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不幹了

  鍾知然能解釋嗎?當然不能,只能露出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前一秒她還跟外交部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但後一秒好像又有了。

  有了鍾知然的加入,登記的工作很快就是完成了,鍾知然也顧不上躲著於鶴了,她得弄明白現在的情況。

  「啥情況?你外交部的工作證都掛脖子上了,你問我啥情況?小鶴給你工作證的時候沒說清楚嗎?不就是任職外交部了嗎?

  你的糧食關係和戶口都是掛在榨油廠吧,等這廣交會結束,我就讓人去把你的糧食關係和戶口都遷到京市。」

  鍾知然傻了,於鶴說啥了,他啥也沒說啊,還有就是為啥要調她的戶口和糧食關係,她沒說要離開鶴市啊,這兒可是她的大本營,錢掙夠了,她還要在奮鬥大隊養老呢,她才不要當一輩子的社畜。

  「高老,有話咱慢慢說,您看我在榨油廠呆著好好的,是真沒有去京市的想法,關部長喊我過來的時候就說讓我幫個忙……額,有獎金的那種幫忙,要不算算獎金多少,我領了獎金就回去了,你看成不?我們關部長還有於廠長和孫廠長還在招待所等著我呢。」

  「小鍾啊,這外交部是隨便說幫忙就過來幫忙的嗎?咱的規定你可別忘了,你們是能私下接觸外賓的嗎?

  我說到底還是為了你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犯錯誤,要不你們整個鶴市都沒有參展資格了,這麼長時間可就算都白忙活了,多可惜,但你要是成了咱們外交部的人,那一切都是理所應該,哪怕你多關照一下鶴市的某些企業,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那樣了,這事兒孰輕孰重你可得考慮清楚了。」

  鍾知然不傻,聽明白了,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沒錯吧。

  「高老,關鍵是,這工作證於鶴給我的時候,啥也沒說啊,他掛我脖子上就跑了。

  於鶴你別裝死,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這麼個事兒?」

  鍾知然知道,掙扎大概率一點用都沒有,但不試一試她哪裡會死心。

  「當時你正接待外賓,也不是跟你解釋的好時機,況且你不是也沒拒絕嗎?」

  好吧敢情都是她的錯,耍無賴,玩硬的是吧,來吧,大不了她回奮鬥大隊養豬,種草莓,她上輩子已經過夠了為生活而奔波的日子,這輩子就想隨心而動,她沒什麼遠大的理想,掙錢夠花就行,男人,田博文一個就行,反正多了她也養不過來。

  快節奏的生活並不適合她,她就想當個會自己翻身的閒魚,養養老。

  「那算了吧,我就想待在鶴市,奮鬥大隊那邊我還一大攤子事兒呢,我不能拍拍屁股說走就走,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是關部長他硬把我拉過來的。」

  鍾知然一邊說著,一邊就開始往外套工作證,左一本,右一本,一共四個小本本躺在高老面前的桌面上。

  看的高老眼睛直抽,自己好像玩脫了吧?這小丫頭也不按套路來啊,高老立馬用眼神瘋狂示意於鶴,那意思是『你倒是上啊,說話啊,要不是你拿不下鍾知然,哪裡用的著我親自出手,趕緊的。』

  「咳咳,其實調戶口和糧食關係啥的,大可不必,我不也是任職在外交部,又去了鶴市當廠長嗎,完全可以兩邊兼顧。」

  「對,小鶴說的有道理,能者多勞嗎,不調你戶口和糧食關係也成,但必須以咱們外交部為先,需要你的時候就得立馬過來。」

  高老感覺他已經做了非常大的讓步,面子和里子必須得留一個。

  「隨叫隨到也不成啊,我那一大攤子事兒呢。」

  鍾知然這一段時間真是把心掰成了八瓣,顧得了大隊那邊就顧不了市里幾個廠子和市政府這邊,但真叫她把市裡的這些工作都扔下,一是捨不得這些工資,再就是不大好意思,包括紡織廠在內,四個工作單位她都是沒做出啥貢獻,但工資已經領了好幾個月了,她真沒那麼大的臉,拍拍屁股就走人。

  但這回高老把機會送到她面前了啊,越想鍾知然越覺得這次機會要是抓不住的話,以後都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她可不是自己尥蹶子不幹了,是為了保全整個鶴市參加廣交會的資格,她格局老大了!

  謊話說的次數多了,都像真的一樣,鍾知然這邊做著心理建設,自己都快相信自己了。

  「高老,簍子是我自己捅的我自己擔著,這幾份工作大不了我不幹了,事兒也和這幾個廠子沒關係,辭職的事兒我一會兒就去跟關部長他們說一聲,您看,您這要是沒有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高老的腦袋瓜子嗡嗡的,怎麼的事兒就變成這個樣了?要是讓老楊那個倔驢知道,鍾知然讓他給整罷工,直接回奮鬥大隊了,還不得活剮了他。

  然而鍾知然最後那句話就是客氣客氣,說完人家轉身就是走了,連給他說點挽回局面的話的時間都沒給。

  於鶴恨不得立馬隱身,伸手摸了摸鼻尖,這鐘知然還真不是一般的難搞。

  鍾知然回招待所的步伐越走越輕快,感覺自己像壓在山底下那個猴,一招解放,有一種渾身舒暢的輕鬆感。

  回到了招待所,關部長第一個就上來打趣鍾知然,問她拿了多少獎金。

  鍾知然看了看關部長沒有吱聲,直接叫過來於廠長,孫廠長和秦廠長,將自己如何去幫忙,犯錯誤的過程講述了一遍,最後特意強調,自己為了不連累三個廠子和市政府,不得不忍痛辭職,順便在最後闡述了一下自己有多麼不舍在坐的幾位,也感謝了一下大家這一段時間對自己的照顧。

  該煽情的地方必須得煽情,別說鍾知然有心機,面前這幾個可都是她的人脈,以後她回奮鬥大隊,想要干點什麼事業的話,說不準就得求到面前幾位的跟前兒。

  事實證明,鍾知然是懂煽情的,唯一的女同志——秦廠長,直接就是濕了眼眶,多好一孩子啊,事兒咋就成這樣了,但廣交會的規定他們都知道,也沒有理由鬧。

  關部長則是最為自責,雖然是外交部找他借的人,但最後拉著鍾知然去的可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