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強扭的瓜（5K）
……
太虛天的格局布置，隱隱有些類似於八域的格局。
只不過與八域不同的，則是在太虛天當中，並沒有什麼界域壁壘的存在。
因為這樣的原因，是故太虛天與八域，儘管同為天地本源，卻有著極大的不同。
最為明顯的，就是有一個巨大無比的交易城，橫跨在太虛天的中央地帶，足以容納八域聖者的來來往往。
這座巨城本沒有名字。
只是後面叫的人多了，它也就有了自己的名字：「中央交易城！」
此刻，方陽便是以意志的形式，來到中央交易城。
他身形虛幻，面容不清，僅僅只有一襲黑袍披著。
唯一值得獨特的，便是在他的腰間，繫著一團「紅繩」。
這紅繩仔細一看，乃為赤紅色的漁網。
其實，它就是方陽在赤紅蛟龍夢境的當中，煉假成真的那樁漁網元器。
不過在當日，它和金烏聖扇、炎袍等聖器，被方陽煉製出來，提升至六階聖器的境地。
而這聖器名為赤蛟羅網，有著追敵索凶之能，宛若嘯天神犬。
如今，方陽便是以它的基礎，延伸出自己的意志。
有著這層遮掩，哪怕寒武亞尊站在方陽的面前，他也不夠認出方陽。
畢竟，在太虛天內，對於個人隱私的保護，那是相當重要的。
在這些事情上，方陽具備著極其高超的意識。
……
此時此刻，方陽便是以這樣的形態，遊蕩在中央交易城。
他的打扮雖然有點獨特，但卻並不怎麼顯眼。
因為其他聖者的打扮，那更是千奇百怪。
有的以機關人偶形態示眾，有的以精巧蠱蟲形態示眾，有的更是乾脆就是一團黑乎乎的迷霧……
是故也沒有誰，會特意將注意力放在方陽的身上。
「巨斧拍賣會？！」
此刻，方陽立足在一處霜雪宮闕外，遙望牌匾。
見得此景，他眉頭輕挑。
畢竟能夠在太虛天建立起拍賣會的，其背後，無一不是尊者道統在支撐。
也不知道，這巨斧拍賣會的背後，會是哪一座尊者道統？
嘩啦啦……
在方陽的身邊，一道道聖者身影穿梭，遁入霜雪宮闕。
方陽遙望片刻，心念一動，他的身形便化為一頭赤蛟流光，也跟著進去觀看。
如果有東西合乎他心意，那他也不介意出手。
儘管他不過初入聖境領域的萌新，但因為天命身份的緣故，他的仙元石比一些大聖還要雄渾。
其實，如果長生天不給他足夠的仙元石，他隨便變賣一眾少年大聖的天賦神通，也能夠飛快聚攏仙元石。
尤其是白虎妖主的天賦神通，他相信肯定會有許多人感興趣。
一個時辰後。
方陽有些意興闌珊，悄然走出了巨斧拍賣會。
因為他發現，這什麼拍賣會，居然就連一樁聖器都沒有。
而且，那些令得其餘聖者為之哄搶的聖材，也極為稀疏平常。
只要他遁飛各族的寶庫，就能夠輕鬆獲得。
「不。」
「是我有些脫離實際了。」
「想想當初我在各種聖者夢境、大聖夢境的經歷。」
「如今，尊者道統的天命身份，足以叫我凌駕聖者，乃至於大聖之上。」
「如果我還欠缺修行資源的話，那麼這御雷聖尊的黃金家族，也就那樣。」
方陽眸光漸亮。
這一刻，他已經回神了過來。
轉念間，他便不再隨處而行，而是直奔中央交易城的南部。
在那裡，乃是各類獸群的交易區。
甚至傳言中，還時而會有著八階遠古荒獸的幼崽出現。
……
「劍魚萬獸群，璃蛇萬獸群，還有冥鴉萬獸群……」
南部交易區。
方陽遊走在眾多的攤位之中，不時購買下一批批萬獸群，他出手相當果斷，迅速。
有不少的聖者，正在默默注視著他。
或是目露羨慕，或是目露殺機，或是目露嫉妒……
這是因為，許多聖者都是視仙元石如命，恨不得一塊掰成兩塊用。
哪怕最終和賣家溝通順利，也會讓買家多多附帶一些。
畢竟，不是誰都是尊者道統的聖者。
更也不是誰，都有著一個強大的「祖族」支撐。
面對這樣的審視，方陽面無表情，繼續我行我素，快速做著自己的事情。
這裡畢竟是太虛天，只要不露出真容，誰也不能夠隔著「網線」，到線下打人。
……
之所以購買這麼多凶獸群、靈植群和地脈海脈等等。
這是因為，方陽的天命福地非常廣袤，蘊含著妙境資源點也比較多。
但這裡邊，卻是嚴重缺少足夠的生靈。
這生靈的數量，影響著聖境領域的修行。
與凡俗領域的修行不同，凡俗領域是需要打磨空竅，溫養真元，提升真元的品質。
而聖境領域的修行，便是落在仙竅的壯大。
這仙竅的壯大，又與「天、地、人」三氣息息相關。
只有三氣抵達一定的程度，才會提前迎來劫難。
面對劫難，許多聖者都畏之如虎，聞之色變。
可對於方陽來說，只要不是傳說中成尊的混沌災難到來，他都無所畏懼。
且又因為他乃是玄域天命。
他怎麼也不可能，會提前遭受混沌災難的到來。
「等等，這是無畏獅子的血脈後裔，白銀六頭獅，而且還是一大群？！」
方陽眸光霎亮，快步走到一處攤子。
攤子前，有一位身形模糊的聖者存在。
而在這位聖者的周遭，浮現著幾頭白銀六頭獅。
白銀六頭獅，整具軀體霜白，像是由白銀鑄就而成，這是一個龐然大物，鱗甲森森。
它乃是無畏獅子的血脈後裔。
而無畏獅子，傳言在太古年間殺死了眾多的神，淨化了天地。
因此，無畏獅子的血脈中流滿了神性，擁有天地祝福的力量。
白銀六頭獅，便是繼承了這一部分特性。
每一頭白銀六頭獅，都是天地祝福的存在。
它們每每落地一處，便能夠改善洞天福地的環境，穩固山脈。
「這批白銀六頭獅，三千塊仙元石起談，有意私聊，無意還請離開。」攤主掃了方陽一眼，極為古板道。
看得出來，像方陽這般問價的聖者，絕對不在少數。
而且，這攤主也不是聖者意志，而是一縷念頭。
三千塊仙元石，這都已然籌齊煉製一樁六階聖器的資金了。
如果是一些獨自打拼的聖者，恐怕終其一生，也不可能同時擁有這麼多。
因為聖境的修行，會方方面面都要用到仙元石。
栽培福地，修行法門，探索流派玄奧……
「可以。」方陽輕輕點頭。
那攤主聞言，肉眼可見的，身形瞬間僵硬。
下一刻，攤主的眼眸瞬間變得靈動了起來。
方陽知道，這是聖者本人的意志回歸了。
是的，攤主，即大玄長公主，上線了。
這批白銀六頭獅的賣家，就是大玄長公主！
只不過如今，方陽和大玄長公主各自隔著一層黑霧，在默然進行著交易。
很快，兩人都帶著笑容離開。
尋常的福地，擁有這批白銀六頭獅，定是得不償失。
但方陽不同，他的福地廣袤，大可以對這批白銀六頭獅循環利用。
而大玄長公主，其實也不想售賣這批白銀六頭獅。
可是沒有辦法，現在大玄皇朝內部的奪嫡之爭，已然來到了較為高潮的地步。
所以，如今哪怕是砸鍋賣鐵，變賣皇族資產，長公主也得繼續拼下去。
贏了海闊天空，輸了一無所有。
……
天命福地。
方陽意志回歸。
下一刻，他睜開眼眸，冷電綻放。
他心念一動，太虛令嗡然上升，化作一團朦朧的光輝。
光輝漸大，浮現出一條玄奧通道，內有氤氳蒸騰，看起來非常神秘。
「嘩啦啦……」
猶如洪流傾斜而出，自光輝通道內，爆發出難以計數的光芒。
其中，當以近千道獅子狀的銀白流光，最為顯眼。
而這些光芒，都是方陽在太虛天中購買的靈植、凶獸、地脈…等等。
「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先將小玄域點亮，再去布置其他的位置。」
方陽目光深遠。
伴隨著他的心意，這些流光俯衝大地。
它們圍繞著一個又一個妙境資源點，落腳立足。
方陽的這般力量，便已然宛若仙神。
不，在天命福地當中，他就是唯一的仙神！
……
十天十夜後，方陽處置好了這一切。
一瞬間，小玄域煥發生氣，生機勃勃。
藏匿於福地中的歲月長河支流，也隨之浮現。
每一座福地洞天小世界，都會有著歲月長河的支流。
因而，聖者們可以通過調配歲月長河的支流，來變化與外界八域天地的時間流速比。
通常來說，調整得越大，對於仙竅的負擔也就越大。
換而言之，對於仙元的損耗，是一個極大的考量。
並且，因為小世界內法則不全的緣故。
在小世界中生活的凶獸靈植等生靈，天然就弱勢於八域天地的生靈。
天命福地，這裡的最大時間流速比，乃是300：1。
即福地內部過去三百年，八域天地方才過去一年。
但因為歲月長河的存在，倘若方陽在福地內待夠三百年。
那麼他的壽元，也會隨之減少三百年。
如此一比較起來，長期處在自己的福地當中，其實是有些得不償失。
至於如何調配好福地或洞天等仙竅小世界，與八域天地的和諧。
這樣的事項，就是每一尊聖者都必修的功課了。
「火域法，晉升為火域神通！」
「雷海法，晉升為雷海神通！」
「……」
方陽在處置好天命福地，即穩固好仙竅本源後。
他很是自然的，便將第一空竅的五大本命法術，都是晉升為神通。
此刻，他正立身於東皇混沌鍾所化的東皇宮內，默默思量第六神通的演化。
有關於第六神通，他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但還沒有開始修行。
因為，他的天命身份，還沒有完全發力。
先不說長空寶庫，那來自仙域的《鯤鵬寶術》傳承。
單單是聖祖道場，他就很渴望前往一趟。
聖祖道場，乃是御雷聖尊特定設立的道場，蘊含著祂的道與法。
甚至於，根據御雷大聖所說：
——這道場內部，潛藏著許多的萬古隱秘，關係到眾多尊者的隔世對決。
就連御雷大聖，也不清楚這裡邊究竟被御雷聖尊藏了多少東西，布下何等的後手。
而方陽從御雷大聖那裡得知，森月，便是在那裡得到了通天造化。
森月經由聖祖道場一行，他徹底立足在少年尊者領域。
甚至於，他是可以抗衡作為大日龍女。
大日龍女不僅是尊者嫡血，更是承接了大玄皇朝的氣數。
但森月，依舊可以與她平分秋色。
面對這般通天造化，方陽自然是不可能錯過的。
也因此，他並沒有著急凝練第六道神通。
……
一個月後。
御雷大聖呼喚，方陽脫離福地，回歸外界。
「方陽，你根基已定。」
御雷大聖詢問：「接下來，你是打算回歸前往長生天，還是回歸長空一族？」
長生天，有聖祖道場，內含通天造化。
長空一族，有長空寶庫，藏有《鯤鵬寶術》。
而不管前往何處，方陽都能夠得到足夠的成長，繼續領跑同輩。
就在方陽低頭沉吟著的時候，他腦海中的【趨吉避凶】天賦閃爍，衍化文字：
【天命眾望所歸，兩相吉兆緣起，道無先後，卻有難易，謹慎擇之】
隨之而來的，則是三道很有意思的簽運：
【中上籤，前往長生天，攜友同行，金烏復甦，可得七階機緣一道，後續可拓展，然因果糾葛越來越深，未來慎之，吉。】
【中中籤，回歸長空一族，孤身而行，鯤鵬重現，然力有未逮，變故橫生，謹慎處置，可得六階機緣一道，後續拓展需慎重，平。】
【中下籤，久居御雷聖院不動，而天命之爭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或引起旁人覬覦大位，人心混亂，暗藏後患，凶。】
…………
這一刻，方陽眸光沉凝。
他注視著簽運，腦海中萬千念頭起復。
萬千念頭在不斷碰撞，爆發出激烈的智慧火光。
「天命眾望所歸，兩相吉兆緣起。」
毋庸置疑，他的天命身份起效果了。
他將要得到長生天的全力培養。
而培養的落腳點，便是鯤鵬法相和金烏法相。
「道無先後，卻有難易，謹慎擇之。」
這裡，則是表明，對於他來說，鯤鵬法相和金烏法相其實是相差不遠。
但是選擇首先完善哪個法相的大道根基，其實有著先後的難度。
很顯然，因為他是鯤鵬始祖的緣故。
八域天地中，有關於鯤鵬一脈的各類法門，尚且不成體系。
需要他這位鯤鵬始祖，去開拓，去完善。
而金烏一脈，則是因為方姓前賢的奮力，已經是碩果纍纍。
如今，只需要方陽去接受，再去推陳出新即可。
這兩條路，明顯是完善金烏法相。
至於中下籤的「久居御雷聖院不動」，便不在方陽的考慮當中。
大世降臨，但凡有望尊者位列，都得去爭。
「金烏復甦，還是鯤鵬重現？」方陽垂眸。
一剎那，他再次察覺八域天地水很深很深，變化太多。
哪怕是堪稱當世無敵的寒武亞尊，也都把握不住。
森月，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面對著這一切，方陽絲毫不慌。
因為這個世界，乃是個人偉力至上的世界。
所以，他只要不斷提升修為，干翻一位位大敵即可。
修為的高低，才是決定八域天地，水深不深的主要因素！
只不過……
中上籤的「攜友同行」，卻是讓方陽好好思量了一番。
上一次，簽運提升的「攜友同行」，指代的乃是虞琴仙。
這一次，他想要和森茴一起行動。
……
方陽臉色平靜：「前往長生天，我可以帶著小茴嗎？」
御雷大聖搖頭：「只怕不行，森茴並不適合前往聖祖道場。」
「上一次，森月想要帶著森薇一同前往，也是被拒絕了。」
「不過，扶桑和金烏相依相存，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帶著虞琴仙，一同前往。」
「這對於虞琴仙來說，則也是獲得了一場大造化。」
和虞琴仙一同前往？
繞來繞去，還是回歸到了虞琴仙。
這一刻，方陽默默凝望著簽運所言的「攜友同行」。
一時之間，他心緒有些複雜。
其實，他還欠著虞琴仙一個大人情。
既然眼下，他不能夠帶著森茴一同前往。
那麼作為備選，他帶著虞琴仙前往，也是不錯。
畢竟，他和虞琴仙之間，確實是比較默契。
權且，就當償還人情了。
方陽：「嗯，可以。那你替我問問虞琴仙，問她願不願意吧。」
「虞琴仙，願不願意？」御雷大聖美眸輕眨，笑著點頭。
……
另一邊。
虞琴仙從師傅辰日大聖那裡，得知了長生天對於自己的安排。
長生天，玄之域的龐然大物。
長生天的每一位成員，都是鎮壓同時代的無敵者。
面對長生天的種種安排，方陽作為天命，他有著否決的權力。
但除去方陽之外，年輕一輩，沒有誰可以抗拒長生天的命令。
這一刻，辰日大聖歡喜之餘，又面帶些許憂愁。
「和方陽一起前往長生天，探索聖祖道場？！」虞琴仙眸光閃閃。
面對這樣的安排，她並不抗拒。
而且，她也很想和方陽相見。
清風徐徐吹來，撩起了她的三千青絲。
她身材高挑，穿著一襲白色宮裙，一頭烏黑如瀑的長髮，垂到腰際。
如今，她輕眨眼眸，淡淡笑著。
她整個人宛若水仙花盛開，平靜中透著含蓄的靈性和神秘，具備著一股優雅典美的驚艷。
而辰日大聖見得虞琴仙的這般模樣，更是心泛憂愁。
辰日大聖承認，在追求大道的途中，於虞琴仙而言，方陽乃是最佳的道侶。
但他卻並不認為，方陽會是一個好的感情歸宿。
因為很明顯，方陽的心扉已經被森茴霸占。
強扭的瓜，終歸是不甜的！
可偏偏眼下看來，自己的乖徒弟，好似被方陽迷了心竅。
造孽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辰日大聖眉宇間的淡淡憂愁，難以消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