒有陽鳳搗亂，蘇澄在忘塵殿的行動方便得多了。
她大搖大擺跑到院子裡找星月草，為了避免第二天被陽鳳發現，破壞她的計劃，她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把碗藏了起來。
然後回房間樂滋滋地等第二天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