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
等等, 什麼母?
始皇帝自認為自己不稱為母,也還沒當上, 心裡認真地確認過後,陛下看向了女:「先生?」
先生也想知道是怎麼回——她安排的劇本沒有這一啊!
憑空多一個兒會顯老的!
女微蹙眉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抬起手,衣袖滑落,露一寸皓腕, 手指在以始皇帝看不懂的頻率掐動,只看女面色,似乎這是在做什麼莊嚴聖的。
外面, 桀駿力往前的士卒撞去,可他身嬌體弱,根本撞不開路, 反被扭了手,壓跪在地上。兩三個士兵拿了繩開始捆他, 「老實點!」
為了便來搶劫時最快地找牛羊布匹還有食物,桀駿和他的族都學過秦官話。他咬牙切齒:「你們中原人慣會甜言蜜語, 說,你們是怎麼哄騙了我們『夷』的明的!無恥小人!」
屠睢臉色漸漸怪異起來:「你說國師是你們的母?」
帳篷里的青霓:我不是我沒有!我沒這麼的兒!
桀駿聲音響亮:「她是『夷』的,是聖母,雷婆, 是米洛甲, 是王是仙, 是祂創造了天地和人間!『夷』是祂最滿意的造物!我們是祂和風的孩!」
他的族人們聽這一番話,頓時驚呼:「王上!真的是米洛甲嗎!是祂降臨了嗎!」
桀駿向帳篷投去一個敬畏的眼,「是祂!我親眼看見, 螞拐女,龍母,孔雀公對著祂俯拜,比咱們祭拜時還虔誠!」
青霓:「……」
現在人多,雪貂連腦電波都應景地弄小聲了,「會開屏的不是公孔雀嗎?」
青霓也腦電波小聲回答:「不,這是誤區,雌孔雀也會開屏,我記得有人拍過動物園的照片,就是雌雄孔雀同一個鏡頭內,雌孔雀開屏的。就是灰不溜秋,不太好看。不過,據說綠孔雀,不論公母開屏都好看。」
「我記得那天晚上你也沒讓那三個動物化人型啊,怎麼他就認定是螞拐女,龍母和孔雀公了?」
「我也想知道……我還想知道,我只是去見他一面,裝個仙,怎麼就為他們的創世了?」
還沒等青霓想個所以然來,桀駿的話已經把他的族人都點炸了——
「是母!是米洛甲!」他們全然不管自己已經了階下囚,重重跪在地上,對著帳篷頂禮膜拜,「『夷』的明啊,你的孩終於見你的真容了!你只在雷雨天隨著天鼓飛下,雨停後走著彩色的天橋回歸上,今夜過來,是要將我們的靈魂帶走,讓我們死後的靈魂回歸天上花園,為花人嗎?」
此時的外族,還保留著殷商那時候對明的至尊崇敬,凡問卜上天,如人王不敬上天,就會被自己的臣民唾棄。他們視為信仰,此刻哪怕知道了坐在另外一陣營的帳篷中,心裡竟然沒有一絲埋怨,只是欣喜著聖的降臨。
青霓一點不懷疑,如自己讓他們自盡,他們會毫不猶豫抹脖。
假裝掐算掐得有點久了,青霓想好了瞎話,對著始皇帝張嘴就來:「原來如此。」
女似是有些無奈,「昔日女媧娘娘造人,捏人捏得累了,折了一根葫蘆藤甩泥點,吾正在周圍,她喊吾也來玩一玩,吾瞧著有趣,便起了風咒,讓清風潑起泥點甩在山野中,或許那其中就有越人的先祖,他們將此看在眼中,相傳下去,不知如何就傳這樣了。」
再次從系統處確認這世上沒什麼玄女、女媧,也不會真的有雷婆、米洛甲蹦來後,青霓承認得順水推舟。
秦軍分了五路進攻,桀駿這裡只是其中一路,除去已經打下來的一路,還有三路仍在抵抗秦軍呢。靠信仰搞定異族,為什麼非要戰爭來收服!
女起身,「吾去看看。」
始皇帝也起了身,「同往。」
此時,外面秦人將士正在怒罵:「放屁!國師是我們秦的,是中原的明!和你們百越有什麼系!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百越民風彪悍,也不管自己會不會被直接砍頭,當場就對罵:「你們才是被狗尿潑頭,腦犯暈了,居然亂認祇!我們王上說了,他親眼看見我們的圖騰,我們的明禮拜祂,如祂是中原的,我們的明會對祂恭敬嗎!」
「這可難說,誰知道是不是你們的明太差了,打不過玄女娘娘,打不過就得臣服!」
「呸!你親眼看過祂們打起來嗎!」
「陛下肯定見過!我們陛下是不會錯的!」
「我們王上也不會亂認!」
屠睢一臉懵逼瞧著這些人竭盡全力地爭吵,幾乎是扯著嗓吼了,明的來歷,誰也不服誰。
又或者說,傻才會把仙推給敵人。
想帳篷里還有陛下在,外面吵吵鬧鬧何體統,屠睢向某個嗓門的下了個眼色,對微微點頭,突然聲:「都閉嘴!」
其他人下意識住了嘴,場面第一時間安靜下來。
屠睢瞧向桀駿,這人還固執地試圖透過厚厚的營布看見裡面的祇。「百越的首領。」他眯起眼睛,「你們越人真是囂張,都要做刀下亡魂了,還敢搶奪國師。難道以為吾秦的刀不夠鋒利了?」
桀駿卻不屑地斜了他一眼,「夷的勇士從不怕死!如連自己的祇都不敢認,那都是沒骨頭的孬種,死了也沒臉見祖宗!」
「你們的?」帳門被輕輕撩開,男人冷肅的聲音先一步傳,攝住了在場人的心,「哼,真是不知者不畏,若真是如此,祂為何偏向秦?」
桀駿眼都紅了,「你們中原人會說話,肯定是你們把聖母哄住了!」
始皇帝嗤笑,「你眼中所謂的,便是被凡人哄住的?」
這種也稱為?
陛下想了想玄女來秦後的一切舉動,都是秦人順著她的心意來,可從來沒有她被秦人哄著去做什麼。如此才是真俯視凡人的傲慢。
桀駿聽了他的話,猛然一楞,覺得好像挺對,又好像哪裡不對。一時間沒有接話,整個人就像被說服後,石化在那裡一樣。
便在這時,青霓從後面走了來。桀駿見她,一時間悲喜交加,「母,是『夷』哪裡祭祀得不位,令你厭棄了你的孩嗎?」
明明是一個有些爽朗意氣的首領,此刻卻像極了要被拋棄的狼狗,濕漉著雙眼,可憐兮兮的。
青霓的經立刻像是被人彈了一下,警惕瞬間提升了千百倍。「統統我跟你說,像這種時候,看著越無害越不放鬆!不然容易被人找破綻!這個西甌國首領曉得利自己的外表,他知道,惡毒女配的從良,白蓮花的任性,綠茶的坦誠,才是最讓人心生觸動的情形!」
系統瞅著桀駿的樣:「……我怎麼感覺他沒那個心機?」
「統統!」青霓痛心疾首,「我們做的是什麼活計?刀尖上跳舞,就是要特別謹慎!你不那麼天真,聽我的,沒錯!」
就差拎著雪貂的耳朵,讓它提高警惕了。
青霓望著桀駿,幾乎每一個字都在斟酌,免得暴露了自己是普通人的身份,「吾不曾厭棄爾等。」
這一句話點燃了桀駿的雙眼,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女,「母……」
被那個「母」叫得頭皮發麻,青霓立刻接了後面一句打斷他,「吾確是秦國師。」
多說多錯,青霓深諳此理,便也只是點明兩件情:我沒有討厭你們,但是我站在秦這邊。
至於百越會怎麼腦補,就與她無了。
始皇帝聽見這句幾乎是明宣了立場的話,只看了一眼百越的首領,便帶著勝利者的傲慢,愉悅地收回了目光。
——跳樑小丑,不足為懼。
桀駿聽青霓的話,眸色黯淡了一瞬,隨即又似想起了什麼,雙瞳重新灼亮了:「聖母,秦人與我們一般,都是你的孩,是不是?」這話似乎打開了他的思路,思緒順暢後,他更加快言快語了,「你曾派裸嬴去修天,他們就是裸嬴的後代!」
對百越話不太了解的青霓:「……」
裸嬴是誰?
但是,她看了那些越人聽見這話後,盯著秦人的仇恨眼,竟慢慢軟和了,仿佛……仿佛只要她開承認,他們就會將此歸納為兄弟吵架,儘管感情不會立刻融洽起來,卻可以有緩衝的餘地。
——就像戰國打生打死,然每一個國家都是壓著外族打,也絕對不會允許外族入侵中原一樣,在他們看來,家裡怎麼打都無所謂,甚至還夠處聯姻,如外族敢把爪伸進來,肯定是來一個剁一個。
那還需要考慮嗎?
女輕輕一笑,「爾等話中所說,與實際有些許不符。不說爾等與秦是吾之孩兒,不過,米洛甲的確是吾,九天玄女也是吾。只說,確有淵源罷。」
換言之,如從女媧造人算,要說秦人和百越是『兄弟』,也不算錯。
瞧著在場所有人,包括始皇帝都被她這個爆料驚住,陷入沉思之中,少女沒忍住,向著自己的系統炫耀,語氣雀躍:「你看,我就說不停加固女的身份有吧!以前只是虛無縹緲的佛傳說,信了也無所謂,可這種會動搖現實的信息,秦始皇現在第一反應居然是相信我,他相信之後,又相當於反過來在他心中加固『我是女』的印象,相輔相生,得益於我前面基礎打得好!」
系統:「……」它忍不住說:「但是你弄這個有什麼?都打贏了,直接把人強行併入秦不就行了?還管他是不是真心?」
青霓:「……你是不是忘了,還有三路軍馬沒打贏呢?」
系統:「……」系統趕緊登陸自己的權限查了一下歷史,有些尷尬,「我一個寵妃系統,注歷史幹什麼——所以你的目標就是那三路軍馬對標的越人?」
「也不止,唔,秦始皇應該和我的想法一樣,你等會看著就行,我打賭,陛下一定會認下這門親。」
青霓微微笑了笑。
他們這位陛下,可不是只會殺人,該放軟身段時絕對會放軟身段。當初他把人王翦氣走,後來要請王翦山時,瞧瞧這話怎麼說的——「將軍雖病,獨忍棄寡人乎!」,換白話就是「你要丟下我不管了嗎」,嘖嘖,又軟又甜還懂示弱。
現在嘛……
始皇帝沉思完後,看向桀駿——哦,不對,現在在他眼裡,這位百越青年,是西甌國的首領。
劃重點,手裡有著一年三熟的土地,可以勸降其餘三路兵馬,且有國師在秦,制約住他的西甌國首領。
陛下當場表演了個情真意切:「秦與『夷』在許久之前竟為兄弟,君可願入朕秦,一同供奉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