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默和張芷蕾豎著耳朵，偷聽到後排老生的議論。
「學校套路深，我要家裡蹲。」寧默吐槽，「火箭班老師這麼狡猾嗎？列幾道咱們不可能做出來的題，用來吊胃口？」
「差點中計，我就看這四道題不像好東西。」張芷蕾點頭，胳膊肘戳戳身旁的宋河，「老宋，你上去把題解了，我敬你是條漢子！」
「我研究研究。」宋河盯著白板上的題目出神。
張芷蕾憋不住笑了，「你還真研究啊？沒聽後面老生們聊嗎，這四道題的難度，根本不是我們能染指的。」
宋河沒聽到，他手心出現一顆領悟膠囊，悄悄服下。
時間緊迫，只能加大藥量了！
台上，翟珠按動遙控器，大屏幕上彈出PPT課件，正式開始講課。
第一張PPT是著名的甜甜圈變成咖啡杯的動畫，在拓撲領域裡，甜甜圈有一個眼，咖啡杯也只有一個眼，兩者可以相互轉化。
「拓撲空間上的結構稱為空間拓撲。所有拓撲均為數學對象的子集集合，也就是空間的開集。同學們不必死記硬背，只需記住拓撲和內部的開集能確定空間結構……」
翟珠開口，滔滔不絕講解起來。
禮堂里頓時氣氛凝滯，在場同學面露難色，吃了蒼蠅般難受。
明明每個字都聽得懂，連起來為何就成天書了？
宋河面無表情，開始一心二用。
一邊盯著手中的數學題本，一邊聽翟珠老師講課。
翟珠老師講的內容太小兒科，他中午早已學完，順便聽一聽，以免有遺漏之處。
重心還是在題本，題本內容多，知識點加題目，有助於參悟關鍵問題。
領悟膠囊逐漸起效！
腦海中積蓄的知識點勃發生長，抽芽吐新，逐漸形成連綿的知識森林。
翟珠講課的內容也被聽入耳中，不斷刺激宋河的思路，森林中攀升出一些藤蔓。
時間迅速推移，藤蔓越來越多，從一棵知識樹跨越到另一棵知識樹，奇妙的連接開始形成。
宋河眼中閃過精光，來感覺了！
他緊閉雙目，開始高強度思索。
放在草稿紙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紙張嘩啦揉捏成團，但他渾然不覺，腦海中的數學森林正瘋狂向四周蔓延，逐漸接觸到曾經學過的知識。
確定幾何和拓撲區別的關鍵是什麼？
曲率！
幾何上，一個充滿氣的圓氣球，曲率是正的常數，而在拓撲上，充滿氣的氣球等同於沒充氣的癟氣球，癟氣球的曲率會隨著球面上的不同點產生變化。
曲率曲率曲率……宋河腦海中電光火石，眼中精光爆現！
二維的球面可以被定義，例如在三維空間中設一個中心點，將所有與中心點等距的點構成一個集合。但除此之外，也可以用曲率的手段來描述！
物理上如何描述曲率……物理建立在微分方程上，最開始是用線性微分方程，一個理想的狀態，就像精確的幾何。但現實世界不是幾何的，而是拓撲的，常有細微的擾動，此時就輪到非線性微分方程登場！
宋河猛地抄起筆，在草稿紙上飛速演算！
寧默和張芷蕾已經聽不懂講座了，正在發呆，宋河突然如此大的動作，將兩人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宋河？」張芷蕾小聲問。
宋河完全沒反應，兩隻眼死盯草稿紙，臉色漲得通紅，手裡的筆像毒蛇抽搐一般，迅速地在紙上寫一行，又猛地縮回，片刻後再次猛寫一行，反反覆覆。
寧默和張芷蕾忐忑不安地望著他，從未見過宋河如此失態。
他身上絕對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兩人悄悄地把視線移向宋河的草稿紙，揣摩那些恣肆的方程、未知函數、自變量……揣摩了半天，寧默和張芷蕾對視一眼，都表情古怪。
完全看不懂。
並不是在解題，而是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公式片段，十分跳脫，大概是梳理思路用的。
他到底在幹什麼？
宋河帶的草稿紙不多，畢竟正常情況下用不到這東西。
於是短短几分鐘，他的草稿紙用光了，寫的密密麻麻。
張芷蕾很有眼力見，果斷把自己的筆記本撕下幾頁，拍給宋河。
宋河頭也不抬，繼續狂寫，他甚至沒有意識到這幾張紙是怎麼來的，好像念頭一動就出現了，如同腦海中噴發的數學公式和詭異圖形！
他繼續狂寫，由於情緒激動，每個字寫的很大，草稿紙再次用光！
寧默伸手過來，貢獻出僅存的幾張紙。
宋河繼續狂寫，每次寫完幾行停頓時，他的手便急促地顫抖起來，顯然是腦力運轉過快，但手來不及反應，於是抖個不停。
眼看著寧默貢獻的草稿紙也快用光了，張芷蕾轉過身去，向後面坐著的老生們借紙。
「他在寫什麼？」老生們也注意到異常，紛紛撕下幾張紙遞過來。
「不知道，但好像很重要。」張芷蕾搖頭，道謝後接過白紙，轉身放在宋河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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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生們滿臉好奇，偷偷看宋河桌上的紙，但看了許久也沒看明白。
等老生們失去興趣抬起頭，集體臉色變綠，走神了，講座沒跟上！
宋河完全不知周圍發生了什麼，拼命狂寫。
一張、三張、五張！
八張、十張、十二張！
寫完的草稿紙他便往旁邊一推，像垃圾般拋棄。張芷蕾於是默默幫忙收起來，和寧默一起困惑地翻閱。
忽然，宋河渾身顫抖了一下，如同被強電流打穿身體。
你觸發了稀有狀態「頓悟」！
檢測到數學頓悟，由白銀33級暴漲至白銀60級！
你不再是一名死讀死背的庸學生，你有了主動破開世界奧秘的靈性，獲得1次十連抽機會
確定了！
將幾何和拓撲有效聯繫的工具，是偏微分方程！
宋河渾身激素如開閘般湧出，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解出答案的瞬間，腦海中無數糾纏的死結宛如一刀切開！
他長舒一口氣，仰頭望向天花板的頂燈，身體激動的同時，心態卻輕鬆無比，他只覺得念頭清明，心如琉璃。
夜闌風靜欲歸時，唯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宋河皺了皺眉，怎麼有種賢者時間的感覺？
下課鈴忽然敲響。
台上，翟珠老師掃視全場。
「講座剛剛進行了三分之一，後面還要講兩節課。」
「給大家十分鐘自由活動，可以上廁所，可以互相交流。」
整個禮堂頓時鬆弛下來，上百名學生疲憊地歪在椅子上，一些學生起身出去上廁所。
宋河扭頭，望向台上白板的四道大題。
他目光閃爍，忽然起身，堅定地向白板大步走去。
寧默和張芷蕾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
「臥槽，他要幹什麼？」張芷蕾睜大眼睛，預感到了什麼。
「老宋……你別嚇唬我啊！」寧默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