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莊啟顏默默盯著仇靈珊，小眼神里略有怒意。
此人來者不善！
仇靈珊是省獎選手，她不會的題，難道指望宋河能會？
全年級都知道她和楚龍交情頗深，身邊一尊宗師級的數學高手不討教問題，偏偏來糾纏高一學弟，說沒有心懷鬼胎，誰能信？
莊啟顏思索仇靈珊的來意，很快有了猜測。
要麼，她是藉此勾搭帥學弟！
以宋河的顏值，顏狗們看了會不由自主心生好感。而這個世界，大部分都是顏狗，仇靈珊恐怕也不例外。
要麼，她是想刁難宋河！
莊啟顏不知她為何故意刁難，但能猜出大概，昨夜宋河打破了楚龍的紀錄，成為學校大新聞。仇靈珊很可能受楚龍所託，過來打壓宋河，進行敲打報復。
莊啟顏用兇巴巴的小眼神瞪著仇靈珊，腦子裡念頭飛速旋轉，尋找能開口攻擊她的角度。
「嘶，有點難啊！」宋河望著題本，撓了撓頭，「給我五分鐘行嗎？」
「可以可以，你慢慢想！」仇靈珊笑著鼓勵。
仇靈珊心中暗爽，穩了，咬鉤咬的死死的！居然還敢主動報時！
別說五分鐘了，給你五十分鐘你也做不出來！
開玩笑，楚龍和我都不會做的題，你難道能做？
你能做，我當場把競賽題本吃掉！
「仇靈珊，你高三了，還數學省獎，找高一學弟問數學題，有點難為人吧？」莊啟顏忍不住了，皺眉開口。
宋河詫異，古怪地抬頭看了莊啟顏一眼，學姐你不也高三嗎？你天天找我問題問的比誰都多啊！我都快成你家教了！
下一秒他忽然醒悟，不對，莊學姐美麗善良，大概是想幫忙解圍！
「莊學姐說得對，確實有點難為人。」宋河開口，「不過沒關係，既然這些題我能做出來，仇靈珊學姐不會，可以教她一下嘛。」
此話一出，桌上氣氛驟變！
莊啟顏和仇靈珊齊齊扭頭，驚奇地盯著宋河，紛紛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會做？」仇靈珊不敢相信。
「8、9、10題都有思路了，後面還沒看，先把這三題給你寫寫步驟。」宋河撕了張草稿紙，直接開寫。
莊啟顏鬆了口氣，學弟夠穩！
仇靈珊兩眼瞪大，盯著宋河快速書寫步驟，腦子當場凌亂。
他開始寫步驟了！他竟然開始寫步驟了！
怎麼可能！我和楚龍都不會的題，他這短短几分鐘看懂三道？
不對！宋河不可能做對！他肯定想歪了，肯定有錯誤，肯定……
「第八題詳細步驟，學姐你看看，哪裡不懂問我。」宋河把草稿紙推過去。
仇靈珊懵了，呆呆地盯著寫了一大堆步驟的草稿紙，懷疑自己在做夢。
嗯？怎麼真做出來了？答案還是對的？！！
仇靈珊頭上全是問號。
宋河在一旁觀察她，有些困惑。
這仇靈珊學姐怎麼傻了吧唧的？步驟都寫清楚了，你倒是認真看啊！怎麼眼神都失焦了？這位真是傳說中拿省獎的仇靈珊？不是冒牌貨吧？
無奈地嘆了口氣，宋河用筆尖戳著步驟，準備親自講解。
「學姐你聽好，我只講一遍！」宋河用筆尖敲了敲桌面。
仇靈珊失焦的瞳孔猛地聚焦，因驚詫而渙散的眼神重新恢復神采，連忙認真傾聽。
「這個題牽扯到流形，實n維流形是豪斯多夫空間，這你懂吧？」宋河戰術停頓。
仇靈珊懵懂地搖搖頭，流形？居然這題涉及到流形了？！
「不懂？怪不得你做不出來！」宋河皺了皺眉，表情隱隱嫌棄，「基礎不紮實啊學姐，回去好好補補，我給你講一下，能理解多少看你本事了。」
仇靈珊有股晴空霹靂的感覺，基礎不紮實？我都省獎了你說我基礎不紮實？再說流形和基礎有半毛錢關係嗎！
「豪斯多夫空間任意兩個分開的點各自具有互不相交的開鄰域……」宋河絲滑開講。
「你看這裡，空間X和Y之間有雙射f，兩個連續映射，說明他倆同胚……」
仇靈珊拼命打起精神，死死跟住宋河的講解。
她現在心情是震驚的，整個人是全麻的，一個高一學弟認真給她講流形，這感覺仿佛一個初中生在傳授微積分。
偏偏還講的很正確，讓她聽得懂，因此全麻之餘，她拼命地留出了一點理智，努力理解宋河的講解。
隨著步驟一步步向下推進，仇靈珊臉色越發驚訝，她的思路居然逐漸被理清了！
終於，第八題講到最後結果。
完美的解題，沒有絲毫錯誤！
「聽懂了嗎？」宋河問。
「懂了！」仇靈珊呆滯地望著他，結結巴巴，「你……你真的做出來了……」
你教會了仇靈珊部分知識，收穫雙倍數學返點！
望著眼前的系統提示，宋河露出欣慰笑容，看來沒有白費口舌。省獎學姐還是有點東西的，剛剛傻不拉幾的狀態應該是偶然。
「別廢話！看第九題！」宋河用筆尖敲敲題本，臉色一肅，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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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靈珊聽話地低頭看題，幾秒後才反應過來，他剛剛的語氣好像命令？
沒等她反應過來，宋河的手動了，在草稿紙上飛速寫出一連串的證明過程，書寫絲滑，妙筆生花。
仇靈珊顧不得想其他的，集中注意力在證明過程上。
她眸子很快睜大，閃爍出各種情緒，懷疑、詫異、驚喜、茫然……
「看懂沒有，這題的核心是反證法。」宋河道。
「反證法？」仇靈珊皺眉，「反證法我知道，但你這……」
「這道題直接反證是不行的，用到的一個常用方法就是衍生推理。先假設它是真的，列出它的幾項推理，如果這幾項里有一項是假的，它就不可能真了。」
「證明到這一步還得藉助流形的知識，這是一個咖啡杯，拓撲上能變成甜甜圈，這你該懂吧？不懂就不用學了，回家睡覺即可。」
「甜甜圈的四個臨界點，最高點極大，高度順著垂直方向減小，莫氏指標2，次高點是上方鞍點，指標是1，最低點極小，向任何方向高度都增加，指標0，所以它可以用2，1，1，0來描述……」
宋河一步一步地耐心講下去，偶爾見縫插針嘲諷一句，不等仇靈珊反應過來，又繼續往下講。
仇靈珊聽的痴了，完全入迷，思路像任人擺布的玩偶，順著宋河的講述起起伏伏。
剛開始她是為了找茬來的，但此刻她忘了自己為什麼來了，完全沉浸在題目中，沉浸在宋河娓娓道來的講述中。
宋河眼前，也不斷彈出提示：
你教會了仇靈珊部分知識，收穫雙倍數學返點！
你教會了仇靈珊部分知識，收穫雙倍數學返點！
……
終於，最後一題講完！
仇靈珊整個人狀態都不一樣了，呆呆地不說話，若有所思。
此時她完全通透了，思緒空明無比，之前看似又臭又硬的題目，經過宋河輕描淡寫的一講，居然如此簡單！
甚至，如此優美！
學會這幾道題還是其次，宋河講題時，提到許多切入問題的思路。
仇靈珊生平第一次聽到這些思路，整個人有種遭受雷劈般的震撼，還是接二連三的雷劈！
居然可以這樣入題！居然有如此巧妙的思路！居然有如此輕鬆的技巧！
此時此刻，她忽然冰釋前嫌，宋河確實驚才絕艷，怪不得大姨把書送他，確實他更值得！
如此善良智慧的學弟，我居然產生妒意，還存心前來刁難……嫉妒使我醜陋！
不對！我怎麼能這麼想！本來就是我的書！
可……可宋河確實驚才絕艷……如果我是大姨，我也會欣賞這樣的學生……
不對！我中邪了！我怎麼被蠱惑了！
仇靈珊呆坐在原地，臉色飛快變幻，一會兒怨恨，一會兒內疚，反反覆覆，如同心魔交戰。
宋河在一旁看著，只感覺她病得不輕，該去看心理醫生。
「咳咳！」宋河忍不住了，「都聽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謝謝你！」仇靈珊激動，「我好像開竅了，我回去整理整理思路！」
說完，她匆匆離開，欣喜若狂。
宋河望向對面，和莊啟顏大眼瞪小眼。
莊啟顏全程聽不懂，但她大為震撼。
學弟這麼猛了？能給仇靈珊講題了？
莊啟顏細思極恐，豈不是說……宋河的水平堪比省獎？
高一，省獎水平，這是什麼怪物？
「牛！」莊啟顏小聲道。
「基操。」宋河謙虛，又低頭做題。
剛做題，眼前又是一條系統提示彈出，前所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