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恍若隔世
……
長生天。
一道青盈神光自外邊划過，猶如真龍咆哮般，掀起無盡颶風。
一剎那，眾多的古老大聖紛紛自沉睡中甦醒，面露錯愕。
「金烏天命，已經是亞尊了！？」長空天弓身形遲凝不動，有些震驚。
這當代御雷大聖傳回來的情報，也太過於離譜了。
但是以當代御雷大聖的性子，她是不可能虛報的。
其餘大聖也是心緒不平，臉帶震撼，甚至是有些…驚悚！
「確實足夠誇張。」
「他才三十歲出頭吧，這麼快就攀登至這等境界了。」
「不但如此，聽聞他還鎮殺了另外一位亞尊。」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
場中一片喧譁，他們臉上的神態都是有些難以相信。
這重風暴，瘋狂吹刮。
即使他們清楚方陽只要按部就班成長，也終將會逐步超越他們。
但是這個超越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說起來，方陽接任玄域天命，就連十年的時間都沒有。
結果，方陽便在他們不經意間，瞬間超越！！
這樣的感受，是曾經的那些玄域天命，所沒有帶給他們的。
方越勝不能，森月不能。
以至於，對於方陽的迅速崛起，他們當中竟是有人感受到了一絲絲難以言喻的恐懼！
同一時刻。
在長空一族的禁地深處。
寒武亞尊睜開眼眸，接收御雷大聖傳遞的情報。
他一招手，便將青盈神光握在手下。
下一刻，他眸中神光暴漲，面露驚容，豁然站起身來，直直的遙望住天域的方向。
好一會後，他的情緒才逐漸平靜。
他搖頭笑道：「阿陽也來到這個領域了嗎？看來，我得加把勁，總得提前摸索清楚不能成尊的原因。」
現如今，他已然有一定的把握，打破混沌限制，接引外在天地的本源，晉升為另類的九階尊者。
之所以說是另類，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能夠在八域天地當中，凝練光道道果，即無法抵達光道流派的無上大宗師。
可他不能在八域天地內凝練，不代表他不能在其餘的天地凝練。
只是他有種感受，一旦他這麼做，就會是瞬間被擠出八域天地，根本就不是滄海皇尊和長生道尊等尊者那樣，成為當今時代的在世尊者！
為此，他正在想方設法解決。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賢婿居然會給他製造出如此之大的驚喜。
這麼一來，他就更加沒有後顧之憂的深入大道感悟了。
……
「真的假的，方陽晉升至亞道尊了？」
太虛天的中央交易城中，一片騷亂。
許許多多的聖者，不敢相信這個情報。
這也太離譜了吧，怎麼可能呢？
說不定會是長生道府和黃金家族的陰謀詭計。
為的，就是壯大前線氣勢，好壓過赤炎妖國和大玄皇朝。
只是方陽與九澤交戰的巨大波動，卻是難以作假。
尤其是當初，九澤的自相燃燒，就連長生圖都不能夠阻止。
如此這般，就更加容易被敵對的道器『天妖旗』給洞察到了。
畢竟，天域和地域之間，尚有天地壁壘沒有徹底修復好。
「轉移陣地吧，做好逃離八域天地的準備。」
一如赤炎妖國兵分兩路，一者留在八域天地，一者謀劃仙域的那般。
這一夜，一眾尊者道統中，雞犬不寧。
紛紛為方陽所震撼，終於是要低頭。
沒辦法，這夢道紀元才剛剛拉開序幕。
結果，方陽就有了要殺死懸念的趨向。
不慮勝，先慮敗。
但凡是尊者道統，都會留有後路。
哪怕是極樂魔教，也開始現世，要和重土神山合作。
或許，在這夢道紀元當中，方陽不會成為最終的勝者。
但毫無疑問，方陽將會是最有力的爭奪者！
稍微深究一下方陽的崛起軌跡，便可知道此子甚至是一些尊者，也還要誇張，可怕。
……
「方陽…」
一座蒼竹高樓上，葉劍柔立在頂峰，眸露憂色。
她的瑩白小臉上，滿是困頓。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初那渺小至極的小草了。
她已經是傳說中的九葉劍草，更是肩負地域天命，深得眾多妖師的傳授。
可以說，她的道藏底蘊比一些大聖，恐怕都要厲害幾分。
但也因此，她才能夠更加明白方陽的可怕。
這樣的對手，她真的有機會抗衡嗎？
「劍柔，盡力就好，盡力就好。」寒風刺骨，葉奶奶到來，輕握住孫女葉劍柔的手，有溫熱傳遞。
一剎那，葉劍柔眸中困頓盡消，再次恢復堅定。
不管怎麼樣，扛不住，她也得抗！
同一時刻。
大玄皇朝。
皇宮內，雕欄玉徹。
金碧輝煌的大殿中，獨有一座龍椅立足。
龍椅之上，有著一位身披帝袍的貌美女子。
冷漠女子，便是當今世上唯一的女皇，姬清涵。
曾經的姬清涵，固然貴為長公主，但一身氣息，總免不得帶有一絲沉鬱。
如今的姬清涵，貴不可言，單是站在那裡，便無比的驚艷，有一股風華絕代的驚人魅力。
然而如今，她的一雙鳳眉卻也不免得微蹙了起來。
「方陽，你怎麼會來到亞尊境界了呢？」她神態驚疑不定。
想當年，在【葬月山夢境世界群戰場】上，她和方陽有過生死搏殺。
可眼下，她才晉升七階聖者之境沒多久，方陽便已經攀升至聖境極限，就要成尊了！
這樣的對比，萬分誇張，由不得她不心生驚疑。
她越是深想，在當日她直面著方陽的那份恐慌，好似再次從她心底蔓延，令她手腳都有些冰涼。
一個難以言喻的事情，一直被深埋在她的心中，她從未向誰敘說過。
那就是驅使著她步入奪嫡成帝的洪域天命之爭，乃至於成尊之爭，都是源自於一份恐懼。
這份恐懼的來源，很大一部分，就是當初她面對方陽的無力！
這一夜，有許許多多的人，都難以入睡。
葉劍柔、姬清涵、帝昭和鳳檸兒，等等。
或是興奮，或是敬畏，或是恐懼。
方陽本就形成的黑暗天幕，宛若加持了一重牢不可破的玄光，令得無數人為之震撼，絕望。
………………
明月高懸。
清冷月光如水，潺潺流淌。
魔皇夢境前，一道挺拔身影矗立。
方陽！
此刻，方陽迎著眾人的目光，他心中一片平靜。
不出意外，他成為亞道尊的情報，定會在八域天地中，掀起萬丈波瀾，久久不能平靜。
而他在到來天域之前，便也想過會暴露自己成為亞道尊的情況。
所以眼下的這一切，其實還在他的掌控當中。
「魔皇夢境…」他心神收斂，默然注視著身前的奇特夢境世界。
每一座夢境世界，都會有著屬於自己獨特的形狀。
曾經的他，便是摸索過金色巨鼎、赤色蛟龍和銀白鸞鳥等夢境世界。
眼下的噬天魔皇夢境儼然變了個模樣，它漆黑無比，宛若一重魔棺，好似要封鎖一切，埋葬一切。
「起。」他輕聲一念。
霎那間，一串紫色的球體浮現，有狻猊衝出咆哮。
這是至強的雷暴，一旦爆發，足以將一座星辰炸裂粉碎。
得見於此，蘇曦和符生仙姑等人，無不變了臉色。
但他的動作仍未停止。
只見他取出一道黃金聖扇，輕握手中。
聖扇有熊熊火焰灼燒，引得大日金烏法相嗡然，光輝燃燒，燦爛無比，如神祇般，符文化成了汪洋，向前壓落。
一剎那，場中的每一個人都在發毛。
長生圖神祗靈更是忍不住現身，以防方陽暴動，造成不可估量的毀滅。
「轟！」方陽輕輕扇動手中的金烏聖扇。
呼吸間，雷電和火焰交相輝映，這個地方一片熾盛，什麼都看不到了，唯剩暴烈至極的毀滅氣息。
轟鳴聲震盪四方，宛若碧落黃泉而出，震動了所有人，諸多生靈莫不膽寒。
這就是亞道尊嗎？
一舉一動之間，均是帶有滔天的偉力。
難以想像，倘若方陽立足在玄域天地，有著天地意志的加持，他的實力會飆升至何等地步？！
此刻，這黑色魔棺似的魔皇夢境，在方陽的催動下，竟然逐漸偏移，宛若掀棺而出。
「嘩啦啦……」
猶如水河激盪，又好似光雨衝起。
自魔皇夢境當中，噴湧出一道道結為各色光繭的身形。
「薇兒小姐。」「慶雲師姐！」「東鯉道兄。」「……」
各色光繭裡面的修行者，很快就被眾人識別而出。
而在這途中，磅礴元氣被方陽提取，沖入光繭，令得光繭逐步消弭，貼合當今天地。
方陽瞥了一下眾多光繭。
很快，他就將自己的視線，停留在帶有青色蓮花印記的光繭。
森薇！
伴隨著光繭消散，森薇的身形逐漸浮現。
森薇眼眸閉合，瑩白小臉溫和。
她丰姿絕世，青衣飄舞，美麗的近乎虛幻。
一如當初那般，她宛若月宮上的女仙，氣息清冷。
方陽見得她的這幅舊模樣，不禁回想起了與她的初次相見。
那是在開竅大典！
當年的森薇，高高在上，好像誤入凡間的仙子。
而他，則只是苦苦謀劃三階機緣的落魄小姓之子。
那個時候，他只有仰望森薇的份。
如今，近二十年的時光過去了，森薇仍舊好似誤入凡間的仙子。
但他，早已今非昔比。
金烏之主！鯤鵬始祖！少年尊者！火道亞尊！
兩人間的身份，已然顛倒。
思緒流轉間，不過一剎那。
方陽眸光平靜，默默等待著森薇意識清醒。
森薇在他的預想安排中，也有著相當重要的位置。
那就是他和老丈人遁往八域天地之外時，森薇可鎮守己方大本營安危的存在。
虞琴仙如是，森薇如是。
而且，森薇的存在，可為森茴撐腰。
「唔……」森薇長長的眼睫毛輕動。
好一會後，她方才睜開眼眸。
一剎那，方陽便映入她的眼帘，她眸中瞳孔猛然收縮。
此刻的方陽穿著一襲黑袍，面容俊美，身姿挺拔，雄姿英發。
但令她驚疑不定的，而是身上流露出，那宛若星域破滅又凝聚的磅礴氣息。
這等層次的氣息，她僅僅只在自己的父親身上感受到過！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詢問：「方陽，我沉睡多少年了？」
方陽淡然一笑：「將近十年。」
「十年！？」她豁然抬頭，小嘴微張。
怎麼可能是十年！！！
才不過十年的時間而已，你就超越了我。
甚至還超越了我的哥哥，乃至於與我的爹爹比肩？！
森薇有些頭暈，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她很想知道，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比如為什麼前來迎接她的，不是哥哥森月，而是妹夫方陽？
默然間，她心緒如麻，陷入沉寂。
另一邊的餘慶雲，則是緊緊擁抱住師傅符生仙姑。
對於方陽的變化，不僅僅是森薇好奇，餘慶雲和東鯉等少年大聖，那更是震撼無比。
他們明明只是於魔皇夢境當中，接受歷練不過十年。
然而，他們卻好像是經歷了千百年的變遷，感受到滄海桑田似的。
其中的種種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讓他們有些應接不暇。
……
方陽在解封完魔皇夢境後，便準備帶著森薇回歸玄域，給老丈人交差。
在解封魔皇夢境之前，他便確定自己要扶持蘇曦，扶持兩極別府。
他要儘可能的，使得【殘缺·天域天命印記】消散得慢一點。
「方陽，蘇曦看你的眼神並不清白。」
森薇柳眉微蹙，語氣微冷，「你可不要做傻事！」
她的言辭一如當初那般，高高在上。
就好像，倘若方陽不按照她和森月的安排走下去，就會引發大動盪。
即，他們能夠贈予方陽的，他們也能夠隨時收回！
他們，隨時都能夠毀滅方陽的未來！
夜深了。
片片雪花飄落。
方陽抬頭望月，隨手捻住一片雪花。
他一語雙關：「森薇，天，變了。」
他臉色很是平靜，沒有再多說什麼。
但他一旁的御雷大聖，卻已然是嚴肅的盯著森薇，目露警告之色。
御雷大聖嘆息：「一步慢步步慢，如果你早些回歸，或許會是另外的場面。」
「但終歸，你最後還是不能改變什麼。」
「而且，沒有如果！」
「你已經錯過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以你的孤傲性子，我們說的，你怕也不願相信。」
「回去後，你自會清楚這一切！」
「……」
有些事情，以方陽和森薇的關係，方陽不便說得太明白。
因為不管怎麼說，森茴都是方陽的妻子，寒武還是方陽的老丈人，天使投資人。
但由御雷大聖來說，那就方便許多了。
「轟隆隆——」
此刻，金色的古戰車隆隆而響，橫飛虛空。
方陽身立前方，姿態雄健，通體被沖霄的金光籠罩，如神王降世。
而森薇注視著方陽的背影，心頭莫名一沉。
只因為這等氣魄，她只在哥哥森月的身上感知過。
甚至於哥哥森月，還有些不如方陽。
一個不妙的念頭，頓時在她心中誕生。
剎那間，她臉色蒼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