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野返回，常威的離開就提上了日程，留在川省的時間愈發緊迫。
他在辦公室里坐了會，寫寫畫畫，把杜野喊進來。
「你們白澤，誰最勇敢？」
杜野認真的想了下，「組長，是我。」
常威起身準備抬腿踢過去，想了想還是給大姐留點面子，揮了下手不耐煩道：「除你之外呢？」
白澤的人都是從京城調查部抽調來的，忠誠和勇敢毋庸置疑，杜野不知道常威具體要做什麼，也不敢盲目推薦，慎重的問道：「組長，是什麼任務？」
「抓幾個人。」
「那我為什麼不......」
「你是三歲小孩子啊，做事還要問為什麼？」常威鄙夷了句，見杜野似乎有點不服氣，耐著性子解釋了句，「釣魚之前，要先放餌料，魚上鉤了也不能急著提竿，要先遛一遛，把水攪渾，水花弄大點。」
杜野聽著常威的釣魚心得，在心裡琢磨了片刻。
他在思考話里的弦外之音。
「組長，您這是要去公安廳里抓人嗎？」
「孺......如你所願。」常威讚賞的點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單遞過去。
上面七個名字，後面都寫明了單位。
省公安廳某某處......
看職位都是一些科級幹部。
杜野在心裡笑了笑，面上不顯，面無表情公事公辦的樣子問：「用什麼罪名？」
「先把人帶回來，霸道點，這趟你別去。」常威細心的交待了句，「這趟可能不順利，去的人還要受點委屈，你要先向同志們說清楚。」
杜野腦補了下常威沒有明說的話，頓時明白意思。
就是過去鬧事的唄。
不過他很信常威，要抓的這幾個人肯定有問題。
抓他們，是想把蛇給引出來。
他整理了下思路，出門開始安排工作。
一個多小時後，跟著白澤出去抓人的調查廳偵查員跑回來，忿忿不平道：「常組長，杜科長，我們的人被圍了。」
「不急，慢慢說。」杜野把人安排在沙發上坐下，起身給他倒水。
偵查員抿了口茶水，平息了下呼吸，這次繼續道：「果然和杜科長說的一樣，這些狗日的反了，我們去抓人，他們都堵著不許我們走。」
廢話，一下子過去抓七個科級幹部，雙方平級，都是拿槍的，對方怎麼可能隨便交人？
蛇精抓葫蘆娃還要一個一個來呢。
常威淡然問道：「他們動手沒有？」
「呃......是我們先動的手。」偵查員悄悄看了眼常威的臉色，小聲回答著。
「他們還手了？」
「嗯，還掏了槍，不過是朝天開的，我們的人被他們扣了，我是之前就安排在外面準備回來報信的。」
「辦的好，你們受委屈了。」常威點點頭，把桌子上的一包整煙丟過去，「回頭給你們請功，看病，津貼，表彰，一個都不會少。」
偵查員彎腰把煙接住，笑呵呵的，「常組長，謝謝您。」
去之前他們就知道這趟不會順利。
或者說，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不順利，事情鬧的越大越好。
常威擺了擺手，等偵查員離開，拿起電話機撥了出去。
「趙營長，準備行動吧，我這邊安排一位同志過去和你們對接。」
「雷霆之勢，敢反抗，就當平叛，只要不打死人就行。」
說完他撂下電話，看向杜野道：「你去軍營，客氣點，他們是跟著李來福在山南立了功的，把打人的都帶回來。」
杜野點頭，「是，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和偵查員邁步出門。
......
五月的天還很涼爽，但是省公安廳會議室里，領導們滿腦門的汗水。
調查廳來抓人的事情他們這些領導都知道，因為對方級別太低，他們沒有出面，出於護犢子的心思，讓辦公室派人阻攔了一下。
其實，這就是做給下面人看的，免得有人說領導在調查廳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誰知道矛盾突然被激化，現場打了起來，甚至還開了槍。
這下子就很麻煩了。
調查廳大搖大擺來抓人，指名道姓，當然不可能是瞎胡鬧。
你可以說他們跋扈，但是不能打他們啊！
廳長此刻大發雷霆，「你們怎麼能動手呢？」
「廳長，是他們先動的手。」辦公室主任委屈道。
「可是你們開槍了，而且你們人多。」廳長氣的猛灌了一口茶水，質問道：「誰下令的？」
劉副廳長眉眼閃動了下，在一旁道：「是我讓他們去的，不過我也沒想到他們會打起來。」
廳長不好對他發脾氣，只能耐著性子道：「老劉，你派這麼多人做什麼啊，辦公室去幾個文職攔一攔，問問情況，把人給留住不就行了？」
劉副廳長嘆息了下，「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把事情辦成這樣。」
辦公室主任小聲辯解道：「這也不能全怪我們的同志，他們來抓人，態度蠻橫，又不說清楚是什麼罪名，我們的同志當然有意見。」
「那特麼的是調查部，他們抓人還要告知你罪名？他們敢說，你敢聽嗎？」
辦公室主任立刻不說話了。
公安部抓的是刑事案，調查部抓的那都是特務，沒定罪之前都是保密的。
人家給面子可以提前打個招呼，不給面子就是保密原則。
別看這會廳長義憤填膺，這些人裡面最頭疼的還是劉副廳長。
因為要抓的人，全在他負責的部門。
要是這些人裡面弄出個把奸細，他也吃不了兜著走。
就算不是，現在案子鬧這麼大，也會影響到他。
他想了會，勸道：「廳長，還是儘快和調查廳那邊聯繫下，說明情況，趕緊把人送回去。」
「我特麼，我不要面子的嗎？」廳長吸了口氣，臉色異常難看。
「總不能越鬧越大吧，要是兩個部門再衝突起來，省委就要過問了，他們不歸省委管，我們還得受氣。」
廳長吐出一口粗氣，眉心緊蹙，眼中流出深深的思考。
兩個部門的關係不遠不近，今天不打招呼直接上門抓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還沒想清楚，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廳長，廳長，部隊來人把我們給包圍了。」
劉副廳長脊背一涼，額頭冒汗，整個臉色猛然煞白髮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