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跑一個教室，他扭頭往裡看。
班建業站在講台上，滿教室熟悉的面孔，所有同學手裡舉著蘋果，一副打埋伏的表情望向他。
宋河一驚，條件反射向前猛衝，下一秒幾十枚蘋果炮彈般從教室門口飛出，完美閃避！
再往前跑，講台上站著劉璐，也是一堆蘋果不分青紅皂白扔出來！
宋河在走廊上沖沖沖，漫長的走廊沒有盡頭，而且只有兩個班級，同學老師們不斷重複，幸好沒見到其他班級里的宋河，至少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蘋果浩浩蕩蕩在走廊上奔流，很快到了膝蓋高度，整個學校仿佛成了蘋果倉庫，不少蘋果在窗戶和牆上撞爛了，散發出蘋果汁的甜香。
宋河心跳飆升，眼前的魔幻場面畫質太清晰了，尤其驚慌失措跑起來的時候，顧不上看周圍環境的細節，瑕疵被忽略，夢境逼真的難以置信！
跑著跑著，他猛地剎住腳步！
既然每次經過教室門口，都會被蘋果猛砸，那麼乾脆不跑不就行了嗎？
宋河老老實實待在兩扇門之間，兩腿插在齊膝高的蘋果堆里，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宋河，求求你吃蘋果吧！」熟悉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
宋河猛回頭，趙依依從門口出來了，手拿著一隻蘋果，大眼可愛地望著他。
「遠點！」宋河驚恐，「趙依依我警告你啊！把你那臭蘋果收起來！我寧可去廁所大吃一斤也不會吃蘋果的！你趕緊滾回教室學習！」
「沒有人不喜歡吃蘋果的，蘋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趙依依表情認真，舉著蘋果走了過來。
「站住！你給我站那兒！」
宋河大喝兩聲，但夢裡的趙依依完全沒有現實中聽話，執著地手舉蘋果靠近他。
他掉頭就跑，踩著蘋果堆狂奔！
「別跑啊宋河，請你吃蘋果！」趙依依拔腿從後面追，語氣著急。
跑著跑著，前面教室門口冷不丁又出來一個趙依依，張開手臂攔路！
宋河驚恐萬狀，雙手猛地往她身上一推，狠狠將她推倒在地，不管不顧往前沖，跑的更快！
每當他跑過兩扇教室門，必有一個趙依依刷新出來，張開胳膊試圖攔截他，宋河便一個個推翻撞翻，不停拼命往前跑。
身後轟隆隆的響聲，聲勢千軍萬馬，至少幾百個趙依依在追！
宋河跑著跑著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整個走廊人山人海的趙依依，無數一模一樣的趙依依舉著蘋果拼命追他！
「臥槽了！為啥刷新這麼多趙依依啊！為啥不刷新別人啊！」宋河大喊。
他實在跑不動了，心肺跑的快炸開！
腳步剎停，宋河悲壯轉身，「我跟你們拼了！」
下一瞬，人山人海的趙依依淹沒了他，宋河被巨力撞翻，只來得及拼命捂著嘴巴，眼前全是老同桌的臉，無數嬌嫩小手拼命扒弄他，試圖把蘋果塞進他嘴裡。
宋河感覺快被無數趙依依給壓吐血了，以為自己馬上會醒來，疲憊地閉眼等待，期盼睜眼後是熟悉的實驗室，重回正常世界，離瘋瘋癲癲的夢境遠一點。
片刻後，他忽然察覺周圍沒有小手扒拉他了。
壓在身上的柔軟軀體也消失了，只剩一堆安安靜靜的堅硬蘋果。
宋河伸手往上扒，從蘋果堆里露頭出來。
走廊恢復安靜，只剩堆積如山的蘋果，趙依依不見了。
窗外，天黑了。
宋河小心翼翼站起來，到教室門口往裡看，時間似乎到了晚自習後，教室里空空蕩蕩，只剩堆著書本的課桌，一個同學也沒有。
他獨自一人往前走，無窮無盡的鬼打牆走廊結束了，很快走到樓梯，沿著樓梯下樓。
離開教學樓，宋河想了想，決定去看看宿舍樓的情況。
進宿舍樓之前，他做好了看見滿走廊趙依依舉著蘋果的準備。
出乎意料，居然沒有，只有一些光膀子男生，端著澡盆在宿舍走廊里來來去去，看上去出奇的正常。
正常感只維持了一瞬間，宋河剛走進去，聽見那些男生嘴裡的話。
「蘋果好吃啊。」
「是，蘋果好吃。」
「誒，你說蘋果好吃嗎？」
「那必須好吃啊！」
宋河用手擋著臉，慫了吧唧偷偷摸摸地沿著牆邊低頭走，有種活人誤入陰間的驚悚感，走廊上來來去去的同學們看似正常，其實是死前沒吃到蘋果的怨魂罷了。
宿舍樓沒鬼打牆，宋河輕車熟路前往自習宿舍，當年他天天在廁所借燈學習，學校最後給他特批了一個不熄燈的夜間學習宿舍。
一開門，楚龍、冷向文、丁陽澤、寧默四個老卷王都到齊了，正趴在桌上計算著什麼，學習氛圍濃厚。
宋河戰戰兢兢過去，一看桌上的打草紙。
果然，打草紙上畫著大蘋果，蘋果上煞有介事打了很多輔助線，旁邊寫滿小數據。
「誒，宋河來了。」楚龍抬頭，表情嚴肅，「我們找到一個曠世難題，怎麼求一個蘋果的體積和表面積，你試試你能算出來嗎？」
「體積好求，你接盆水，把蘋果扔進去看溢出來多少水。」宋河回答，「表面積需要點技術了，削掉蘋果皮，鋪開量蘋果皮的面積。」
「嚯！宋河果然聰明啊！」冷向文一臉佩服，從兜里掏出一枚蘋果，「獎你一個蘋果。」
「燕國地圖太短了！」宋河疲憊，累的不想轉身逃，坐了下來，「有意思嗎冷兄？」
「不吃拉倒，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冷向文把蘋果放在自己嘴裡，嘎吱啃下一口。
宋河愣了，嗯？不強塞給我了嗎？
「你可想好了。」冷向文吃著吃著，忽然語氣陰森，幽幽道，「這是最後一個蘋果，想離開，不啃蘋果是走不了的，準備好一輩子留在這了嗎？」
宋河怔住，四個同學整齊地抬頭凝視他，面無表情。
他忽然感到一陣恐懼，猛地伸手奪過蘋果，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