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李來福和姜紅霞與吳隊長聯絡，組建專案組，帶隊去黃裳家搜查。
常威在安排好後續事宜後，又把身份切換回督導的位置上。
李來福還很稚嫩，但是只要多練練，就能成長。
鄔繼茂開著一輛車帶著常威和范團兒從市局離開，先去了趟烈士陵園。
龍城是第一座解放的城市，它的烈士陵園開建時還沒有建國。
雞毛的叔叔是抗聯的，就犧牲在這片白山黑水之間，彈盡糧絕後被小鬼子包圍，誓死不降，最後被小鬼子用刺刀活活捅死。
敬獻花圈後，鄔繼茂在兩萬多的烈士名錄里找到了叔叔的名字，無言落淚。
而常威和范團兒則是看著玻璃容器里汪將軍的遺首，默默鞠躬。
將軍在戰鬥中身負重傷，壯烈犧牲，時年30歲。
小鬼子為了震懾反抗力量將他的遺體示眾，並砍下將軍的頭顱，直到抗戰勝利後，將軍的遺首才被找到。
常威知道自己做不到犧牲自己，因此特別欽佩能夠犧牲自己的英雄。
後世有些人的思路卻是把犧牲自己的英雄醜化，抹黑，然後得意洋洋的表示這個世界沒有什麼英雄，說他們要麼是傻子，要麼是為了利益。
似乎他們自己的自私，懦弱才是理智和最優的選擇。
常威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很多的不如意，烏雲也會遮住太陽的光芒，可若是沒有這些英雄，這片土地原本是沒有光的。
以一燈傳諸燈，
終至萬燈皆明！
從烈士陵園出來，陽光穿透雲層，灑在雪地上，為萬物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他愛極了太陽。
「接下來去哪裡？」走回汽車，范團兒感覺到常威情緒不振，柔聲的問著。
這會還沒有冰燈遊園會，要到63年才有，除了街道上迥異的建築風格外，冰天雪地里並沒有太多值得遊覽的地方，常威靠在座椅後背上，回憶片刻道：「去喇嘛台和布拉格維音斯卡婭教堂看看吧。」
「常威，你不能進去。」
「我不進去，就在外面看看。」
范團兒便不再勸。
喇嘛台其實是東正教堂，和布拉格維音斯卡婭教堂一樣久負盛名，如果不是66年和70年被拆掉，聖·索菲亞教堂沒機會成為龍城的地標建築。
三個人在街頭逛了會，在松花江畔欣賞了會千里冰封的場面，又在江畔食堂吃了頓全魚宴，可惜沒能吃到心心念念的野生大湟魚。
據說這玩意的魚子醬味道也很不錯。
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冬捕，在自己臨走前還有沒有機會能吃上。
美食和副部，是常威不變的追求。
灰沫沫雲遮不住太陽的光，也不見要下雪的意思，吹過的風不再冰寒刺骨，陽光照在人身上居然有了絲絲暖意，於是常威的腳步便更慢了一些。
看到常威回來，李來福匆匆下樓，「在黃裳家裡有發現。」
常威點點頭，不疾不徐的走上樓梯，聽著來福在身側繼續說，「我們在黃裳家裡找到一張照片，是今年國慶時在慈父公園遊玩時拍的，照片上有個女人，找黃裳的鄰居確認過，這個女人就是小翠。」
說著，來福把一張照片遞到常威手上。
這是一張標準的合影，兩人身影前後錯開半個身子筆直站立，女子的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男人的雙手背在身後，正視鏡頭。
死掉的黃裳此刻笑的春風得意。
被叫做小翠的女子身上穿著青灰色的外套，卻難掩其嬌媚的氣質，一簇長發在腦後挽成麻花辮順著修長的脖頸搭在胸前，曲起一道弧線，活力滿滿。
她略帶嬌羞的笑著，眉目含春。
老話說的沒錯，愛笑的女孩子胸都不會小，因為樂極升杯！
男人年輕的時候都很膚淺，就想找一個有著漂亮臉蛋的女孩。當他們長大了就明白——身材也很重要！
可惜，只有照片，沒有名字，更沒有其他的資料，常威依然沒有辦法開啟定位尋人。
回到樓上的小辦公室里，常威細細觀察著照片上女人的模樣。
「常威，這姑娘還沒......沒團兒姐好看呢。」姜紅霞皺了皺鼻子，瞟了眼照片上女子髮辮停留的位置，不滿的嘀咕著。
「別瞎說，常威不是這樣的人。」范團兒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常威贊同道：「團兒姐要比這個小翠漂亮多了，如果她去拍電影，興許能成為胡蝶徐來那樣的大明星。」
只要不逃稅的話。
常威的話讓范團兒的心臟不自覺的停跳了下，眼眸里依偎上一份溫柔。
漂亮女人是千姿百態的。
妖的叫美女，刁的叫才女，木的叫淑女，蔫的叫溫柔，凶的叫直爽，傻的叫陽光，狠的叫冷言，土的叫端莊，洋的叫氣質，怪的叫個性，匪的叫幹練......
觀察良久，他莫名從女人的照片上欣賞到了妖，看到了匪，感受到了狠。
把手伸進包里翻了翻，他拿出一張白紙，又掏出鉛筆，開始慢慢描繪。
他畫的是肖像畫，筆觸紙間，把人物下端停留在鎖骨的位置。
姜紅霞滿意的點點頭，居然很殷勤的給常威倒了杯熱茶。
約莫半個小時，常威停下筆，又和照片上的女子比較片刻，扭頭看向身後的幾人，「像不像？」
龍組的幾人早對常威神乎其神的繪畫技能瞭然於心，並沒有露出太過驚訝的表情。
但是龍城刑偵隊的刑警們是第一次看見，一個個張大嘴，瞪著眼，不敢置信。
常威手裡的紙張遞給李來福，「儘快印刷出來，讓走訪排查的同志們帶著畫像一起找。」
說完，他看向吳隊長，「佳城那邊有傳真機嗎？」
龍城分局是有的。
別奇怪，1952年，新中國第一台華文傳真機在天津光電集團有限公司誕生，這是今天大量使用的圖文傳真機的雛形。
吳隊長搖了搖頭，「沒有，黑省只有鶴市，大慶和邊境上才有。」
常威很理解的點點頭，這已經很不錯了，南方這會還不如黑省呢，上次去洪都，連他們市局都沒有傳真機。
「那辛苦下市局的同志，印刷完後跑一趟，送一些去佳市給我們在那邊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