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古唐嵌珠金鐲

  一方古樸的首飾盒靜靜地躺在桌上,余簡坐在跟前沉默著瞧了半天。

  盒子是用上好的楠木製成,有兩個手掌那般大小,上頭雕著祥雲圖文,余簡上輩子好歹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職,一眼就看出是個好東西。

  這是唐靜靈給她的,說是唐淵給她的禮物。

  余簡打開看了一眼,連忙又推了回去:「太貴重了。」

  「給你就拿著!」唐靜靈把盒子扔給她,看著余簡手忙腳亂地接到懷裡,笑容淡了幾分,「他以後的好東西多著呢!」

  普魯沃家族盤踞公雞國北部,早年華夏戰亂也是掠奪的一份子,家族庫房裡多的是華夏瑰寶。唐靜靈想到這些,就不由自主地厭惡著自己身上那四分之一的血統,真是太讓人糟心了。

  也不等余簡再拒絕,開著車飛也似地走了,留下余簡駐足停留了好半天。

  余簡伸出蔥白玉指,輕輕地撥弄著楠木盒的暗扣,只聽「啪嗒」一聲,盒蓋彈開,黑色的絨布上,一枚手鐲赫然印入眼帘。

  掐絲錯金工藝編織出的金巢鐲面上,嵌了一圈米粒大小的珍珠,或許是因為是老物件,在燈光的照耀下,顏色雖然不夠耀眼,但自有一番厚重大氣的瑩潤光澤,手鐲內壁鏨刻滿了繁複的寶相花紋。

  余簡小心翼翼地捏起鐲子觀察,手鐲被保存得很好,一看就是請了專人打理過,珍珠粒雖然有些蒙塵,但也顯示出歲月的洗禮。

  她是學歷史的,自然知道歷朝歷代之中,只有信奉佛教的唐朝慣用寶相紋做首飾的紋飾。

  換而言之,這不就是她以前總在王公貴族後宮百妃腕間看到的那些嗎?

  到了今天,這可算是個重寶了。

  唐淵還是真是大方啊!

  余簡瞅著這倍感親切的古唐嵌珠金鐲,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歡喜的是女人對於珠寶天生的喜愛。

  又覺得這男人真的是套路滿滿。

  合上蓋子,余簡把這個燙手山芋鎖進抽屜里,心想著這般重寶放在家裡頭,是不是得買個保險箱鎖起來。

  思緒幾經周折,竟讓她隱隱頭痛起來。索性爬上床,蒙了被子睡覺去了。

  房門外,來來去去的腳步聲,最後趨於平靜,余簡睡得迷迷糊糊,一會夢見那年的海上大風暴,一會又是饒鄉的海灘……

  左右轉了好幾次身子,突然睜開了眼。

  黑暗的房間裡,閃爍著藍色的光芒,余簡扭了頭,發現是手機在震動,屏幕暗下又亮起。她欠身拿了過來,是個陌生號碼。

  但莫名地就有一種感覺。

  這是唐淵。

  公雞國北部的莊園裡,唐淵剛剛結束一場極為重要的交際晚宴。

  他疲憊地倚在沙發上,頭仰起揉著眉心。這是他這周參加的第幾次宴會?他自己都快數不清了。

  明明是個家族繼承人,卻搞得自己跟個交際花一樣。

  唐淵有點渾渾噩噩,一日裡都在飛速旋轉的腦子突然停了下來,眼前卻浮現出小姑娘的臉,瞪得大大的圓眼,微張的粉嫩嘴唇,一臉錯愕得模樣。

  他不自覺地彎起唇角,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手就撥通了電話。

  鈴聲響了好久,久得唐淵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終於被接通了。

  電話的那一頭,鴉雀無聲。

  一如電話這頭的他。

  湊耳細聽,才能依稀尋到一絲輕微的呼吸聲。

  他深吸了一口氣,嘆道:「剛睡醒?」

  余簡磨蹭了半天,才低低地回了句:「嗯。」

  唐淵無聲地笑了笑,眼神有點飄,他總是能輕易就猜出她的舉動。

  又是雙方都默契一致的靜默。

  還是唐淵先打破了沉默,問道:「東西喜歡嗎?」

  余簡咬著嘴唇,吶吶道:「太貴了,不大喜歡。」

  這種心口不一的話語,終於讓唐淵心情逐漸好了起來,打趣她:「這可是獎金啊,是激勵你把蘭亭軒管好的。」

  小姑娘撅起嘴,不服氣地說:「不用獎金我也能把蘭亭軒管好的!」

  這下,算是徹底打破了僵局,氣氛熱絡了起來。

  兩人就著蘭亭軒未來的發展方向進行了小小的討論,說到底,余簡還是有些虛,自己一個中餐廚子,對著不熟悉的範疇還是慫了。

  「不要總把自己框死,你年紀還輕呢,能學的東西自然很多。蘭亭軒嘛,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保留西餐也好,改成中餐也罷,放手去嘗試。」唐淵開導她,覺得自己這麼做總歸是有點狠心的,又說道,「虧了算我的,賺了算你的。」

  余簡挑著眉:「你很有錢?」

  這可是問到唐淵的心扉上了,這麼多天以來唯一讓他感覺揚眉吐氣,又舒心的時刻到來了,他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回答:「以前嘛,算是小富,現在嘛,可能達到大富的級別了。」

  這般炫耀的口吻倒是讓余簡好奇起來,偷偷地又問他到底有多少錢。

  「你鋪張浪費幾輩子都用不完的錢!」

  余簡摸了摸發燙的耳垂,「呸」了一聲,「誰要用你的錢?!」

  頓了頓又發脾氣,「我從來都不鋪張浪費!」

  這下,唐淵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余簡平靜下來,掀開窗簾看了看窗外,一輪明月掛在空中,四處都灑下皎潔的月光,她輕輕地問,「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唐淵捂住自己不自覺就加快跳動的心臟,定了定神,眼底是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心疼。

  他說:「阿簡,你……能不能……等等我?」

  唐淵不知道家族的事情還有多久才能算完全解決,或許是半年,或許又是一年。這時間太長了,小姑娘又這般美好,自然不乏會有愛慕者的出現。

  原本他還不清楚自己的情感,總覺得對小姑娘可能就是對妹妹一樣的疼愛,可離得遠了,他總是不經意間就想起小姑娘的一顰一笑,生氣的模樣,微笑的模樣,哭泣的模樣,還有倔強的模樣,這些都歷歷在目,他這才明白,自己對小姑娘打從一開始,就存了不良心思……

  聰明人之間的話語從來都是隱晦地表達,余簡這下可不是耳垂髮燙的事兒,連著臉都羞得通紅,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咬著嘴唇輕輕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