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雨水以後，天空完全放晴，街道兩旁楊柳樹本已泛黃的細葉沾染了水汽之後，竟然泛起些許綠意。
這種樹具有很強的耐寒能力。
即使所有的葉子在冬季脫落，它們的地下根系仍然健康，並在早春溫度升高時逐漸發出新芽，長出新的葉子。
那是京城人最討厭楊柳樹的日子。
柳絮會在滿城隨風飛舞。
街上常常會看見邊走邊玩Bbox的路人，一邊走，一邊「噗噗噗」的發聲。
傍晚時分，姜紅霞推著輪椅來到分局，站在楊柳樹下，那片撒到葉片上的夕陽透過縫隙也會落在她身上，泛起金色的光。
可惜這樣的美景無人欣賞，坐在輪椅上，鄔繼茂看不到身後的女人，只顧著嘟嘟囔囔講訴自己的委屈。
因為腿傷的緣故，他沒能去成兗北，而今晚的行動他又趕不上，未來兩個月里不知道還要失去多少機會。
今晚，他只能和姜紅霞一道，留在分局裡等著犯人押回來審訊。
而且他還只是副手，負責寫字做筆錄的那個。
叨比叨，叨比叨。
從龍組小院過來的幾百米，他絮叨了一路。
姜紅霞大概是聽煩了，見到了分局，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讓他閉嘴。
鄔繼茂嘀嘀咕咕轉頭，見到姜紅霞臉上的怒意，迅速變化露出舔狗般的笑容。
辦公樓走廊上，范團兒站在常威身側看著這一幕，笑道：「他們感情還真好。」
常威撇了下嘴，「臥龍鳳雛嘛，肯定惺惺相惜。」
范團兒大眼睛眨了眨，沒有責怪常威缺口德，繼續說回正事，「部長的意思是，三皇道的事情你全權負責，調查部不干預辦案。」
「你們近期工作重心是不是轉移了？」
「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們現在使喚我，越來越不客氣啊！」
范團兒抿了抿嘴角，看看左右，小聲道：「今年國際局勢變化很大，我們很多人手被抽了出去，北邊和西南都拖住了我們的大量精力。」
北邊，常威當然明白，明年就會徹底破裂。
西南，大概還有三年多時間。
那也是一個神奇的國度。
在邊境挑釁，結果最後嚇的自己要遷都，也是有史以來少見。
再過六十年，他們還能把水滸一百單八將列入擊殺名單。
還別看不起他們，孫悟空那麼厲害，取經時一樣得把紫金缽盂給留下。
也不知道OK哥是怎麼敢去辦廠的。
「我們翻看過三皇道以前留下的資料，你們說的那個花白頭髮老頭，應該是他們的護法，僅次於道主，我說的是他們總壇，逃去島上那部分。」
「這人是一直沒走，還是剛剛潛伏回來的？」
「應該是潛伏回來的，當年他是逃掉了。」
常威滿意的點點頭，「還行，這算是條大魚。」
范團兒知道常威喜歡釣魚，每每用這個來形容敵人，她笑了下繼續道：「最大的那條魚可能不是這個老頭，我們懷疑，三皇道現任聖女也回來了？」
常威歪了下嘴角，不屑道：「聖女？這詞聽著真違和。」
范團兒想了會才理解違和的意思，她總是能從常威嘴裡聽到些新名詞，也早已習慣，不在意的繼續道：「三皇道應該是想選拔聖子聖女，這需要得到前任聖女的認可，所以這個女人應該會回來！」
「他們為什麼一定要回京城來選？」
「因為他們還不死心，想要打回來，三皇道本就是在京城發展起來的。」
「聖子聖女......搞的像個真事一樣，不就是一群邪魔歪道嗎？你看我今晚六大派出所圍剿......可惜他們道主不在。」
「你還是小心些，注意安全，聽說這個聖女自幼培養，手裡有功夫。」
「怎麼？她很厲害？」
「應該是個高手。」
常威頓時有了興趣，眼眸泛起星光，「多高？有沒有三四層樓那麼高？我能不能打十個？」
范團兒聽著他胡說八道，想要提醒他不要麻痹大意，又閉嘴不語。
要是遠處暗殺，她還會擔心，正面對決的話，她不知道有沒有扛的住他奮力一擊。
李成功和李建偉上門挑戰時她不在場，但是聽聞僅僅一拳一掌，兩個通背拳高手負傷而逃。
「反正你小心點，最毒婦人心，怕她玩什麼陰招。」
常威沒想到這個女人連自己都罵，乾笑了兩聲，「團兒姐，放心吧，都是跳樑小丑，這又不是武俠小說，跑到京城來鬧事，以為三俠五義，五鼠鬧東京？」
他並沒有太在意范團兒說的聖女，心思還在之前說的事情上。
西南那邊不需要他擔心，那一仗暢快淋漓，甚至有句名言他幾十年後都能記得。
「敵人非但不投降，還膽敢向我還擊。」
霸氣十足。
他擔心的是北邊。
大方向上無能為力，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提前預防的。
比如西北伊塔地區的兩位。
馬夫和農夫......
雖然這兩人結局並不好，但並不影響常威對他們的憤怒。
叛徒是最令人唾棄的。
常威拿出小本本，把這件事情記下，先查一查這兩人現在的情況，合適的時候向調查部提個醒吧。
晚飯前，龔局長趕過來，在會議室里開了會。
商議之後，行動時間定在晚上十點。
通訊不便的年代，這個時間點是最合適突襲的。
畢竟擁有私宅電話的人很少。
夜晚也不便上街串聯溝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時代，十點街道上的行人極為稀少，乍眼一看就能被發現。
行動分成兩個部分，反扒大隊負責天橋張旭南團伙的抓捕，魏千軍和馬德帶隊，那些人早就被摸過底，核心人員都在控制下。
張旭南以為自己今天不露面就沒事，但他不知道，為了拉杜野入伙，他的親弟弟幾乎無話不說。
東西兩個分局和六大派出所的人負責三皇道，由常威親自帶隊，抓捕後就地審訊，務必把所有人一網打盡。
重點目標是一個花白頭髮的老頭，還有可能存在的年輕女人。
龔局長坐鎮東城分局，如果敵人頑固反抗，公安軍隨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