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不講武德的逆徒!

  「血色素沉著症?」王將軍微愣。

  「通俗來說,血色素沉著症就是身體裡的鐵富集,需要靠放血進行治療。」宋河講述。

  「全世界各地人群的血色素沉著症基因攜帶率都不高,唯有一個地方,北歐西歐那一帶,高達四分之一的人攜帶血色素沉著症基因,發病率顯著高於世界其他地區。」

  「為什麼這麼高?」王將軍皺眉。

  「黑死病。」

  「黑死病?」

  「對,歐洲歷史上著名的黑死病,傳播性和致死率雙高,第一輪就迅速幹掉了二分之一的歐洲人,大面積的人快速病死,屍體多到來不及掩埋而堆積如山,老鼠又靠吃屍體瘋狂繁殖,鼠潮和老鼠身上的病菌跳蚤席捲整個歐洲,當時的歐洲人以為世界末日來了,對他們來說其實也差球不多。」

  「人盡皆知的歷史,我記得持續了大概三百年。」王將軍點頭,「和血色素沉著症的具體關係是什麼?」

  「有血色素沉著症的人,得了黑死病之後容易活下來。」宋河點破重點。

  王將軍恍然大悟,「有點像飲鴆止渴,一種病是另一種病的臨時解藥?」

  「對,當時有血色素沉著症的人只能活到四十歲,但得了黑死病的人不分老幼只能活三五天,因此四十歲就成了高壽,擁有繁育後代的機會。三個世紀的黑死病浪潮過去,北歐四分之一的人身上帶了血色素沉著症基因。」宋河說。

  王將軍若有所思。

  「所以,傳染性遺傳病的另一個技術路線就是這個,想直接大面積擴散A病很困難,但A病和B病綁定,就可以從B病上入手做文章,不知不覺影響大群人類的基因。」宋河語速飛快。

  「懂了。」王將軍臉色沉重,「這種兩病綁定的情況,大概有多少?」

  「太多了,已知的就不少,如果敵人試著做生化武器出來,甚至還可以無中生有創造一種新病。」宋河深深吸氣,臉色一陣陣泛白,「我不想展開講了,快吐了。」

  「世界大戰,一觸即發啊!」王將軍長嘆。

  「要我說,核武器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發明。」相曉桐冷聲道,語氣顯然動了真怒,「誰他媽怕誰啊!誰敢玩生化武器這種花招,保證他們活不了!」

  「罷了,不討論了,宋教授快嘔出來了。」王將軍強顏歡笑,比了個請的手勢,「二位連夜過來加班,身體勞頓,在這吃過早點,安排飛機送你們回去。」

  ……

  直升機掠過戈壁灘,陽光照耀大地。

  夜裡經過,只覺戈壁風沙荒蕪,一片死地。

  清晨再看,卻能隱約看到星星點點的綠色,偶爾竟有飛鳥掠過,地平線上甚至能遙望連片的人工林。

  宋河坐在飛機門邊,目光透過舷窗發呆,一夜沒睡他黑眼圈濃重,明明還是少年郎的面容,氣質卻莫名添了幾分滄桑。

  相曉桐坐在他對面打盹,睫毛修長,臉龐白如玉蘭。

  水獺的臉在眼前一遍遍地晃,宋河耳朵里幻聽昨夜審訊的隻言片語,忍不住唉聲嘆氣,愁怒紛紛。

  「徒兒,在想什麼?」看似閉目熟睡的相曉桐突然開口,吐字清晰。

  「在想水獺的動物園。」宋河道,「你說,極少數瘋子人類,真會將整個世界拽入萬劫不復嗎?」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對世界大戰的降臨抱悲觀態度,對人類文明的韌性和我們的勝利抱樂觀態度。」相曉桐悠悠道,「為師的人生哲學,你可以學學。」

  宋河呆了呆,豎起大拇指認真道,「相姐尿性!」

  ……

  前沿科技大學,腦院宿舍樓。

  師徒倆打著哈欠穿過走廊,返回宿舍。

  相曉桐刷房卡進屋,卻發現學生也跟進來了。

  「還有事?」她睏倦地坐到床上,「為師乏了,不是要緊事回頭再說。」

  「賭約。」宋河微笑。

  相曉桐皺眉想了想,突然困意全消,驚恐地瞪大眼睛。

  「什麼賭約?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不記得了?」相曉桐抬起雙手捂著耳朵,一臉的不願接受現實。

  「老師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宋河邪笑,滿面期待,「仿腦晶片這輪我可是贏了,願賭服輸!」

  「好你個逆徒,敢對老師動手了!」相曉桐警惕地往床上縮,依舊死死捂著耳朵,「清醒清醒,回去好好想想!別昏了頭!」

  「我很清醒!也想好了!」宋河的微笑變得咬牙切齒,「是老師無情無義在先,動輒下狠手擰學生耳朵!如今仿腦晶片一局老師輸了,學生要狠狠報復回來!」

  「放肆,擰你耳朵是敦促你努力,你該感謝老師!」

  「我現在也敦促你努力!」

  宋河說著,跪上床邊,伸手試圖抓她耳朵。

  相曉桐打滾撒潑,亂踢亂蹬,拼命掙扎。

  雞飛狗跳鬧騰了半天,宋河竟然未能得手。

  其實他靠蠻力完全能制服老師,但沒那個必要,口頭賭約而已。

  相曉桐滿面通紅,依舊倔強地捂住耳朵,仿佛捂住師道尊嚴。

  「罷了,那給你點時間再好好想想。」宋河似乎也折騰累了,「醜話說在前面,賭約必須履行!早讓我擰耳朵,說不定我還下手輕些,讓我等久了等急了,下手可就沒輕沒重!」

  相曉桐快速眨眨眼,兇巴巴回懟,「等一百年再說!」

  宋河轉身,離開房間,關門走人。

  相曉桐深深喘氣,渾身一松癱在床上。

  短暫的勝利讓她笑逐顏開。

  笑了片刻,她又秀眉皺起,臭小子還真敢來討賭債?真敢擰老師耳朵?簡直大逆不道,毫無情商!

  真要被宋河狠狠擰一回耳朵,她感覺心態肯定會變,師道威嚴將蕩然無存!

  沒了威嚴,以後還怎麼擺架子?遇到事情需要他辦,豈不得求他?

  那成何體統!萬萬不行!

  所以,嚴防死守,絕對不能讓逆徒得逞!

  相曉桐打了個哈欠,脫掉外衣,只穿內衣縮進被窩,玉蘭般白皙的臉貼在枕頭上,閉眼入睡。

  意識逐漸模糊。

  「滴!」房間門傳來一聲輕響。

  相曉桐遲鈍了兩秒,突然反應過來。

  不好!她大驚失色,瞬間清醒,身體馬上要彈起來防禦。

  但晚了,一隻強有力的大手,已鐵鉗般揪住她的耳朵!

  相曉桐驚恐萬狀,方寸大亂。

  不講武德!這逆徒偷襲!竟敢殺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