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科夫又是一陣上氣不接下氣的猛哭，哭的宋河渾身發涼。
消息太突然，宋河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腦海里冒出卡特琳娜的走馬燈，好端端的花季女子怎麼突然就死了？
「累……累死了，心臟停跳十分鐘，正在搶救！」謝科夫終於說出話，哭的聲調扭曲。
「急性心肌梗死嗎？」
「好……好像是，那邊只說心臟停了十分鐘，還在手術室……」謝科夫上氣不接下氣，「我給你說一聲，我……我要回國，實驗室的活兒我交給老婁。」
「這種時候別他媽管什麼實驗室了，訂到機票了嗎？」宋河焦急。
「還……還沒……」
「我把私人飛機調過去。」相曉桐馬上把自己手機摸過來，「稍等一分鐘。」
「謝科夫你先別急著哭，聽我說！」宋河大聲道，「心臟停跳不意味著死了！停跳半小時一小時救過來的大有人在！卡特琳娜在那邊工作，肯定是昏倒之後第一時間被人送去搶救，所以不用擔心缺血導致的腦死亡，一切還有的救！」
「飛機調過去了。」相曉桐把手機屏伸過來。
宋河馬上和她碰了一下手機，接著把電話放在耳邊，聽見謝科夫在哭喊著問真的嗎真的嗎。
「冷靜點！你也是搞醫藥研究的！動腦子想想！」宋河喊道，「當然有的救！別說心臟停跳了，就是心臟整個沒了，及時搶救上葉克膜也能活！最後移植個心臟照樣活蹦亂跳，你的卡特琳娜還沒死！」
謝科夫哭聲忍住了一些，連聲說對對對對。
「相院長把私人飛機調過去了，我這就給你發行程，你直接坐私人飛機回去！路上關注著點卡特琳娜的搶救消息，搶救過來萬事大吉，如果沒救過來靠葉克膜吊命，就得趕緊準備給她找心臟！」
「心臟……心臟怎麼找？」謝科夫慌亂地問。
「不用慌，卡特琳娜是你們科研口功臣，她上級肯定想辦法給她弄心臟！要是那邊一時半會兒弄不到，你再給我聯繫，我讓乘黃找找海外友商的關係，尋一個你們歐羅巴人種的心臟。」
「謝謝！謝謝你！謝謝嫂子！」謝科夫哭腔里滿是感激，「我這就去機場，你們是不是要去數學峰會？我帶頭盔上飛機，要是有消息了，我也去峰會現場找你們！」
「好！別慌，慌則出錯，這種時候你得扛事兒！卡特琳娜肯定平安！」
掛了電話，宋河在手機上一通忙碌。
「那姑娘……累死了？」相曉桐皺眉。
「算算時間，毛子的新超算也快完工了，估計是沒日沒夜趕工期，連續熬夜猝死不出奇。」宋河嘆氣，「卡特琳娜也是青年數學家的第一梯隊，要真死了就太可惜了！」
「應該死不了，她在那邊肯定醫療配套給拉滿，及時進了手術室，但凡不是砍頭都能活。」相曉桐微微嘆氣，「行了，咱們趕緊吧，耽擱太多時間了。」
兩人又連忙躺下，這次真失算了，嚴重遲到。
……
七點四十，宋河和相曉桐各拎一盞手提燈籠，有些狼狽地奔進峰會現場。
現場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不少人正忙著從高處把燈謎燈籠給挑下來，嘈雜的說話議論聲不絕於耳。
「好難啊！沒有送分燈謎嗎？全都這種強度？」
「這真是三個鐘頭能搞定的燈謎？這難度認真的？」
「有人解出好幾個燈謎了，我特麼還一個沒搞定！感覺這輩子坐不上委員位置了，差距太大！」
「上帝！剛剛有個燈謎爆了二十萬獎金！」
「獎金再高有什麼用，死活解不出來！」
現場氣氛熱烈，數學家們幾乎滿眼冒紅光地仰望一個個大燈籠，不時有人因為同時搶燈籠而起爭執，戰場廝殺早已白熱化！
宋河一扭頭，看到前排吃湯圓聊天的德維特和鄧浦和，連忙跑過去。
「德維特老師，我有事遲到了，給學生講講燈謎怎麼拿分！」宋河蹲在一旁。
「很簡單，猜出哪個燈謎，就用你手裡這個燈籠竿給它叉下來，去那邊評委區說答案，對了就加一分，截止十點。」德維特呵呵笑道，「你也不用著急，這些燈籠獎金最高才二十萬，這點錢對你來說像呼吸一樣簡單。」
「獎金倒無所謂，我主要想拿個委員位置，行我去了！」宋河起身就要走。
「不可能啊！」德維特卻說。
「咋不可能？」宋河剎住腳步，「不是計分嗎？」
「燈籠分只是一部分，而且你已經落後了，你看看計分板。」德維特抬手一指，「前兩名看見沒？」
宋河望向評委區後面豎立的大顯示屏，上面赫然是一連串人名和分數。
【1.特羅洛普：4分】
【2.勞倫斯：4分】
下面連續十幾個人都是整整齊齊的1分，前兩名算是斷層領先。
「差距也不大啊，不還兩個多小時嗎？能追！」宋河堅定。
「我不是說燈籠分，前兩名特羅洛普和勞倫斯，他們搞定了BSD猜想，猜燈謎階段只是熱身，十點之後進入講座環節，他們把BSD猜想一講，直接積分就爆了，穩穩當委員。」德維特笑道。
「等下一屆吧。」鄧浦和在一旁道，「這一屆肯定沒機會了，你還年輕，來日方長！」
「我也開講座！」宋河說，「得怎麼開？找您申請嗎？」
「你也開講座？」德維特怔了一下，「不用找我申請，直接找個宣講廳開就行，把講座題目掛在門口。」
「開講座也沒用啊，你是想人家開一場你開十場？」鄧浦和在旁邊撓撓頭，「堆數量沒用的宋河，以最高水平為準，而且得是新成果！」
宋河笑笑，也沒時間多廢話，擺擺手跑遠了。
德維特和鄧浦和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扎進人堆，面面相覷。
德維特低聲說，「他不會又有什麼大成果吧？」
「怎麼可能？宋河流形他才剛做完多久，哪這麼快就出新成果了？」鄧浦和搖頭，「就算有點什么小新成果，也比不上千禧難題啊！千禧難題直接封頂了！」
「也是……」德維特琢磨，「但我怎麼感覺……宋河剛剛笑容有點意味深長呢？」
「我不想打擊你，別忘了這裡不是現實，你看到的笑容細節是頭盔信號刺激你大腦想像出來的，沒法察言觀色……搞不好現實中小宋在苦笑慘笑也說不定。」鄧浦和道。
德維特連連點頭，自嘲地笑笑，低頭用勺子撈起碗裡一隻湯圓，吹了吹熱氣咬開一半，「好吃！」
鄧浦和看看他勺子裡的湯圓，又看看自己勺子裡的湯圓，「你這湯圓為什麼是紅色餡兒？不是黑芝麻嗎？」
「草莓牛蛙餡兒的。」德維特用勺子舀了一個遞過去，「要不要嘗一口？我精心搭配的頂級餡料！」
「誰特麼教你這樣吃的！」鄧浦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