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
大四學業沒有那麼繁忙, 像他們音樂系的學生，很多都在外面有兼職, 或者已經簽約經紀公司, 平時回學校的次數較少。
莊沐每天還是一樣努力學習跳舞和聲樂，跟蔣厚偶爾才上一見面。
雲瑤將更多的時間花在鋼琴練習上。
現在走在校園裡，經常會聽到有人討論韓錫, 開學的時候學校還特意做了張橫幅, 炫耀學校又產出一個娛樂圈新星。
那晚幫韓錫伴奏之後，確實有幾家小公司跑來找雲瑤籤約, 都被她一一回絕。
這天晚上睡覺前, 莊沐放下手機突然問：「你搶到雜誌沒？」
雲瑤懵：「什麼雜誌？」
莊沐審視她兩秒：「我開始懷疑你的暗戀到底是不是真的。」
雲瑤：「……」
「韓錫拍的第一本雜誌封面啊, 20萬本30分鐘內一搶而空。
你居然不知道？
噢~」莊沐一臉『我懂了』的表情：「你是不是不高興他跟別的女孩一起拍封面？」
雲瑤打開微博的手一頓, 疑惑地抬頭：「別的女孩？」
「對啊, DQ雜誌可是全國銷量第一的雜誌, 韓錫剛出道，雜誌社基本上不會冒這個風險請他單獨拍封面。」
莊沐說，「這次是跟娛樂圈一個新晉小花合作, 說來也巧, 這個人也是畢業於我們學校。」
不知道為什麼, 莊沐說完, 雲瑤第一直覺這個女孩可能是戚婉玥。
她點開韓錫的微博, 最新一條動態就是點讚DQ官博發的雜誌封面圖。
這期雜誌的主題是花語。
韓錫一身黑色西裝酷酷地站在一面花牆前，手持一朵嬌艷的玫瑰花。
他前面坐著穿白裙子的戚婉玥, 兩人齊齊看向鏡頭。
韓錫那雙深邃的眸子配上微微上揚的眼角, 好像飽含深情注視著屏幕前的人。
雲瑤盯久了, 竟不自在地別開眼。
她點開評論，發現了很多帶韓錫頭像的粉絲在下面留言, 果然是有粉絲的人了。
——哥哥在看我，天哪！老臉一紅！
——自古黑白出CP ，兩人配我一臉。
——別帶我們家玥玥，謝謝！
——誰願意帶啊？
我們帥哥才出道，別給人招黑行嗎？
——玥粉去看看拍攝花絮，看是誰貼誰，你們偶像看我們哥哥的眼神，那叫一個含情脈脈。
——那就入戲，不懂？
——要不是HX誰買這本雜誌？
——都別吵，欣賞帥哥美女。
看到這裡，雲瑤合上評論往下翻，下面一條微博就是雜誌拍攝花絮的動圖。
其中有兩張確實像網友說的那樣，戚婉玥的眼神就沒離開過韓錫，韓錫的態度始終保持冷淡疏離。
戚婉玥能這麼快晉升到小花的位置，這其中肯定有雲城的功勞。
她果然如書中所說的那樣，一邊享受著雲城對她的好，一邊又對韓錫念念不忘。
雲瑤退出微博，恰好此時韓瑩瑩發了條微信過來：【雲瑤姐，你看了雜誌別吃醋啊，我哥不是自願的，他現在身不由己，所有通告都由經紀人安排。
】
雲瑤覺得有些好笑，怎麼一個兩個都以為自己對這個有意見？
雖然，的確有一點點不舒服，但不是吃醋。
讓她不舒服的對象是戚婉玥，怕她害了韓錫。
見她沒回消息，小姑娘緊接著又發來一條：【我哥昨天來看我，我感覺他不開心，我知道他想自己做音樂，想出專輯，但現在受制於公司沒辦法。
】
原來那天電話里她的感覺是對的，他果然不開心。
以前就聽說過，其實一些表面看起來光鮮亮麗的明星，實際上一點自由都沒有。
什麼都由公司管，大部分收入也都歸公司。
更何況韓錫簽約之前肯定還提了條件，不然債務怎麼還清？
不還清債務他怎麼放心丟韓瑩瑩一個人在這，自己出國訓練？
雲瑤低頭編輯文字：【別擔心，慢慢來，會好起來。
】
他以後一定會成為實力頂流。
這次韓瑩瑩回的快：【我知道，我哥將來一定會爆紅！】
「誒，你這一副苦瓜臉幹嘛？
人家韓錫這是工作，你看他那冷漠的態度，對你他可不這樣哈！」
見她眼睛緊緊盯著屏幕，臉上一副不開心的樣子，莊沐忍不住安慰道。
心道閨蜜也是不容易，暗戀這麼久還沒追到，現在可更難追了。
雲瑤茫然抬起頭：「我沒吃醋。」
「……」莊沐無奈地搖搖頭：「行叭，你能說服自己就好。」
「……」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又過去兩個星期。
過不了幾天，她又要去北城找韓錫。
雲瑤看著虛空中的生命值發呆，【007為什麼是我啊？
】
系統：【宿主宿主，什麼意思呢？
】
雲瑤鼓著腮幫：【我說為什麼這個倒霉鬼是我，還要親吻續命。
】
【宿主這是你的幸運呢，要不是被我選中，你已經領盒飯啦！】
【……】那還真是謝謝您嘞！【主要你這個續命的方式很……特別。
】
【是吧？
我也覺得呢！是我想出來噠！】
【……】雲瑤握了握拳：【007，我可以打你嗎？
】
【我這麼可愛，為什麼要打我？
不過還是很可惜，你打不到我呢。
】
【……】煩！
周三下午第一節課是鋼琴彈奏技巧理論課，雲瑤坐在後排開小差。
自從上次聽了莊沐和她表妹的通話內容後，那個結論一直困擾著她。
她悄悄拿出手機打開某貼吧，發了個求助：【我朋友不小親了一個男生，她跟我說她當時心跳加速，面紅耳赤，還不敢直視對方的目光。
我說她喜歡上那個男生了，她不信，非說這是親了異性之後的正常反應。
大家怎麼看？
】
過了10分鐘再去看，已經有好幾條回覆：
——親一下就喜歡上了？
不至於吧？
雲瑤汗顏，不、不止一下。
——我覺得不小心親到確實會有點不好意思。
對對對！雲瑤瘋狂點頭。
——你朋友多大了？
喜不喜歡別人自己不知道？
還有你，也真夠愛管閒事的！
雲瑤：」……」
——臉紅心跳這些都不能代表什麼，重要的是你會不會為了他吃醋。
比如說看到她跟別的異性在一起、對別的異性好，你會不會感覺不舒服？
雲瑤若有所思地盯著最後一條回復，吃醋？
關鍵是他沒有跟別的女孩在一起，除了韓瑩瑩，也沒見他對哪個異性好啊。
這題超綱了。
問題沒得到解決，至少得了個解題思路。
周五下午，雲瑤上完兩節課打算回家，回宿舍的路上她接到莊沐的電話。
「雲小瑤！有個娛樂公司要找我簽約，快點恭喜我！」
雲瑤似乎也感染到她的興奮，眼睛彎成月牙兒：「真的啊，什麼時候？」
「我們約了晚上七點見面，你打算回家吧？
到時候談好了再打電話給你。」
「行，一定能簽上！加油！」
皇天不負有心人，莊沐總算是等來一個實現夢想的機會。
雲瑤回到家時，曾欣榮正坐在沙發上看雜誌。
「媽，你回來啦？」
她開心地跑過抱住曾欣榮的胳膊，後者摘下眼鏡，笑著說：「聽張教授說你想報名參加國際大學生鋼琴大賽？」
雲瑤伸手取了一顆車厘子放進嘴裡，敷衍地嗯了聲。
曾欣榮側過身：「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參加比賽嗎？」
「你也說那是以前啊，媽媽，」雲瑤語氣變得有些嚴肅：「我以前不懂事，總覺得參加比賽的人都是勝負欲作祟，根本沒什麼意義。
我現在知道了，勝負欲並不是一個貶義詞，它是衡量你行或不行的一個標準。
我竟然喜歡這個專業，那我就要盡我最大的努力在這片領域做到最好，我想跟你一樣優秀，我也想辦屬於自己的獨奏會。」
曾欣榮聽了半晌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欣慰再到愧疚。
她拉過雲瑤的手，仔細端詳著對方：「我們朵朵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夢想，我很開心。
爸爸媽媽一直以來只想你開開心心，不要有任何煩惱。
你在鋼琴演奏方面已經很突出，原本想著你以後想做什麼工作，爸媽都可以幫你安排。
所以在你成長的過程中忘記了告訴你人要有夢想，要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這是爸媽的錯。」
其實就是給她打造了一個華麗的溫室，不曾感受過外面的天寒地凍。
「不是，是我自己原因，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教的。」
雲瑤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生活平靜地像一潭死水，偏生她還以為歲月靜好。
時至九月，秋風拂過，帶來陣陣桂花香，沁人心脾。
雲瑤坐在陽台上查看國際大學生鋼琴大賽的報名時間以及流程，退出網頁瞄了眼時間，已經快八點，莊沐那邊還沒談完嗎？
正想著屏幕上就跳出來莊沐的來電，鈴聲還沒響，雲瑤就接起來：「怎麼樣？
簽了沒？」
「雲小瑤，你現在能不能來康韻酒店前來接我。」
莊沐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雲瑤愣了一瞬：「你……沒事吧？」
「沒事，」莊沐吸了吸鼻子：「我在這等你。」
雲瑤起身往外走：「好，我馬上到。」
雲瑤拿起車鑰匙跟曾欣榮說了聲迅速走出門。
來到莊沐所說的酒店前坪，雲瑤一眼就看見了蹲在花壇邊的女孩，她兩手抱著膝蓋，將自己深深埋在臂彎里。
她走過去蹲下：「莊沐？」
莊沐緩緩抬頭，因為先前哭過，她臉上的妝都花了，大地色的眼影暈開至眼周，顯得有些狼狽。
雲瑤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沒關係，以後多的是機會。」
她以為是簽約沒談成，或者對方見了人之後臨時反悔。
「是我太天真了，」莊沐眼裡重新氤氳起水霧，「我以為只要我足夠努力足夠優秀，別人就會看到我的實力找我簽約。」
「你知道那些畜生說什麼嗎？」
想起剛剛的事情，莊沐氣到手抖：「他們說讓我先陪他們睡一晚，滿意了再談簽約的事。」
雲瑤震驚到忘了呼吸，以前聽說過娛樂圈的複雜與骯髒，第一次感覺離自己那麼近。
她伸手擁住莊沐，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像是終於找到宣洩的出口，莊沐在她懷裡放聲大哭。
不顧周圍行人投來的怪異目光，雲瑤安靜地陪著她。
良久，懷裡的哭聲漸漸停止，莊沐抬起頭。
「我好了。」
她扯出一抹笑：「當時聽了那句話，老娘端起眼前的酒杯就朝那畜生潑了過去。
然後我就逃了。」
雲瑤也跟著一起笑：「你應該潑開水。」
「對哦，當時沒想那麼多。
雲小瑤，還是你狠。」
哭完之後，還是那個明艷的莊沐。
回學校的路上，莊沐靠在車窗上，輕聲說：「雲小瑤，我今天哭並不是這一件事。
我受到羞辱，我希望破滅，這些是難受。
但更讓我難受的是，每次在我需要陪伴和安慰的時候，我男朋友他都不在。」
雲瑤沒談過戀愛，更不懂異地戀的感受，「蔣學長是不是很忙？」
「對，他現在準備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遊戲開發公司，是很忙。」
莊沐深吸一口氣：「但那又怎麼樣，我知道他忙，我理解了很多次，但我不可能一直理解。
就像我很努力的練習唱歌跳舞，也是為了能夠簽約公司成為明星，可我不可能不期待結果，只管努力啊！」
雲瑤不知道該說什麼，蔣學長這次確實很久沒來過學校了。
許是因為哭累了，莊沐回到宿舍，卸完妝倒頭就睡。
那天過後，莊沐又像沒事人一樣，每天努力練習舞蹈，晚上還是會偶爾和蔣厚通電話，與平常無異。
作為拿過全國青少年鋼琴比賽冠軍的雲瑤，輕輕鬆鬆就通過了國際大學生鋼琴比賽的海選，屆時將會與各地不同國籍的另外49位鋼琴愛好者，一起同台競技。
舉辦點就在北城音樂廳，10月26號開始，為期三天。
但是在這之前，她還是要去一趟北城，目前虛空中的生命值只剩下5天，雲瑤決定給自己足夠的時間，明天就出發。
第二天是周六，雲木嘉恰好有空來接她。
回公寓的路上，雲木嘉的眼神時不時撇向雲瑤。
雲瑤忽地轉頭抓住了他的視線：「你到底想說什麼？」
雲木嘉挑眉：「你真是來提前熟悉比賽地點？」
雲瑤心虛地別開眼：「不然呢？」
「不是來看韓錫？」
「……」短暫的沉默過後，她小聲道：「有時間的話順便去看一下。」
「……」
回到住處剛坐下，雲瑤就開始刷微博。
之前在網上看到韓錫最近拍了好幾個GG代言，他看起來好忙，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見面。
雲瑤在房間裡，突然聽到客廳傳來一陣交談聲。
這是來客人了？
雲瑤猶豫著要不要出去，現在快到晚飯時間，她有些餓了。
「雲瑤，出來吃飯！」
天人交戰之際，雲木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下一秒，雲瑤就出現在門口。
「……」雲木嘉：「你這是在等著我叫你呢？」
雲瑤探出上半身看向客廳，悄悄問：「你有客人？」
雲木嘉轉身往餐廳走：「來吧，你認識。」
雲木嘉的朋友她就認識一個。
所以，她毫不意外地見到了坐在餐桌前的劉慶。
雲瑤禮貌地打招呼：「劉慶哥好。」
劉慶回以微笑：「雲瑤來了，快來坐。」
餐桌上的菜很多，但不像是出自雲木嘉之手。
「我說來找你哥玩，他倒好，提醒我打包幾個菜帶過來。
劉慶哥不知道你的胃口，隨便點了幾個。
嘗嘗看，好不好吃。」
原來是外賣，怪不得！
雲瑤坐下嘗了一口魚，她彎了彎唇：「好吃。」
見了雲瑤的笑，劉慶再一次對她發出邀請：「真沒興趣當明星？
要不要來我們公司？」
「不了，謝謝劉慶哥。」
說到這裡，雲瑤突然想起莊沐的事，她試探地問：「我有個朋友，她是我們校音樂系大四學生，唱跳都很厲害，你們公司簽不簽這種？」
劉慶好整以暇地看過來：「你這是在給我推薦人？」
雲瑤認真地點頭：「對，她很漂亮，也有實力，還肯努力，你要不要見見？」
雲木嘉此時插了一句：「是你那閨蜜莊沐？」
雲瑤：「對！」
劉慶笑：「竟然是雲瑤妹妹力薦過來的，那我就讓人去見一見。」
「謝謝。」
雲瑤心中一喜，她相信以莊沐的實力，只要對方答應見面，這事估計成了一半。
過了幾秒，她又提了一句：「你一定要安排一個靠譜的員工去啊。」
劉慶抬了抬眉梢：「我們公司的人都靠譜。」
雲瑤：「……」那個向丹看起來就不是很靠譜！
吃完飯，雲瑤回到房間。
亮起的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韓錫的微博首頁，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或許她也可以試著幫幫韓錫。
劉慶跟雲木嘉兩人還在客廳的沙發上聊天。
見到雲瑤出來，雲木嘉偏頭：「有事？」
雲瑤指了指劉慶：「我找劉慶哥有點事。」
劉慶：「你不會還有朋友要給我推薦吧？」
「……」雲瑤一噎，「不是，我想問問你們公司的藝人都是經紀人說了算？」
劉慶頷首：「差不多，因為他們知道營銷，也知道哪些通告對這個藝人有益。」
雲瑤：「那如果這個藝人他很有實力，他想自己出專輯，用作品說話。
經紀人卻只想讓他拍GG賺錢怎麼辦？」
劉慶唇角微勾：「你是說韓錫嗎？」
雲瑤一驚，原來他知道？
他一個老闆對公司的每個藝人都這了解麼？
她不自在地理了理頭髮：「不是，我也是聽朋友提起過，不知道你們公司也有這種。」
劉慶笑了笑，仿佛不在意她說了什麼。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你就確定這個人的實力強到，他做出來的專輯會受人喜歡？
畢竟現在能紅的歌不多，也許他努力一年或幾年，做出來的東西沒有一點反響怎麼辦？」
雲瑤反問：「那他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劉慶看了一眼雲木嘉，對方攤手，表示不插入他們的話題。
劉慶頓時來了興趣：「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雲瑤：「你們應該給他點時間和空間用來創作，當然，偶爾接個GG、雜誌拍攝也可以。」
「你可以啊！」
劉慶臉上滿是揶揄的笑：「我不應該請你來當明星，我應該請你來當經紀人。」
雲瑤面上仍保持著鎮靜，耳根慢慢開始發熱。
「你考慮考慮，如果你們公司有這種藝人，可以給個機會，說不定日後能給你帶來豐厚回報。」
雲瑤說完幾乎是落荒而逃。
身後依稀還能聽到劉慶帶笑的聲音：「行，我會好好考慮。」
看著雲瑤的身影消失在臥室門口，劉慶回頭問雲木嘉：「你妹妹是韓錫的粉絲？」
「不知道，也許吧。」
雲木嘉回答的模稜兩可，「你又知道她說的是韓錫？」
雲木嘉或多或少能看出，雲瑤對韓錫那點不同於其他人的小心思。
但是，小姑娘的少女心思怎麼能攤在明面上討論。
劉慶輕輕一笑：「前兩天我們公司的官方微博每天都會收到一個微博名叫櫻桃小橘子的私信，大概內容就跟適才雲瑤的說的一樣，讓我們多給韓錫一點時間和空間進行自由創作。」
雲木嘉面上有一瞬錯愕，該不會真是她吧？
這種行為跟她性格完全不符。
突然想到上次她說過的微信名，立馬又排除了這個可能性：「不是她，她微博名不叫這個。」
劉慶無所謂地點點頭，兩人又回到起初的話題上。
回到房間的雲瑤開始醞釀怎麼去找韓錫，想來想去也只有那一個辦法：從韓瑩瑩小朋友那裡入手。
她拿起手機立馬就發了條微信過去：【瑩瑩，我來北城啦！】
等了幾分鐘對方也沒有回覆，雲瑤想起上次韓錫提醒過讓她少玩點手機的事，一陣心梗，這姑娘不會真不用手機了吧？
雲瑤將自己拋在床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聽到手機響的那一刻，她眼睛瞬間注入靈魂，是韓瑩瑩發過來的消息：【該不會又是來找我哥？
】
雲瑤：【我下個月在北城有個鋼琴比賽，過來熟悉場地。
】
櫻桃小橘子：【那還好，我哥他這兩天不在國內。
】
得知這個消息的雲瑤如果被雷劈了一道。
原本以為自己還有幾天寬裕的時間，就算對方忙，總能在其中一天騰出空吧？
沒想到人家都不在國內！
雲瑤一下子變得六神無主，根本忘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隨機回覆：【去哪個國家？
什麼時候回？
】
那邊的韓瑩瑩這次回的很快，連續一串『哈哈哈哈』和幾個翻白眼的表情包。
生死面前，雲瑤哪還有空管這些調侃。
正想繼續問，小姑娘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放心，我哥周一就回來。
】
看到這條消息，雲瑤吊著的一顆心驟然落下，她想也沒想地問：【真的嗎？
】
櫻桃小橘子：【姑娘家家的，矜持點。
】
雲瑤：【……】
周一能回那就沒問題，周二才是最後期限。
雲瑤打開微博，關注列表第一條就是韓錫昨天晚上發的微博：【GG拍攝中……】
配圖是一張化妝師正在幫他打理頭髮的照片。
下面附帶有個定位，竟然是遠在大洋彼岸的M國。
……
確定周一能回？
————
韓錫從M國拍完GG回來是周一晚上，回到住處已經凌晨兩點。
向丹叮囑他早上九點之前必須到公司。
他沒睡幾個小時候，又起床來到公司。
本以為是向丹找他過來安排下個月的行程，哪知辦公室沒見著人。
韓錫在裡面坐了一會，正想出去喝杯水，向丹從外面走進來。
對方看他的眼神很複雜，有埋怨，有審視。
「劉總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向丹說完頓了一秒，深吸一口氣後繼續：「韓錫，我希望我是第一個知道你任何想法的人，下次我不想再從其他人口中，尤其是公司領導口中得知你的想法，你要知道，我才是你經紀人！」
韓錫原本眼裡有點不解，聽到最後，臉色頃刻間沉下去。
他面去表情地走出辦公室，身後向丹氣的將手中的文件往地上一砸。
星光娛樂總裁辦公室。
辦公桌後的劉慶示意韓錫先坐，「知道我為麼把你叫過來嗎？」
「不知道。」
韓錫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一絲好奇。
劉慶也不在意，繼續說：「最近通告是不是特別多？」
「還行。」
「還行？」
劉慶重複著這兩個字眼：「還行就是還有時間寫歌？」
韓錫抬頭，眼神在劉慶臉上定了一秒，像是在思索他話里的意思。
「利用工作間隙寫寫。」
進來幾分鐘，劉慶這才從韓錫臉上瞧出點別的神色，些微驚訝和困惑。
他笑了，說：「我一早就知道你有實力，也有自己的想法。
也是沒想到你還沒完全展現自己的能力就紅了，我之前對這個有所忽略。」
聽到這裡，韓錫眼裡浮現出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待。
劉慶繼續說：「我現在打算給你時間，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畢竟這是我第二次為你破例了。」
「不會。」
韓錫聲音依舊寡淡，語氣卻十分篤定。
「那行，你加油。
我已經安排下去，跟你經紀人也聊過，以後儘量少給你接點通告。
對了，」劉慶驀地想到什麼，他挑眉道：「你粉絲一個個可都是事業粉，這次還是我朋友的妹妹提起來，不然我真管不過來那麼多。」
韓錫神色微楞，朋友的妹妹，這個關係，其實不用多想，也能猜到是誰。
他平靜的如一汪清泉的眼裡漸漸泛起漣漪。
道了聲謝，韓錫走出辦公室。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他靠在牆上，打了個電話出去。
沒過幾秒電話就被接起。
對方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韓錫？
你現在在哪？
回國了？」
韓錫眉尾輕揚，拉長尾音道：「作為我的事業粉，連偶像的行程都摸不清？」
那邊啊了聲，明顯沒懂什麼意思。
韓錫輕笑：「謝謝你了，小粉絲。」
「謝我什麼？」
原本還一頭霧水的女孩下一秒又說：「你要謝我是吧？
我現在在北城，要不當面謝？」
周一早上開始，雲瑤就在微博上搜韓錫的消息，想從粉絲口中得知他回國的航班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方法不對，她反正是沒有搜到，最後還是韓瑩瑩告訴她，韓錫差不多要周二凌晨才到。
雲瑤當然不能去機場這種人多記者多的地方去堵。
只能今天挑個理由去找他，正在焦頭爛額之際，人家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至於對方為什麼謝她，她不清楚，現在也不想細究。
虛空中那個紅色的1，提醒她今天必須要見到韓錫。
「你要謝我是吧？
我在現在在北城，你要不當面謝？」
說完這句話，雲瑤緊張地等待對面的答覆。
短短几秒鐘，她感覺很煎熬。
怕對方拒絕，她又卑微地加了一句：「你在哪，我去找你？」
就在雲瑤的心臟快跳到嗓子眼的時候，那邊傳來韓錫慢條斯理的聲音：「行啊。」
掛了電話沒多久，雲瑤收到韓錫發來的位置信息。
她一眼看出是韓瑩瑩目前就讀的那所學校附近，她上次去過。
雲瑤一刻也沒有停留，開著雲木嘉另外一輛小車，半個小時便到了韓錫所說的地方——韓瑩瑩學校斜對面一家炸雞店門口。
現在9月底，天氣慢慢轉涼。
雲瑤今天穿了一件長袖襯衫加背帶裙，扎著高高的馬尾，額前的劉海用一個小夾子固定在頭頂，只留下兩頰幾縷自然垂下。
整個人洋溢著青春活潑的氣息。
在她左顧右盼之際，身後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在這。」
雲瑤回頭，入目是戴著鴨舌帽，身著黑色寬鬆T恤的韓錫。
對方將帽檐壓的很低，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
她這才有種直觀的感覺，韓錫現在是明星了。
目前名氣還不小，是有可能走在街上被人認出來要簽名的那種。
她這麼貿然叫對方出來，完全沒想到過這些。
「愣著幹什麼？
想要我怎麼謝？」
韓錫兩手插在褲子口袋，站姿散漫，帽檐下的眸子裡存著幾分笑。
雲瑤建議道：「我們找個隱秘的地方再說？」
「隱秘的地方？」
韓錫抬了抬眉梢，身子作勢後退一步：「你想對我做什麼？」
雲瑤：「……」
「還沒放棄潛規則我？」
男人的語氣欠欠的，那模樣好似她真對他圖謀不軌一樣。
她原本就動機不純，再加上對方幾次三番的說到潛規則。
雲瑤覺得要是自己的定力不夠，估計真要被他給洗腦了。
「你覺得我可以對你這個一米八幾的大男生做什麼？」
韓錫彎唇：「所以你承認你有潛規則我的想法，只是礙於力量懸殊？」
雲瑤：「……」想罵人。
以前在學校，韓錫無論站在哪裡，他的顏值以及氣質，隨時都能吸引人的注意。
現在這樣，只露出半張臉。
他隨意地站在那，依舊引得一些人側目。
雲瑤不想給他惹來是非，乾脆說：「對！你說的對！那我們現在可以找個地方坐麼？」
「做？」
韓錫語氣充滿玩味：「沒想到看起來漂漂亮亮一女孩說話這麼——露骨？」
反應過來後的雲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粉絲知道你這個樣子麼？」
韓錫反問：「你不就是我粉絲？」
「……」雲瑤像是妥協一般：「你不怕被拍，那就在這。」
眼眸一抬又對上一雙輕佻的目光，雲瑤臉一紅，語氣多了些不自在：「我的意思是就在這謝我。」
她說完別過臉去，因為剛剛的對話，耳垂不自覺染上一抹粉色。
韓錫：「說說看，怎麼謝？
又是延續你在國外的禮儀？」
雲瑤：「……」
還別說，她原本真有這個想法，但是現在地方不合適，她也不好立馬承認。
左右看了一眼，她指著旁邊一家甜品店說：「請我吃個冰激凌。」
韓錫掃了她一眼，隨後轉身走向那家冰激凌店。
雲瑤跟著走過去站在他旁邊。
「想吃什麼味的？」
「車厘子。」
韓錫瞄了一眼菜單，「沒有車厘子味。」
雲瑤哦了聲：「那就草莓味。」
韓錫叫來老闆：「給我一個草莓味和一個原味。」
等冰激凌的時候，韓錫拿出手機編輯了條消息發出去。
「我約了小鬼吃飯，所以跟你去隱秘的地方就下次吧。」
韓錫算是解釋了下為什麼約在這裡的原因，還順帶損了下她。
雲瑤發現自己適應能力很強，再聽到這種話，她都可以一笑了之。
冰激凌到手，雲瑤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含糊地問：「那現在去哪？」
「快下課了，等她出來我們就去這上面吃飯。」
韓錫指了指身後一家商場。
雲瑤邊吃邊想辦法，眼角的餘光瞥到韓錫也在認真吃著自己手上的原味冰激凌。
她觀察了一會，對方吃冰激凌很有規律，左邊一口，右邊一口，仿佛有強迫症，一定要咬均勻。
雲瑤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大膽的想法，眼睛盯著對方的唇，心跳慢慢加速，就連握冰激凌的手也已經開始發抖。
「怎麼不吃？」
韓錫微微抬起頭，「不喜歡？」
雲瑤迅速低下頭咬下一口：「沒有，好吃。」
馬路對面就是韓瑩瑩學校，他們正在斑馬線前等紅綠燈。
雲瑤站在韓錫右側，小口小口地咬著冰激凌。
她悄悄偏頭，此時韓錫正往左邊咬了一口。
雲瑤深吸一口氣，忽地踮腳張嘴往他的冰激凌上湊。
她的唇剛碰上涼涼的冰激凌，下一秒，韓錫的唇避之不及咬在上面。
「嘶~」雲瑤吃痛退開。
韓錫茫然抬頭，神色莫辨。
雲瑤已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對面的紅燈變綠，兩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周圍有零零散散幾個人越過他們往對面走。
雲瑤被人碰了下，身體一陣搖晃，直到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扶住她。
「看路，先過去。」
雲瑤視線不敢落在韓錫身上，還真低下頭認真看路。
剛剛咬上去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周圍的一切像是幻覺，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其實不怎麼痛，更多的是酥麻。
過了馬路，位於身後的韓錫走到她身邊，手裡還握著剛剛沒吃完的冰激凌。
雲瑤睫毛輕顫，她側過身猛地搶過韓錫手中的冰激凌丟進前面的垃圾桶。
韓錫：「……」
前面就是景文中學校門口，兩人等在花壇邊上。
瞅了一眼垃圾桶方向，韓錫輕笑：「不解釋一下？」
雲瑤太陽穴突突一跳，她一點點抬起頭：「如果我說我剛剛把你當我哥了，你信嗎？」
韓錫：「……」
雲瑤重新低下頭：「就我小時候經常跟我哥一起買冰激凌吃，他每次吃的口味跟我不一樣，我有時候會因為好奇去咬他的。」
盯著眼前的小腦袋，韓錫再怎麼覺得匪夷所思，還是順著她的話：「啊，這樣。」
只是拉長的尾音，讓語氣聽起來有些不正經。
雲瑤咬下最後一口冰激凌，仿佛終於想出了個彌補的方法，她眼皮稍抬：「要不我再給你買個？」
韓錫好笑道：「這是重點嗎？」
雲瑤強迫自己冷靜，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厚臉皮了。
「你指的是剛剛你咬我那一下？」
她紅著臉不甚在意地說：「算了，也不怎麼疼。」
看著她一本正經地樣子，韓錫氣笑了：「合著這事賴我？」
剛剛完全沒料到她會突然湊過來咬一口，自己反應過來時已然收不住。
雲瑤纖長的睫毛因為緊張撲扇的有些頻繁，柔軟的紅唇上依稀可以看見一個明顯的牙印。
韓錫視線掃過那個牙印，半闔的眸子微閃。
他調整了下自己的鴨舌帽，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認栽般說道：「行，就當是我的錯。」
雲瑤的眉眼頃刻間彎成月牙兒：「沒事，我也有錯，我們扯平。」
韓錫：「……」倒是會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