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范團兒的解釋，常威逐漸明白，過完年他就是正處，享受廳局級待遇。
雖然只是個代理組長，但是應該沒人敢來摘自己的桃子。
高個子小老頭馬上要去鎮撫做副總，會來個新部長，但是常威一點不擔心，就算來個不對付的，大不了把組織關係轉移到調查部去。
反正有黃蓮版的含笑半步癲，李老頭一時半會死不了。
奶食！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心情大好，看向范團兒道：「你呢，這次沒提拔？」
范團兒搖了搖頭，理所當然道：「我什麼都沒做，功勞是你的。」
「誰說你什麼都沒做的？總不能什麼都不給你吧？」
「會有的，聽我爸說，我應該有個一等功，組裡的人偵破連環搶劫殺人案能給個三等功，現在就是你的不好評，只給個特等功好像差點意思，還在等大首長發話呢。」
常威打了個哆嗦。
他趕緊岔開話題，「昨晚你把刺刀拿回去，咱叔咋說的？」
「好東西。」范團兒認真的點了下頭，「今天會送到部隊去試試硬度，如果合適，能節省不少鋼材。」
常威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范爸還是把自己當回事呢！
節省鋼材，這本就是他的初衷。
剛剛過去的一年，在最後幾個月鋼材產量大幅上升。
但是質量嗎......
把鍋砸掉化成鐵，居然煉不出來鍋。
把刀碎掉燒成鋼，居然鍛不出來刀。
勞民傷財。
范團兒沒有這些感慨，她嘆息道：「可惜我們現在的裝備太差，離兩個大國還有很大的差距。」
常威倒是無所謂，知恥而後勇，以後他們會羨慕的。
大驅會有的，航母也會有的，殲20，殲35都會有的，我們還有東風1、2、3、4、5、11、15、16、17......
而最關鍵的是，未來單兵作戰最強武器是無人設備。
這玩意不吹牛的說，遙遙領先。
不是有個成語嗎——慕中無人！
他收斂起這些心思，給范團兒打氣道：「我還知道兩種武器，回頭畫好圖紙，你拿回去讓咱叔好好研究下，搞成了說不定咱叔肩膀上能多顆星。」
「你還有武器圖紙？」范團兒雙眼眨呀眨，滿是欽佩的光彩。
常威傲嬌的挺了挺胸，把手一揮，「不值一提。」
范團兒就用手背遮住嘴，眼睛都笑成月牙。
常威站在院子裡，看到四處無人，小聲道：「年前我會想辦法弄一批糧食，你到時候就說是我在東北找人弄的，給組裡人當年底福利發下去。」
范團兒思忖片刻，詢問道：「細糧？」
「那肯定啊，粗糧我吃了咳嗽。」
「你準備分多少？」
「五十斤？」
「多了，三十斤比較合適。」
各單位到年底都會想辦法給職工弄福利，這是全社會現象，即便傳出去也無可厚非。
沒本事的單位去京郊弄點雞蛋、粗糧，有本事的單位找公社領導採購幾頭豬，通天能耐的都是用車皮從外地弄特產。
范團兒也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妥，他們一個小單位，也沒人天天關注。
就算有人好奇，也不敢查。
龍組身上還有調查部的身份呢，查他們，沒有大首長發話，誰特麼的敢。
只是五十斤有點多了，太高調。
「行，你是政委，你說了算。」常威很聽話，這些事情上他不倔強。
「現在糧食緊張，這筆糧食你要收錢。」范團兒見常威要爭辯，不急不緩道：「就按照市價給你算，組裡出錢。」
「小金庫的錢夠嗎？」
「不差錢，小金庫帳上擺著六七萬呢。」
「怎麼會有這麼多？」
「嚴打的贓款我們沒要，全部都拿去退贓，但是罰沒款有我們兩成份子，姬曉望前幾天還送了兩萬塊錢回來。」
「嚯，他在津門出息了啊！」
難怪今天宋姨想著要去市場上搶購糧食呢。
常威想了想，便勉勉強強的同意了給單位的糧食按照市價結算。
魯迅曾經說過，貧窮的愛情就像芭蕉，不是綠了就是黃了，最後一口沒吃就黑了。
常威不算有錢，他現在的私人存款還不足五百塊，甚至沒有鄔繼茂多。
當了科長以後，他已經很少去賣魚。
但是他依然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畢竟他現在是處級幹部。
後世有位著名的縣處級幹部曾經說過，他晚上做的夢，只要願意，白天就會有人幫他實現。
說這個話的人是個好官，他只是在描述權力。
常威不需要有人來實現他的夢，他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
嗯，主要是因為他有系統。
把糧食賣給單位賺錢，其實他一點也不虧心。
現在物價飛漲，有錢都買不到細糧。
過完年，去國營飯店吃饅頭都要糧票。
兩人商議了一下細節，見到吳長坤在垂花門下晃來晃去，常威招了招手道：「老吳，你有什麼事？」
「組長，您的香腸都做好了，還有政委說每人分四斤肉的事情我也切好了，您看什麼時候分下去？」
肉已經擺了兩天，京城現在溫度低，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一直放著。
常威最煩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他喜歡一竿子插到底，直搗黃龍，便把事情交給范團兒，自己溜達著回了辦公室。
小院裡頓時熱鬧起來。
最先來領肉的就是朱雀小隊，年紀最小的警花張望了會，沒在案台處見到常威還略微失望，等拿到肉的時候，更不高興了。
她的肉八成都是瘦的。
小警花嘟了嘟嘴巴，看到主持分肉的范團兒面色冷峻，也不敢開口，提著草繩一臉不開心。
「張晶晶，你怎麼了？」趙虎從辦公室里出來排隊領肉，見到小姑娘嘀嘀咕咕的，便走過去關心了下。
「趙科長。」小警花打了個招呼，委屈巴巴的把肉提高了些亮出來，「給我分的都是瘦肉。」
其實野豬肉本來就瘦，其他人也比她好不了太多，但至少能看見明顯的肥膘。
趙虎憨憨笑了下，「女孩子吃瘦肉多好啊。」
「您是大戶人家，是飽漢不知道餓漢飢吧！」張晶晶說完，突然醒悟過來自己說錯話，連忙小聲淬了兩口，提著肉跑掉。
張龍晃晃悠悠的走過來，欣賞了會小警花的風采，笑道：「現在糧食都搶瘋了，還敢嫌棄肉不夠肥，傳出去要被人罵死。」
「唉，我媽昨天也去了農貿市場，豬肉根本看不見，就買了兩隻公雞，你猜現在雞肉多少錢一斤？」
張龍哪知道這個，他在家就是個少爺。
趙虎嘆氣道：「八毛，和有票的豬肉一個價。」
張龍再不買菜也知道以前一隻雞也不過一塊錢，大吃一驚道：「雞八毛？」
「你把肉字加上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