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部長完全沒有被戳破心思的窘迫感,相當穩的住。
「這說的什麼話,我是那樣的人嗎,你放心,王鐵柱我肯定會處理,給你一個交代的,沒其他的事兒你就先回去吧。
對了,我明天正好有時間,去你那看看那個新機器,從打那機器安上以後我還沒去看過呢。」
於廠長愣是沒在關部長的臉上看出絲毫破綻,將信將疑的就離開了市辦公大樓。
…………
晚飯鍾知然是跟楊老在一起吃的,機械廠的孫廠長作陪,普通的家常便飯,卻讓人十分自在。
「我估計明天於廠長就會來接小鍾。」
「這還用估計?那是肯定會來,但這回你可得要他一個態度,沒得輕而易舉的回去以後,又叫人給欺負嘍。
你也是的,誰都能上來欺負欺負你?記住,能打的過就打,別慫,但要是打不過的,立馬就跑,該慫的時候慫,不丟人,打架這事兒你孫叔拿手,找他幫忙准沒錯。」
「您老能別拿我年輕時候的那點事兒磕磣我了成不?」
「好賴話還聽不出來嗎,我這是誇你!」
「對,您說的都對,我錯了還不成。」
鍾知然一邊扒飯,一邊看著楊老和孫主任之間的互動,看得出,孫廠長很敬重楊老。
「明天他要是過來接你,端著點是必要的,但這個度要拿捏好,哪個廠子還沒幾個驢糞蛋子,錯也不在他,況且殺人不過頭點地,明白不?」
道理鍾知然都懂,但楊老能跟她說這樣的話,鍾知然還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我記下了,我知道這事兒也怪不到於廠長的頭上。」
楊老點點頭,能聽的進他的話就好。
「給你看一份圖紙,這上面寫的東西你能翻譯不?」
鍾知然也是立馬放下筷子,接過圖紙仔細看了起來,其實圖紙不是很複雜,類似於傳動軸的圖紙,每一部分都有數值標註,只有幾處專用術語。
「這上面是日文,這個是傳動軸的製造圖紙嗎?我可以翻譯,要是著急要的話,我現在就去翻譯一下。」
這圖紙不像使用說明書那樣又那麼多頁,就一張紙而已,並且上面畫的圖就占了一大部分的比例,要是讓鍾知然翻譯的話,半個小時都用不上。
楊老和孫廠長拿出這一份圖紙給鍾知然,除了想試探鍾知然認不認識日文,再就是這個零部件對於他們接下來新機器的研究製造起著關鍵性的作用。
「對,是傳動軸,你看這是外國生產的旋耕機,咱們如果能把這個給研究製造出來,在春播的時候將大大的提高效率。」
看鐘知然準確的說出這零部件的名稱,孫廠長顯得十分激動,又從他的公文包里拿出幾張彩色的圖片,給鍾知然介紹上面的東西。
「行,給我半個小時,我現在就翻譯一下。」
知道這東西對於機械製造廠的重要性,鍾知然立馬起身,做到一旁的寫字檯前,借著不太明亮的燈光,鋼筆快速的在紙上做著翻譯。
楊老和孫廠長也都是顧不上吃飯了,站在不擋光亮的地方看著鍾知然翻譯。
孫廠長在心裡也不禁感慨,楊老是慧眼如炬,他看準的事兒,看準的人就從來沒有走眼的時候。
鍾知然的速度也真的是極快的,大概二十多分鐘的樣子,就是把圖紙上的內容都給翻譯了過來。
那些專用術語和詞彙,她也都有特別標記和注釋,這回熟悉機械構造的孫廠長,一眼就能看明白圖紙上的內容。
楊老隔壁的那一間房子就是機械廠給他批的住房,在裡面什麼都還沒有安置,這晚鐘知然也就在楊老這邊休息了。
原本感覺榨油廠那邊的宿舍不錯,但現在她有了更好的選擇,鍾知然也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性子,可以享受為什麼還要去將就?
況且自己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也能更好的保護隱私。
吃完了飯,鍾知然也沒讓楊老起身,撿桌子刷碗的活兒,都是鍾知然和孫廠長乾的。
其實上一次過來的時候鍾知然就發現了,這裡就楊老一個人居住,並沒有其他人。
估摸著楊老的老伴兒應該是已經去世了的,就寫字檯上擺了一張黑白的照片,看上去也是很有年代了的,上面的年輕男人就應該是楊老,那另一個年輕的女人不出意外的話就應該是楊老的老伴兒。
就剛才匆匆一瞥,也看的出楊老老伴兒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卿卿佳人。
「楊老挺喜歡你,不是那種對人才的喜歡,否則也不會看不得你受欺負,要給你出主意。
我把你的住房安排在他旁邊也是有私心的,平時我們想要多照顧他一些,他都是不願意的,你是個例外,他不排斥你的親近。
你要是方便的話也多照顧他一二。」
作為第一天才認識的人,鍾知然並不感覺孫廠長突如其來的拜託惹人厭,就是很奇怪,孫廠長為何如此信任他。
「是不是感覺我有這樣的請求挺不禮貌的,我也真的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就楊老那個倔脾氣,一般人還真搞不定,但我看楊老對你的態度與對待其他人不同,除了我,你是第一個被他邀請來他這裡吃飯的人,還破天荒的同意你留宿。」
鍾知然其實是比較慢熱的人,但她知道好賴,自從見到楊老第一面開始,他始終都在對自己釋放善意,哪怕這些善意里也有利所圖。
「我會的,我和楊老挺投緣的。」
得到了鍾知然的回答,兩人之間的聊天也就到此為止。
「都幾點了,你還不趕緊回家,你在我這吃飯的事兒,你跟家裡報備了沒有?」
「說了的,都告訴他們我在您這吃飯了,我再給你掃掃地,掃完我就走。」
「哪顯著你了,我也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趕緊的回去,走吧走吧。」
孫廠長就這麼被楊老給『轟』了出去。
鍾知然看著也是有趣。
「會下象棋不?陪我下一盤?」
象棋鍾知然還真會下,前世末世前,她跟學校附近公園裡的一個老大爺學的,傳說中「臭棋簍子」的徒弟。
一直也沒想起來下象棋,但被楊老這麼一提,鍾知然還真有了興致,兩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