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圍都沒有人的時候,他才小心翼翼的從懷中將金瘡藥拿出來,忍著胸口的疼,在臉上,口腔裡面,還有瞬間就腫起來的胸口都塗上了一些藥膏。
清涼的感覺在傷口處蔓延開來,讓他覺得疼痛都緩解了不少。
想到剛才王福錦那猙獰可惡的樣子,他心裡忍不住湧出一股恨意來。
隨後,他就想到了那個美麗女人最後留下的那句話,心裡又忍不住升起了一絲驚懼來。
難不成,跟著王福錦這傢伙的話,以後真的會不得善終嗎?
這傢伙作惡多端,腌臢事兒幹了不知道多少,以後就算是真的出事兒也正常,可是自己可不一樣,自己雖然一直跟著他,但是從來沒有真正親手做過什麼壞事兒,有時候王福錦嫌棄他掃興,做什麼的時候都是讓他在別的地方等著。
他可不能被王福錦連累死,他還有母親,還有姐姐,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之後,他越想腦子裡便越亂,時時刻刻都在走神。
這邊,沈約秋和小白已經出了城,朝著亂葬崗而去。
那兩人果然還是怕死的,就算是傷的那麼重,中間也沒有任何停留,直直的就朝著亂葬崗的位置去了。
亂葬崗在城郊外一處被山丘圍起來的平底里,還沒到那邊,空氣似乎便污濁了許多。
「嗚嗚。」
小白忽然攔在她的前面,不讓它走了。
「你一個人過去看著他們嗎?」沈約秋問。
小白表情變得凝重,點了電頭。
「那我就在草廬外面等你。」
她讓劉二狗送來屍體的地方,正是草廬,在那裡,她同樣約了高內侍介紹的仵作。
此時,劉二狗兩人站在亂葬崗外圍,聞著沖天的刺鼻屍氣,看著偶爾腐爛的不成型的屍體或者是森森白骨,他們幾乎就要暈厥過去,但是身上時不時的莫名的酸軟感卻讓他們不敢有任何的拖沓,只能用東西將鼻子塞著,硬著頭皮在周圍找了起來。
這麼久了,於小夢的屍體定然在腐爛了,但是他們記得這女孩兒最後穿的衣服,所以能靠衣服找到人。
另一邊,沈約秋來到了草廬里。
師傅走了大半年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也很少來草廬,因此草廬的地上,石桌上到處都已經積了一層灰,她熟稔的找到掃把和雞毛撣子,將院子稍微打掃了一番,然後又找到李思之藏起來的茶罐,燒水煮了一壺茶,慢慢的喝著。
喝完一壺茶的時候,草廬的門被敲響了。
沈約秋過來打開門,便見到一個穿著簡單青衣,打扮樸素簡潔,眉目英朗,眉頭始終微微皺著的男子站在跟前。
封一就站在男人的身後,見狀便立馬介紹。
「主子,這位就是關懷仁關先生。」
「關先生,這位是我的主子,也是祁景行小將軍的夫人。」
「見過關先生,關先生先進來吧。」
沈約秋側身將看起來天生嚴肅的男人請了進來,讓他在石桌前坐下。
「麻煩關先生跑這麼遠過來一趟,先喝一些茶水吧。」說著,便給他到了一壺茶。
男人點點頭,將茶水一飲而盡,隨後皺眉看向四周,最後抬頭看向沈約秋,直接問:「夫人,您讓我看屍首,屍首在哪兒呢?」
「別急,馬上就來了。」
沈約秋笑了笑,隨後有些遲疑的道:「不過,這屍體估計已經有些不成樣子,味道什麼的應該會很大,先生——」
「夫人不必擔心這個,我就是做這個的,整日與屍體打交道,味道算什麼。」
兩人簡單說了兩句,沒多久,沈約秋站了起來,看向外面。
「來了。」她說道。
果然,沒多久,劉二狗兩個人就慘白著臉,用麻布扛著一個什麼東西正朝著這邊走,那麻布裡面時不時還有一些黏、膩發黃的水滲出來,配合著那恐怖的味道,著實是十分滲人。
看到沈約秋後,兩個人就像是看到了神一樣,瞬間就有了動力,連腳步都快了很多。
「放這裡吧。」
院子外面一處窩棚旁,沈約秋指了指已經搭好的板子,讓他們將屍體放在木板上。
放下屍首後,兩人還不敢大喘氣,看都不敢看屍體,第一時間就退後了幾步,然後可憐兮兮地求沈約秋。
「女俠,女俠,我們已經幫你把屍體運回來了,您,您就把解藥給我們吧。」
「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做壞事兒了,求求您饒我一命!」
沈約秋冷哼一聲,看了眼已經面目全非的屍體,又看了看兩人,從腰間取出來一個黑色的小瓶,隨意扔給了兩人。
「滾吧,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們兩句,馬上就是這姑娘的頭七了,你們這些殺害她的始作俑者,這兩日最好是乖乖地呆在就家中不要出來,尤其是晚上,要不然要是人姑娘回來找你們,呵呵,那我這解藥可就白給你們了。」
沈約秋的話十分滲人。
兩個人本來早就被嚇破了膽子,一心只想要活下去,又去亂葬崗走了一遭,看到了那麼多的屍體骨頭,自己還背著這樣一副屍骨走了半天,走在路上的時候,他們都生怕背後的東西會有什麼動靜。
還沒有緩過來呢,沈約秋忽然陰森森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瞬間讓兩人有些崩潰了。
「不不不,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是我要殺你的啊!」
「嗚嗚嗚,我不想死,不想死!」
看著兩人幾乎已經快要接近瘋的邊緣,沈約秋眼中冷色更甚。
「滾!」她怒吼一聲。
就這麼簡單的一聲怒吼就讓兩個人嚇了一顫。
兩人當即什麼也顧不上了,拿著解藥的瓶子就拼命的往城中的方向衝去,就連在路上摔了一跤,鼻子膝蓋全部都摔出血了,兩人也顧不上了,就像是後面有人在追殺他們似的。
等兩人離開,沈約秋看了眼身後的屍體,對封一吩咐道:「你去,找人做幾套跟於小夢身上一模一樣的衣服,今日就做好。」
「是!」封一領命離去。
一直觀察屍體的關懷仁這才抬頭看了眼沈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