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明正典刑

  深秋的風是清冷而淡雅的,卷著銀杏樹葉,在營區辦公樓外鋪下一層金黃。

  常威站在二樓的走廊上看著部隊主官和百姓拉扯,最後無功而返。

  老百姓的態度很堅決,你守你的紀律,我送的我心意。

  「組長,部長電話。」姬曉望在身後小聲的打斷他的思緒。

  常威回過神來,大步走回辦公室。

  「兗北市確實有百姓在慶祝,葉祖的民怨很大,老百姓一直敢怒不敢言,葉國善對他兒子的罪行有重大責任。」

  「我考慮還是明正典刑吧,明天我去市局,找他們法制科的商量下。」

  「其實槍斃是便宜他,我們下午還討論過這個事。」

  「明白,我當然知道這裡面的區別,他去西北勞改老百姓又看不見,執行槍決才能平息民憤。」

  「葉國善的事情我沒參與,今天都沒去市局,把他交給地方鎮撫先黨內處理完再說,我一個小科長就不往裡面湊了。」

  「我去了說任何話都容易引起過度解讀。」

  「嗯,儘快把案子審完我還要早點趕回去,嚴打可能都要推遲幾天,事情太多了,都壓著呢。」

  「沒,沒抱怨,我怎麼會有抱怨呢,部長,我滿門忠烈,心向中央,任勞任怨,鞠躬盡......部長,部長......」

  常威把電話撂下,小聲嘀咕著,「小老頭還是一點都不懂幽默。」

  姬曉望不敢接這個話,拿著手裡的報告遞過去,「團兒姐下午去看過三個被強姦的女孩,拿到了口供,其中致殘的那戶條件有點艱苦。」

  常威拿著報告翻看著,順著他的話問道:「被打斷的小腿有辦法醫治嗎?」

  致殘是因為女孩反抗,葉祖滿足獸慾後打斷了女孩的腿,結果女孩去派出所報案,又被李主任和楊隊長關到拘留所里兩個月,缺乏有效治療,所以落下殘疾。

  「這個要去醫院檢查,女孩還沒有工作,家裡也很困難。」

  「這筆錢肯定是葉國善來出,給市局打電話,讓他們先墊付。」常威三言兩語就把這事給定下來,想了會道:「他們市局今天被抓走的十幾個幹部家產是如何處理?」

  「我也沒過問,應該會追繳贓款吧。」

  「讓市局把這筆錢拿出來,補償給葉祖禍害過的家庭。」

  「好的,我明天去市局問問,讓他們拿個補償方案出來。」姬曉望應下此事,悄悄瞅了眼常威的臉色,猶豫道:「按葉祖供述的情況,這點錢不夠分啊。」

  「唉......行了行了,知道你們都是大好人,把敵特案整理下,吳有才不是有兩萬多贓款嗎?也拿出來吧。」

  李來福和姜紅霞張龍趙虎等人就在旁邊開心的笑。

  下午百姓送禮,對他們觸動很大。

  「組長,為什麼不讓市局拿錢?」

  「市局?他們用的經費都是財政撥款,沒錢了也只會向國家伸手,財政的錢都是來自老百姓,你這等於是拿老百姓自己的錢補償給老百姓。」

  前世,常威看到類似的新聞都覺得很搞笑。

  個人犯錯,單位買單,用的是財政經費。

  最後花的還是老百姓自己的錢。

  ......

  春困,秋乏,夏盹,冬眠。

  挨到天黑,熬了一夜的龍組眾人已經精神萎靡,只有常威還神采奕奕。

  晚上還是回招待所睡覺,回去之前,他們先去看望杜野。

  范團兒和姜紅霞在門前國營飯店給杜野炒飯,其餘幾人先進了醫院躲避風寒。

  大廳里,一個男人面紅耳赤的在掛號窗口吵架。

  張龍最喜歡湊熱鬧,踮著腳跑去聽了會,笑呵呵的回來。

  把事情說了下,眾人無語。

  男人瘸著腿來看病,不知道該掛哪個科室。

  掛號員就問他哪裡不舒服。

  男人說腳跟那裡。

  結果掛號員給他掛了骨科和男科。

  男人知道男科是看什麼病的之後,氣的在大廳里大吵大鬧。

  所以,表達要清晰,傾聽要仔細,不要隨便斷句。

  病房裡,杜野歪在床上,看到大夥都來,掙扎著要起床。

  「別亂動。」范團兒把手裡飯菜和水果放下,問道:「傷口怎麼樣,還疼嗎?」

  杜野搖了搖頭,「縫合後好多了,范科長,我沒什麼事。」

  他不知道常威給自己吃的是什麼東西,因為入口即化,他還沒咂摸出味道。

  但是能肯定,這是極為珍貴的。

  因為他能感覺到傷口處傳來的酥麻。

  傷口已經在癒合。

  想著常威祖上世代行醫,估計是留下用來保命的藥丸。

  也幸好常威只給了他五分之一顆果實。

  這個量可以彌補杜野損耗的氣血,加速癒合,但不會太顯眼。

  「你好好在醫院躺著,過幾天和我們一起回京。」姜紅霞給杜野拿了枕頭墊在後背,把他扶起來吃飯

  「好的,姜公安。」杜野撐著坐起來,看看屋裡沒有外人,小聲道:「組長,特務都抓住了嗎?」

  「一網打盡,抓捕的時候擊斃四人,九人被擒,胡建那邊今天在行動,應該也跑不掉。」

  杜野鬆了口氣,「那就好,總算沒讓他們跑了。」

  常威鼓勵著他,「兩位部長都打電話來問過你,這次你是首功,回去會給你記功。」

  杜野連忙擺手,「我不是首功,消息是組長給我的,我就是跟蹤,結果葉祖非要拉我入伙。」

  大家都跟著笑起來。

  細細回想杜野的過往,他們也發現了這人身上玄學味道有點重。

  自他改正之後,可以說屢次舉報的線索,最後都能牽扯到重大案件。

  回到招待所,常威坐在馬桶上考慮著一個問題。

  廁所後來為什麼要叫洗手間?

  我們又不是印度人。

  剛剛收拾好個人衛生,李來福跑來敲門。

  「常威,你最好下去看看。」

  常威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眼。

  院門口昏暗的燈光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顫巍巍站著,花白的頭髮被寒風吹拂的亂糟糟,佝著腰在來回跺腳取暖。

  身後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什麼情況?」

  「有人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