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時限已結束,蘇妍被系統傳送到了無望之境中。
此時已經臨近黃昏,不知從何時開始,無望之境竟下起了綿綿細雨,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冰冷的雨滴像是夾雜著冰渣一般。
紫鳶正撐著傘,亭立在薄如蟬翼的池水中央,似乎已經等候蘇妍多時了。
蘇妍朝著紫鳶的方向走了過去,心中思緒萬千。
過去鏡應該已經改變了歷史,紫鳶和景珩成婚了,可為什麼紫鳶還待在這無望之境中,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音兒。」
紫鳶輕輕喚了一聲。
「師父.」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我實現了我的願望。」紫鳶的神情不同於以往的暗自神傷,似乎開朗了許多。
蘇妍默默地望著紫鳶。
看來她改變了過去還是有效果的。
她倚靠在紫鳶的身旁,靜靜地聽紫鳶娓娓道來。
「其實,我都知道,是你用過去鏡試圖改變我的結局,為我編織了一場夢,可沒有用的。」
紫鳶此話一出,蘇妍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
她沒有開口,繼續聆聽著紫鳶的話語聲。
「我和他不能在一起,不關婉婉的事情。」
「婉婉跟帝君和離之後,飛羽仙曾經來找過我」
紫鳶正說著,忽然拂起了袖子,一道紫光閃過,半空之中浮現出了一道道畫面。
畫面中,紫鳶遊歷歸返天界。
「紫鳶仙子!」飛羽似乎早早地就守在南天門外了。
「飛羽?」紫鳶詫異地看著他。
「紫鳶仙子,求你去看看帝君吧,這幾百年,你不在,帝君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都已經快忘了自己是誰了。」
「怎麼會這樣?」
「紫鳶仙子,你別怪帝君薄情,他與旁人不同,實在是有很多事情無法跟你開口.罷了,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你快去看看他吧。」
「婉婉呢?」
「帝君與狐族公主六百年前就已經和離了,這幾百年,紫鳶你一直在外遊歷,我一直未來得及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快先去看看他吧,再這樣下去他就廢了。」
「.好。」
月色渲染了整座長生殿,窗外的雨越發滂沱。
紫鳶一走進去,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郁的酒氣。
平日裡一副總是掛著一張生人勿進冷漠臉的帝君,此刻就像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一地的酒瓶和滿地的狼藉,他蹲坐在榻前,不停地往嘴裡倒著酒,臉上早已掛了一抹紅暈,眼神迷離。
「為什麼.」
「為什麼我是我為什麼我不是別人」景珩嘴裡念著胡話。
「.什麼?」紫鳶彎下身子,愣愣地看著這張她日思夜想的臉。
「阿鳶.?」景珩醉醺醺地盯著紫鳶的眼睛看。
「我在。」紫鳶輕聲呢喃。
「你可是怪我了.才一直不願意回來見我」
「沒有.」紫鳶不敢看景珩的眼睛。
「你看著我的眼睛,阿鳶.」
「我後悔了.如果當年我勇敢一次.我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這樣」景珩微涼的指尖觸上了紫鳶的唇,他一雙狹長的鳳眸目光不移地盯著紫鳶的唇角。
紫鳶僵住了身軀。
「如果是夢,我希望我這輩子也不要醒過來.」
景珩湊近了紫鳶的唇,溫柔的氣息似乎順著他這番話語逐漸發酵,抽絲剝繭地擴散開來。
紫鳶的喉嚨微微發乾,景珩的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他們的呼吸似乎都在此刻交織在了一起。
「景珩.」紫鳶輕喚了一聲,可最終還是沒捨得推開他。
任由他微涼的手指溫柔地撫上了她的面頰,任由他的唇緊緊地貼了上來,任由他將自己拉到他溫暖有力的胸脯
景珩揮了一下衣袖,房內的燭光都在此刻暗了下來,兩人交織的身影透過皎潔的月光逐漸映射在白色窗紗上
窗外,滂沱的雨還在下。
紫鳶拂袖將畫面隱去,她清冷的嗓音落入蘇妍的耳中。
「那一夜,是我與他最難忘的一夜。」
蘇妍默默站在一旁,開口問道:「既然如此,師父為什麼還是沒能如願。」
紫鳶苦笑了一聲,「我不過是他命中注定的劫難.」
隨著紫鳶再次拂袖,空中的畫面又顯現了出來。
伴隨著紫鳶娓娓道來的聲音。
「那夜之後,我們確定了彼此的心意。他親口說要娶我,天知道那時我心中有多麼幸福。」
「我滿心歡喜地與他一同面見天帝,可我沒想到迎接我們的卻是天帝的震怒。」
「景珩你忘了你肩上的責任了嗎?你忘了你命中注定不能有情嗎?你把三界眾生放在何處?」天帝龍威震怒。
紫鳶從未見天帝陛下如此憤怒過,一時間花容失色,手足無措地看向了身旁的景珩。
「別怕,我在。」
景珩緊緊地抓住了紫鳶的手,看著天帝的眼睛道:「景珩願辭去仙位,自貶下凡。所有的後果,我一個人承擔。「
景珩此話一出,天帝更加怒了,隨著天帝一道龍掌重重地落在了景珩的胸口,景珩被逼得往後退了一步,猛得吐出了一口血,他忍住胸口處傳來的劇烈疼痛,「景珩此生,從未求過舅舅什麼事情,舅舅,這次,就讓我任性一次.」
「不要叫我舅舅!」天帝拂袖而去。
天宮外,紫鳶扶著景珩走下台階。
「剛剛天帝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阿鳶,你不用管這些,你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了」景珩捂著胸口孱弱的語氣,「阿鳶,我欠你的太多了,就讓我好好彌補你一次.」
紫鳶呆呆地看著景珩的眼睛。
「只是,我已自貶仙位,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帝君了。」景珩苦笑了一聲,「阿鳶,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話落,紫鳶連忙伸手捂住了景珩的唇,認真地道:「我喜歡的,從來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君。我喜歡的就是眼前這個景珩,有血有肉有溫度的景珩。不論你是誰,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
「阿鳶.」
景珩伸手將紫鳶攬入了懷中,仿佛要將她揉碎在懷中,好像鬆懈一分,他就會再次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