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面無表情的看著屋裡的一切,索然無味。
系統之下任何罪惡都無法隱藏。
這確實是一夥敵特。
但如今他們幹的是麻匪的勾當。
辛莊的案子發生在津門,不過京城也接到協查通報,六個人闖進一戶資本家的宅子,搶劫強姦殺人,丈夫死了,妻子受辱後活了下來,十五萬巨款,幾十條大黃魚被搶走。
大概太久沒幹情報工作,這夥人已經失去應有的警惕,只有張宇上樓後看了眼窗外。
也僅此而已。
他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兩個明晃晃的名字正在接近。
常威從二樓摳著石檐輕輕落地迎上去,「旅館情況怎麼樣?」
鄔繼茂緊張的看看四周,小聲道:「控制住了,白天那個服務員有問題,他身上帶著槍。」
常威點點頭,「你還要再跑一趟,讓林隊儘量抽幾個人過來,屋裡有七個都是敵特,辛莊的案子也是他們做的。」
「七個?」鄔繼茂頓時興奮起來。
「你讓姬曉望把卡車帶過來,帶個梯子,不要靠太近,不要開燈。」
「好。」見常威吩咐完,他撒腿往回跑。
常威又看向李來福,「你在這裡等著。」
李來福點頭應著,「好,常威,你注意安全。」
常威把兜里半包煙丟給他,又折返回去爬上二樓。
張宇還在說辛莊的事情。
「咱們兄弟當初留下來就是為了求財,要是為了女人當初我們就走了,你們別整天惦記著女人。」
說完,他把目光在餐桌前環視一圈,「這事是你們誰幹的?」
坐在他左側的老十一見張宇目光瞟過來,慌亂的看看四周,認真道:「八哥,你是了解我的,我從來不做仗勢欺人的事,我喜歡被動。」
張宇把目光收回,偏了下腦袋,又看向下一個。
老十二嘴裡嚼著花生米,驕傲的仰著腦袋:「八哥,你是了解我的,以我的習慣,萬事不求人。」
張宇不置可否,把頭又側過去兩分,目光停留在小眼睛男人身上。
那男人憨憨笑了下,一臉無奈道:「八哥,你是了解我的,我雖然歲數大點,但我......我至今......」
說到最後,他的目光躲閃了下,雙手無處安放的在桌面上用力揉搓著,小聲道:「俗稱雛男。」
張宇倒是沒嘲笑他,眉眼下垂,把頭轉向另一側。
酒櫃後老十四頓時一愣,把手中酒杯放下,震驚道:「別這麼看著我啊,八哥,你是了解我的,我是蜀都人。」
餐桌上幾人悶著頭小聲笑起來,包括老十四自己。
只有老九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氣氛一時凝固。
半晌之後張宇才慢慢收回目光,「既然老九不說,那這筆錢老九就不要分了。」
老九抬頭盯著張宇看了一眼,又瞟過一旁的十三妹,最後頹喪的低下頭沒有反駁。
張宇這才吐出口粗氣,「老十,急匆匆的叫我回來為什麼事?」
小眼睛雛男把揉搓到發紅的雙手攤開,手指朝著東邊指了指,「八哥,官府準備清理那片廢墟,前天有穿中山裝的去看過現場,昨天開始丈量尺寸。」
張宇眉頭緊縮,良久之後才感嘆道:「一晃十年過去,咱們兄弟就在這裡困了十年。」
餐桌上一陣寂靜,過了會老十才繼續道:「八哥,咱們還是要想想辦法,現在局勢越來越不利,這地方我們是留不得了。」
張宇的心情頓時沮喪,嘆著氣道:「我又何嘗不知,可那筆寶藏到現在也沒有下落,當初我們一把火下去,那房子裡夾壁和密室都燒了,也沒看見什麼金銀珠寶,到現在也不知道藏在哪裡。」
老九突然抬頭,舌頭在嘴唇上繞了個圈,「八哥,當年那家女人和兒子是燒死了,可不是還有個丫頭嗎?」
「我當然還記得,這些年也一直在找,她之前跟人去了唐山,我去找過,打聽到她最近到了京城,現在還沒有頭緒。」
「那丫頭今年該有十八了吧?她娘可是個美人,嘿嘿,要是大清不亡,這丫頭怎麼也是個郡主格格。」
張宇沒好氣的瞪了老九一眼,淡淡道:「大清不亡,給咱們十個膽子,咱們也不敢打那家人的主意。」
老九渾不在意,嘿嘿笑的猥瑣,「這大清不是亡了嗎,我還真沒嘗過皇親國戚的滋味呢。」
餐桌上,他吐出一口濃煙,燈光陰影遮住那雙發邪的雙眼。
常威聽見遠處輪胎壓過路面的聲音,扒著石檐輕輕落地,林雙全和楊文海帶著五個人過來,鄔繼茂在遠處車上看著姬曉望,李來福正在簡單介紹常威的情況。
「屋裡七個人,六男一女,應該都有武器,一會我把門鎖打開,一樓二樓同時進攻,爭取一次拿下。」
林雙全點點頭,「你找到房子鑰匙了?」
「沒有,我會開鎖。」常威一邊說著,一邊扯過臨街洋房竹籬笆上的幾根鐵絲在手裡繞著。
林雙全眼睛眨了眨,見楊文海沒說話,也把話咽下去。
「樓梯不夠寬,三個人就行,其他人上二樓,他們有個房間的窗戶沒關。」
「行,常威,別的我都聽你的,但你不能沖在前面,這是魏局的命令。」
「將在外......」
「這事沒商量,我下了軍令狀的,你別害我。」
常威吧唧吧唧著嘴,頗有些不甘心。
「你就饒我這一次吧,國寶案你受傷,知道你師傅被罵了多少次嗎?你要不要問問你楊叔?」
楊文海在一邊連連點頭。
常威想解釋,那是自己大意了,在料敵先機下,他應該是不會受傷的。
可惜話說不出口。
常威畫了個二樓的草圖,林雙全和楊文海就開始商量作戰細節。
這都是打老了仗的。
樓梯搭上牆,刑偵大隊的戰士搓了搓手心,整裝待發。
一樓大門,常威把兩截細鐵絲伸入門鎖,發出細小的「咔噠」「咔噠」聲。
二樓閒聊正酣,毫無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