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想知道駱越什麼時候能打來。
他收了大將屠睢的信, 字字泣血,幾乎是哭訴了百越地酷熱, 時常有蚊蟲叮咬,瘴多,不少士卒患上了瘟疫,二十萬大軍傷亡慘重。幸好有陛調過去的三十萬大軍,才沒有讓他們被越人打敗。不過,糧草沒了, 希望陛能給予增援。
陛瞅著封信都要笑了。
他撥了五十萬大軍過去吧?百越那邊算上老幼,能有十萬人嗎?本來是想打一場碾壓戰,打了五個月都沒打來就算了, 居然還被打得丟盔棄甲?
還被百越的人切斷了糧道!
「廢物。」
始皇帝瞧著屠睢信中那句「五十萬大軍已經傷亡甚重」,只感覺臉上被狠狠摑了一記耳光,自他縱橫六國, 一統中原以來,哪裡吃過麼大的虧。
還好, 後面秦軍已平定了東甌和閩越地區的消息,稍微緩解了始皇帝暴怒的臉色。然而, 還有南越、西甌等幾個部落尚在負隅頑抗。
「來人。」始皇帝沉,「傳治粟內史!」
治粟內史還以為是要問他關於新黔首戶籍統計的事,一路上打好了腹稿,準備好匯報了, 然後就聽見陛問:「國庫還剩多少粟?」
治粟內史對爛熟於心, 「還有三百一十萬石粟。」
始皇帝微微頷首, 把屠睢的信拿給治粟內史看,治粟內史看完後,差點就想抱著陛大腿哭國庫了。但是, 他知道刻事態緊急,顧不上考慮國庫糧食夠不夠,多出的三十萬大軍是哪來的,陛你又任性了居然會玩先斬後奏了,只能苦笑著:「陛欲調撥多少糧草?」
始皇帝:「自各地倉點調度糧草送往疆場,共調一月口糧。」
個就要治粟內史負責算了,按照五十萬大軍——肯定不可能全活來,但是糧草的誤差必然是要往多給了算。治粟內史心算了一會兒,道:「一百七十萬石。」
始皇帝:「咸陽倉有多少粟米?」
「十萬石。」
「各地糧倉有多少?」
「大倉萬石,小倉不足萬石。」
「好,汝領朕指意,咸陽倉取八留二,余糧草,各倉點均分。即刻實,不得有誤。」
「唯!」
咸陽倉八萬石糧草開始調動,動靜不小,沒半天,該知道的都知道秦軍在百越戰場受挫了。
王翦的孫子王離年輕盛,嗷嗷叫著:「二十萬打十萬都不?陛應該讓我去啊!」然後被老當益壯的爺爺追著在院子裡跑了三圈,差點被打斷腿,還被警告:「不許去陛面前請命,不然老夫打斷你的腿!」
然後,陛說,他要御駕親征——由於情況緊急,而且五十萬軍隊再死不可能死得只剩一萬人,陛決定,只運送糧草不帶大隊兵馬。畢竟前抽調五十萬人,已經讓秦大動筋骨了。
王翦:「……」王老將軍把吊在樹上的孫子放了來,語和藹:「你還是去陛請命吧。」
王離:「啊?」
王翦:「你去求來個將軍,領兵出征,好讓陛打消親征的念頭。」
王離:「……」是親爺爺了。
青霓今天收了不少大臣的書信,一個個言辭懇切,期盼她能說服始皇帝收命。
「奇怪。」青霓抱著雪貂狂擼,「歷史上秦始皇沒有親自出征啊。」
系統想了想,猜:「會不會和駱越一年三熟有關?事關糧食,秦始皇就沒那個耐心像歷史那樣打十年了。」
「很有可能!」青霓把雪貂的大尾巴捏在手心裡揉,忽然低頭笑問它:「我想要百越快點被打來,你說我和秦始皇一起去怎麼樣?」
雪貂猛地抬頭,直接撞青霓巴上了。
「嗷嗚——」少女眼淚直接滾了出來,「舌頭!」
系統急急忙忙從背包里拿出來一朵冰花,粗暴地扯了一片冰花瓣,「快,含嘴裡!」
冰花瓣壓著青霓的舌頭,讓她說話都含含糊糊:「幹嘛,我……戰場……不……」
系統:「……你用腦電波吧。」
腦電波里的音活潑極了,「統統你幹什麼呀,我不就是說一我要上戰場嗎?又不是我衝上去拖後腿,我就觀望,打個輔助!說不定道具會有用!」
雪貂急了:「要是秦始皇讓你降個雨,你會嗎!」
「但是我除了降雨,什麼都會啊!」
青霓瞧了一眼現在是正數的積分,口吻非常財大粗:「我現在有積分了,能夠用的道具更多了!」
她躍躍欲試:「哎,你說個『弱質芊芊露』,抹在身上就能讓人弱柳扶風,身嬌軟,如果兌滿幾萬桶,預測個雨天,你騎著一頭大雕在天上飛,借著雨水把裡面的液潑去,效果看上去像不像我呼風喚雨,然後讓他們淋了雨水就變弱?」
系統:「???」
雪貂哇的一哭出來,「求求姐姐收了神通吧!我只是想看寵妃和皇帝談一場甜甜的戀愛,我犯了什麼錯,要看弱柳扶風被用一群壯漢身上!」
然而,青霓還是殘忍地對待了系統,去告訴秦始皇,自己要和他一起去戰場。
——九天玄女神話記載就是傳授過黃帝兵法的女仙,對戰場並不反感,人設沒有崩。
當晚夜深人靜,青霓借著系統小地圖的探查,偷偷摸摸溜囤糧草的地方,開始往地上撒粟米。
雪貂蹲在旁邊,瞧著本來就掉了粟殼米粒的地上,現在又被青霓撒上去不少,困惑歪頭:「你在幫糧車減負嗎?」
「你在想什麼呢,快,幫我撒……」
一隊衛兵往邊巡邏。
青霓迅速往糧草裡面一鑽。
雪貂:?
一隻手伸了出來,薅住它的尾巴往裡一拖。
衛兵毫無知覺地走過來,衛兵毫無知覺地走過去。
一顆腦袋從糧草里鑽出來,三五粟粒粘在發間。又一顆腦袋從糧草里鑽出來,耳尖被稻穀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神女躡手躡足走出來,順手提出了神寵,鎮定地說完後半句,「幫我撒一,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動靜別太大!不要太特意,要看著像是不小心灑在地上!」
一人一寵蹲在地上,鬼鬼祟祟地扯稻穀粟米,灑在地上。灑符合青霓的要求——細細薄薄,分散開來的一層,並非密密麻麻沒有站腳的地方,看上去只像是運輸時無意灑的。
雪貂舒一口:「終於好了。」
青霓詫異:「你在想什麼,才剛開始!」
「嗯?什麼剛開始?」雪貂傻甜地抬頭,尾巴一晃一晃。
「接來要用我們平的耐心,把地上的糧食一粒粒撿起來,調換方,頭連著尾,還要看上去只是隨機灑落。」
聽著聽著,雪貂的尾巴不搖了,雙目逐漸呆滯。
青霓半蹲著,輕輕撫摸它的脊背,笑容溫柔得好像在說『今天給你加餐吃雞肝臟』。
「你知道的,我必須碰物才能將它收進系統背包里,但是,當著秦始皇的面,一輛輛糧車摸過去,太沒有逼格了,我必須將它們連整,才可以一口收走。統統,你會幫我的對嗎?我只有你了,親愛的!」
「……嚶!」
忙活了整整一個晚上,青霓表情疲憊的在天剛剛亮的時候,鬼頭鬼腦地躲過巡邏的人,了宮殿裡,然後,馬不停蹄地嗑了一滴容光煥發露,瞬間,倦意全無,精神十足。
青霓端起銅鏡,左瞧右瞧,「很好——好像有點黑眼圈?」再拿出前主線任務(七)的獎勵美顏丹吞了去,「完美!」少女滿意地點點頭。
看不出來她熬夜了!而且膚質更好了!
神女容光煥發地出現在人前,沒有任何人發現她昨晚不在宮殿。
她和始皇帝約在糧倉見面。
遠遠地,青霓就看見始皇帝負手站在糧倉前面,黑袍如墨,紅線編織的圖案在即將開始的大戰前,好似血色沉浮。他身旁是一條道路,的,蔓延遠方,仿佛望不見盡頭。
看著好像只有他一個,青霓瞟了一眼小地圖,周圍滿滿的綠點,皆是帝王的暗衛。
瞧不見人影,潛藏功夫非常家,可惜躲不過系統的搜檢。
始皇帝仿若察覺了視線,過身,天光漸濃,少女立於其中,在他的視野中,窺不見面容。
是巫山神女,是姑射仙人。
時間恍若有過短暫的停滯,陛很自然地迎著天光走了過去,「先。」從主動動主動稱呼,雲流水,暗中的護衛禁不住失神,不受控制去想,整個大秦僅有位國師能得如殊榮了吧?
神女道:「陛可還記得吾前所說,不會太過干涉大秦?」
始皇帝輕輕點頭,「政記得。」
「吾不會使陛騰雲駕霧趕百越。」天光令神女的眼眸若星子璀璨,她微微上前一步,側頭朝始皇帝眉目含笑,「但是,事出有因,些許助力倒不礙。」
青霓踩在了昨天晚上辛苦連接的米粟上,由於地面處都是一粒粒米頭連尾尾連頭,挨碰糧堆——如同蜘蛛網縱橫交錯,哪怕不小心被人踩走了其中一些,還有另外的通道。通過排列,被系統判定為一個整,剎那間,糧食全被她收進背包里。
他們在倉外,始皇帝並未發現發了什麼,聽完神女的話,還有些疑惑。
卻在一秒,倉內查看糧食的治粟內史沖了出來,胸膛隨著急促的呼吸大幅度起伏,「陛——」他掩飾不住臉上的慌亂色,「糧草!整整八萬石糧草!就在剛才,統統消失不見了!」
始皇帝在一開始的心驚後,立刻反應過來,看青霓,「先?」
神女僅是眉目間含帶笑意,不做言語。始皇帝便明了,又是神仙本事!神女收走了糧食,他們趕路的時間就能夠大大縮短了。
治粟內史腦子尚未轉過彎,他撲倒在地上,捧著地上的塵土,悲痛欲絕,「賊人——」
「賊人連地上掉的每一粒米,都沒有放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