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楚家。
葉瀾抱著襁褓,坐在搖椅上咿咿呀呀地唱著誰也聽不懂的歌謠,魏塵站在角落,眼神複雜地看著她的背影。
日復一日機械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且樂在其中,也就瘋子能堅持得下來。
歲月也算善待了葉瀾,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仿佛將肉體和記憶一起按下了暫停鍵,留在了十七年前。
突然,臥室的門開了,楚瑜滿身酒氣,大步走進來,魏塵趕緊躬身請安。
楚瑜幾步來到搖椅旁,蹲下身子,看著葉瀾柔美如昔的側臉,楚瑜迷離的眼神也變得溫和起來,輕聲問道:
「瀾兒,今日覺得如何?」
葉瀾的表情和姿勢沒有絲毫變化,若不是搖椅仍在晃動,楚瑜都以為她睡著了。
「瀾兒,我難得回來一趟,你就不能看我一眼,陪我說說話?」
葉瀾仍舊像一尊泥塑,「嘎吱嘎吱」的搖椅聲,在安靜的房間裡不斷擴大。
葉瀾無視的態度,被酒精無限放大,楚瑜的不滿也如風暴一般釋放開來。
他一把搶過襁褓,吼道:「你就不能把它放下嗎?一個破娃娃,你抱了十幾年,還沒抱夠?」
懷裡驟然空了,葉瀾惶恐地睜開眼,正好看見楚瑜面目猙獰地舉起襁褓,朝牆上摔去。
葉瀾尖叫一聲,柔弱的身體爆發出巨大的能量,一把推開楚瑜,飛身撲過去接住襁褓。
襁褓落進葉瀾的懷裡,葉瀾以身體為肉墊,後背重重撞在了牆上。
葉瀾背靠著牆緩緩滑坐在地,蒼白著臉,小心翼翼地打開襁褓,待確認了襁褓里的娃娃安然無恙後,葉瀾這才鬆了一口氣。
雙臂環著襁褓輕輕搖晃,葉瀾喃喃道:「雲悠不怕哦,媽媽在這兒,媽媽會保護你的……」
葉瀾越是在乎娃娃,楚瑜越生氣,他怒火中燒地走向葉瀾,卻被魏塵擋住了。
「老、老爺,您消消氣!夫人現在神志不清,她眼裡只有雲悠小姐,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您要是想跟夫人聊天,可以等白天夫人狀態好的時候再來……」
楚瑜正在氣頭上,侍女的阻攔無疑是火上澆油,當即便給了魏塵一耳光:
「用不著你一個傭人教我做事,滾開——!」
魏塵被扇倒在地,看著楚瑜通紅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勢單力弱,阻止不了醉酒的楚瑜,爬起來便朝門外跑去。
她要去搬救兵,這個家裡能降住楚瑜的人,只有一個!
——————
操縱逍遙扇對精神力消耗相當大,比賽結束後,楚雲逸拒絕了江月升的聚會邀請,早早回到楚家休息。
洗了個熱水澡,周身緊繃的肌肉才得以緩解,楚雲逸沖了一杯咖啡,此時正坐在窗邊享受片刻悠閒。
「咚——」
房門被撞開,一個女人踉蹌著衝進來,跌坐在地。
楚雲逸剛要叱責,卻發現來人是魏塵,她神色焦急又慌張,一邊臉頰高高腫起。
「少爺,快,快——!老爺在夫人房裡!」
魏塵的話音剛落,身邊就刮過去一陣風,楚雲逸已經不見了。魏塵咬著牙爬起來,又跌跌撞撞地朝葉瀾的臥室跑去。
襁褓被丟在一邊,楚瑜扣住葉瀾的手腕,將她提起壓在牆上。
葉瀾的眼睛自始至終盯在襁褓上,不斷地踢打掙扎,可她的反抗在楚瑜面前毫無意義。
「雲悠——雲悠——!別哭,媽媽在!」
「雲悠死了!早就死了!」楚瑜雙眼通紅,不知是怒葉瀾的痴傻,還是為死去的孩子難過。
葉瀾的臉近在咫尺,惶恐的神色讓她有種詭異的破碎美,楚瑜忍不住低下頭去吻葉瀾的額頭。
就在這時,一道凌厲的風刃襲來,劃開了楚瑜的嘴角,卻沒傷到葉瀾半分。
「啊啊啊啊——!」
鮮血迸現,楚瑜疼得大叫,立刻鬆開對葉瀾的禁錮,用手死死按住傷口,退後幾步,陰鷙第盯著楚雲逸。
葉瀾看都沒看受傷的丈夫,撲過去把襁褓抱在懷中,滿眼都是疼惜。
「雲悠,摔疼了吧?媽媽抱,不哭啊,不哭!」
楚雲逸大步走進來,面無表情地越過楚瑜,溫柔地扶起葉瀾,替她理好凌亂的衣服。
看見葉瀾的手腕全是淤青,楚雲逸的眼神暗了一瞬。
「母親,您沒事吧?」
葉瀾的痴傻也分人,不認識丈夫,卻還認得兒子。
她扶著楚雲逸的胳膊,神情委屈地道:「雲逸,雲悠摔疼了,正哭呢,我哄不好,怎麼辦……」
自己也受了傷,卻還是滿心滿眼都是女兒,不得不說,葉瀾就算瘋了,也是個稱職的母親。
「是嗎?我看看!」
楚雲逸小心地揭開襁褓,伸出手指勾了勾,好像真的在逗裡面裹著的嬰兒。
「沒事了,雲悠笑了,您瞧!」
葉瀾趕緊湊過去,也不知道她是真看見了什麼,還是得到心理暗示,竟然真的覺得女兒不哭了。
「咦?真的在笑呢!雲悠從小就跟你親,一見哥哥就笑!」
楚雲逸心酸,攙扶著葉瀾,把她和襁褓一併交給氣喘吁吁趕過來的魏塵。
「母親,今晚月色很美,您最喜歡的月櫻也開了。不如您帶雲悠去賞花吧,那麼漂亮的月櫻,雲悠也一定會喜歡,今晚也會做個好夢。」
聽說女兒喜歡看月櫻,葉瀾立刻忘了剛才的不愉快,乖乖地被魏塵攙扶著走了。
房間的門甫一關上,楚雲逸劍眉倒豎,身影原地消失,下一刻就出現在楚瑜面前,伸手掐住楚瑜的脖頸,把他狠狠摜在牆上。
現在的楚雲逸,面容冷酷,雙目蘊火,一身戾氣如殺神附體,哪還有半分平日裡的溫和雋雅。
楚瑜被懸在半空,強烈的窒息感讓他急於掙脫禁錮。
他踢向楚雲逸小腹,可腿剛抬起來就陷入一個氣流旋渦中,任他如何用力,也前進不了半分。
楚瑜那點酒意,早在被風刃傷了那一刻就醒了。此時他也動了真怒,手決變換,空氣中驟然出現無數金屬針,無死角地朝楚雲逸扎去。
金系元靈者的攻擊力很強,但在楚雲逸的天風絕殺陣面前,這種程度的「千面針」不過就是紙老虎。
幾個回合,楚瑜就敗在兒子手下,被風索徹底禁錮住手腳,像耶穌受難像一樣掛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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