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站在嬴政的身後也皺起了眉頭,他現在也是很看不透這個中丞柴尺的想法了,在他看來,這個新政的農忙之時解散徭役對於這些農人來說和自己原來的輕徭役有什麼區別。
當年自己也是根據和師傅商量以後,向自己的父親提出了這個方案的,總的來說也是為了保障民生,而且又不耽誤三處工程進度影響的問題。
除了剛才提到的用死囚來替換徭役的人一碗掐他的真是和自己的沒什麼區別,有可能不一樣的就是自己的提議可能會更偏向一點工程。
但是現在看來柴尺的這提議,已經完全的脫離的原來的設想,而是把整個民生的建設完全凌駕到了工程之上。
如果真的要說對於平均計劃的方式,還是不如自己的減少徭役的人數更能讓兩邊兼顧來的更合適一點。
不光是扶蘇在嘀咕,甚至連其他人都在懷疑柴尺為什麼提出了這樣一個餿主意,偏偏出了這個壞主意以後,還非常自信的這是個很好的政策。
說實在的在這個情況下柴尺也是很鬱悶的,這也就是他現在手裡不能實現機械化生產,其實這個時代的農業雖然沒有現代這個發達,但是作為農業的可耕作面積是非常大的。
直接面積就達到了三十億畝,如此一算,平均每個人幾乎都有十幾畝耕地。要是可以使用機械化這個可是絕對省時省力啊。
不過自己已經將這個時代可以用的東西都想了一遍了,也就那幾樣才能提高一些效率,看來有空還是要設置一個專門研製科學的東西。
記得自己在書上看到過那個公輸班居然可以把一個木鳥送到天上好多天,這不就是現在的無人機嗎?
不過按照自己的這個說法,卻是農閒只有短短的三個月,這也是這裡看似的一個破綻。
「大家是不是覺得我的這個意見不適用對吧?剩餘的農閒的時間太少了對不對?其實杜志先生這裡問的非常好,我想是不是馮相和公子也有這個疑問,覺的新政還不如減徭役來的更好對嗎?」
這句話一出,頓時眾人紛紛點頭,就連嬴政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其他的眾人更是議論紛紛,卻是如此橫向一比較絕對沒有別人的政策看著更加的靈活。
「其實我覺得是這樣,中丞的這個辦法已經完全的拋棄了工程,專門讓役夫去恢復糧食生產雖然讓糧食上來了但是工程卻已經沒有了。」
「我覺得公子和我們的看法是一樣的,畢竟減徭役不但能顧及了糧食生產,又能兼顧工程的建設,拿到中丞大人真的不覺得這個比你的盡數遣散要好的多嗎?」
大家都慢慢的品讀這其中的味道,倒是覺得,柴尺的方法還真是沒有太子扶蘇的方法好。
「對於大家的這種看法,我覺得非常好,這是我們在討論各種方式的優劣,並不是我說的就一定好,所以在這裡真是覺得大家都在用心的為大秦著想,陛下能有你們真是我朝的福氣,不過眾位大人,有沒有想到過一點,如果咱們把三百萬中的一百萬放回家,那麼其他的兩百萬個家庭是不是撐不到第二年了?」
柴尺的一句話猛地驚醒了眾人,是啊,這一百萬回去了,這一百萬的家庭固然是好了,但是別的二百萬的家庭肯定還是完蛋了。
要是一年之後有超過一百萬的家庭完蛋的話,大秦能有多少個一百萬讓大家去丟棄?長此以往大秦還是會倒在這個坑裡的。
這下子扶蘇也愣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後面居然還有如此大的一個坑在等著自己,原來看似簡單易行的計劃居然有如此大的漏洞,這也真是讓自己有點無語了。
「而且還有一點,你們返回的的這一百萬勞力能夠養活我們大秦嗎?」
柴尺的這一問更加的犀利,顯然只占了三十分之一的人數是絕對不能養活整個大秦帝國的人口的。
果然扶蘇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情況,自己當時並沒有想如此多的事情,畢竟自己只是在想想,而不是像柴尺那樣的計算。
「我計算過了,如果是三百萬人的話加上輔助的一些人,這些人完全可以勝任養活大秦如此多的人員,還有一點是剛才孟明傑提醒大家的,咱們大秦的生育率絕對不能掉下來。」
眾人都明白的一笑,他們都知道,要是一百萬的情況下這點生育根本趕不上死亡的速度。
這邊連續的幾個問題,問的周圍的人們都無語了,畢竟這個可是影響最大的看不見的軟刀子,要是一個不注意,後期大秦後繼無人了,那可就鬧笑話了。
被連續問了兩次的扶蘇頓時被問的啞口無言,自己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並沒有完全考慮這些事情,至少在這兩個地方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地方。
其實應該說是完全沒有計算到的地方, 他是看著最後柴尺在計算的,也聽見他和孟明傑的對話的。
難怪這個中丞柴尺要通過詢問自己和孟明傑來取得第一手資料的概念,原來就是為了計算這個東西。
例如他從孟明傑那裡得到了全部土地生產之後能夠得到足夠大秦三年的消耗後,立刻就有了判斷也就是說只要三分之一的人口就能產出大秦一年的消耗。『』
那麼再加上剩餘的不到一半的家中尚存的一般的勞動力,那麼再加上他畫出的提高生產力的一些裝備,那麼養活整個大秦是完全可行的。
看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有詳細的計劃和沒有詳細的計劃之間的差距了,這兩個問題問的扶蘇心中空蕩蕩的難受,仿佛他的一切都被擊碎了一般。
難道這就是自己從前一直認為的絕對可以救國的策略嗎?難道這個策略存在著這麼大的漏洞自己原來的儒家師傅看不出來嗎?現在自己才明白了過去為什麼父親不肯答應了。
也許那個時候父親就已經看出來自己的這個計劃只是空想出來的吧,他扭頭看了看父親,那個一直在傾聽的男人這個時候的眼睛還是顯示著他在思索著問題。
也許只有這樣才是一個合格的君主吧,在他看來什麼都不用急著把策略決定下來,而是要在最終的時間做出最終的選擇。這才是一個君主應該做的事情,
可是他為什麼要說這些東西要在匈奴那裡找回來呢?難道秦國在這麼積弱的時候還要去強行攻打匈奴嗎?
記得在先前自己在蒙恬帳下做參贊的時候,蒙恬曾經不無遺憾的說,即使當時在大秦非常強悍的時候,也只是能夠和匈奴打個平手。
如此一來,他也就明白了為什麼這些年蒙恬只防禦不攻擊是為了什麼了,在蒙恬的意識里始終沒有把長於弓箭的秦軍和長於騎射的胡人畫上等號。
在自己離開塞外的時候,蒙恬是親自來送自己的,而且給自己說出了他對匈奴的看法
「如果大秦不能夠好好的發展,那麼匈奴將會是我們一個最大的敵人。他們的游擊戰將是我們大秦箭陣的最大的克星。」
自己其實也看到了,在他們防禦的時候,往往長於騎射的匈奴人是先於秦人的箭陣發射的,他們仗著騎兵的加速在箭陣的射程外就可以發射了。
往往這個時候,他們都是依靠著城牆或者寬厚的盾牌才能保證不大的傷亡,但是一般他們是不敢深入的追擊的,畢竟這些匈奴人來去如風,他們的騎兵總是不能追上對方。
這也和他們的馬有關係,在那些匈奴人的嘲笑聲中,他看見了秦國的騎兵是多麼的憤恨,不過即使如此,蒙恬將軍還是設計了幾次殲滅戰,讓來犯的匈奴人嘗到了失去親人的滋味。
此後因為不能劫掠,他們才被逼改成了交易,用他們的皮毛就和肉製品來換取他們急需的糧食,對於柴尺有讓匈奴人束手的策略,扶蘇還真是有點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