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小木屋的門就被打開了。
寧初跟張天馳聽見腳步聲逐漸靠近,兩人正想如法炮製,用剛才的辦法試圖把蘇英給撞暈。
結果兩人都還沒來得及動,就聽蘇英率先出聲。
「別裝了,我知道你倆早就醒了。」
「……」
張天馳跟寧初都沒有吭聲,木屋之中一片寂靜。
逐漸黑暗的小木屋中,蘇英自顧自的繼續說著:「我過來,並不是為了傷害你們,我是來幫你們的。」
「剛才過來看你們的兩個人,一定就被你倆算計了,你們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嗎,其實他們早就察覺到了他們兩人不見了。」
「要不是我找藉口,說兩人幫我做事去了,你們兩人現在早就被重新給綁嚴實了。」
蘇英的確是什麼都清楚……
她既然都知道,如果想要對付他們,實在是沒有必須多此一舉的來騙他們。
寧初率先睜開了眼,從地上坐起來,看著她問:「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見寧初睜眼,躲在屋後的張天馳也蹦了出來。
他瞪著蘇英,憤憤然的開口:「你這個妖怪,把我變成了這個樣子,竟然還說要來幫我,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蘇英扭頭一看張天馳的模樣,似乎也是有些被嚇到了,後退一步過後才說:「這不是乾的。」
張天馳:「既然不是你,那就是村長,你們兩夫妻,是誰幹的區別都不大,反正就是兩隻妖怪,村裡面溺死的十個人,就是你們幹的吧。」
蘇英聽見這話,眼中流露出一抹痛心:「我是妖怪沒錯,但是建業不是,他只是被另外一個妖怪給欺騙了!村裡面死掉的人,也都是那個妖怪乾的。」
建業是村長的名。
寧初詢問:「另外一個妖怪,這究竟都是怎麼一回事?」
張天馳察覺到事情比他想像中還要複雜,也靜了下來,等待著蘇英的解釋。
蘇英四處張望了一陣,確定附近沒有人經過後,這才把門關上,給他們講述了起來。
「我是從那條溺死人的河中修煉出來的水妖,我剛修煉成妖的時候,其實是沒有人形的。」
「我現在的身體,是屬於一個小女孩的,那個小女孩落入水中溺死了,她溺死的時候,我正在睡覺,一覺睡醒,就發現自己進入了人類的身體。」
「我還是妖怪,擁有人類無法辦到的妖術,但是卻被禁錮在了這個人類的身體中無法出去。」
「我其實很喜歡人類的生活,也就多過糾結,在這個身體的家人來找她的時候,裝作失憶,跟隨他們回了家。」
「從那天開始,我就過起了人類的生活,我就跟一個普通的人類一樣,每天睡覺吃飯上學打鬧。」
「再後來,我徹底忘記了自己妖怪的身份,跟建業結婚了。」
「跟建業結婚之後,大概是因為我是妖怪,所以我們一直沒有生下孩子。不過建業對我很多,他從來不介意這種事情。」
「當時的我,覺得我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面最幸福的人,我以為我一輩子都會這麼幸福下去,直到半年前,我生病了……」
「我的身體在某一天醒來之後,突然開始飛快的衰敗起來,不過一個的時間,我就癱瘓在床,不能走動。」
「建業帶我去醫院檢查,醫生卻查不出任何的問題,不論用什麼藥治療也沒有效果。」
「我想,大概是我活在這個身體內的副作用到了。當了這麼幾十年的人類,我也滿足了,並沒有太過傷感與不甘。
「只是建業不清楚真相,還妄圖治好我的病,帶我換了一個又一個的醫院,花光了家中的積蓄。」
「我擔心他沒錢養老,就把我是妖怪的真相告訴了他。」
「人類歷來都是害怕妖怪鬼神這種東西的,我以為建業會害怕我,會厭惡我,但是他並沒有,他還一如既往的對我好,也一如既往的……想要救我。」
「我很清楚,我的身體到了那種地步,怎麼做都沒救了,但是癱瘓在床的我,也阻止不了他。只能看著他,一天天的發瘋,一天天的絕望。」
「就這樣又過了兩個月,就在我快死的時候,建業突然笑得一臉癲狂的回來告訴我,我有救了,他有辦法讓我活下去了。」
「我問他具體是什麼辦法,他也不說,只讓我好好在家的休息,然後,村中有了第一個溺死的人。」
「在第一次溺死人的晚上,我在建業的身上,感知到了一股很可怕,很不詳的妖氣。」
「我還以為他被其他的惡妖給纏上了,著急得不行,但建業卻告訴我說,那並不是什麼惡妖,而是守護泉水村的山神,而山神可以救我!」
「說完之後,他給我灌下了一碗妖,說這是山神提供的,我吃了就能活下去。」
「我原本以為那是騙人的東西,沒想到,我喝下去之後,身體竟然真的飛快的好了起來。」
「如此神奇的事情,讓我一度真的以為建業是遇到了什麼山神,而山神也是真心的想要救我,可是時間一長,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每次建業給我喝藥的時候,村中總有人會溺死在我出生的河中,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是我明白,一定是村民們的死亡,才換來了我身體的好轉。」
說到這裡,蘇英痛苦的捂住臉,哭了起來。
「變成人類這麼多年,我早就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人類,把自己當成了泉水村的一份子。」
「除了建業之外,泉水村中的其他村名,也是我的親人好友。」
「我一直希望泉水村中的大家都能過得好好的,沒有想到,最終他們都因我而死,一想到這一點,我就痛苦得恨不得現在就去死嗚嗚嗚——」
「我現在能活下去,都是因為村民的犧牲,我簡直就像是一隻吸血鬼,吸食著村民們的血液——」
蘇英一度哭到抽搐,顯然是悲傷極了。
原本對她沒什麼好臉色的張天馳,見狀,語氣也軟化了幾分。
問:「既然你那麼厭惡,為什麼不阻止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