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還有這麼笨的天驕？
李修常很想勸楚崖別掙扎了，乖乖選擇最保險的方案算了。
畢竟那可是天香老祖，比你楚家老祖楚天凡不知高出幾個檔次。
正常來說，楚崖一個小修士，在天香老祖的手段下毫無反抗之力。
這不是個人的意志所能對抗和改變的。
因此楚崖想靠自身對葉昱秋的感情，來斬斷對天香老祖的情絲，這根本不現實。
但李修常想到，既然楚天凡這位楚家老祖都同意讓楚崖自己試試，那麼他也沒必要再勸。
楚天凡肯定比他考慮的周全。
而且細想之下，他發現自己還是沒有考慮到位，沒有將葉昱秋這個變數計算進去。
楚崖自己是對抗不了天香老祖的手段，但這件事還牽扯到葉昱秋，這位實力可是不遜於天香老祖的。
有葉昱秋和楚天凡這兩位仙人護持，楚崖完全有一試的底氣。
因此李修常改口道：「師兄對葉前輩的感情叫人佩服，既然有這份心，不妨放手一試。」
楚崖點頭，可隨即又嘆氣道：「這第二件讓我心存顧慮之事，就是我所修煉的功法和大道。
「兩位師弟應該都知道，我所修煉的《斬情絲》乃是無情道，必須斬斷感情才能得到提升。」
李修常二人點了點頭。
楚崖繼續道：「我擔心的是，就算我藉助和秋兒之間的感情斬斷最粗的那根情絲，那我和秋兒之間的情絲，又會成為我修行路上的阻礙，到時候大道和感情，又要我做出取捨。」
李修常和宋玉對視一眼，這確實是個很大的問題。
楚崖修煉的是無情道，註定做不到「不負如來不負卿」。
李修常也想不出什麼解決的辦法，只得安慰楚崖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之類的廢話。
宋玉也道：「楚師兄，你不必此時就糾結於日後的選擇，等真到了那天，相信你自己心中必然會有抉擇。」
「也只能如此了。」
最後，李修常和宋玉告辭離去。
兩人一同走到門外，李修常要回東庚區，宋玉就住在內門，並不同路。
但在分離前，宋玉卻拉住李修常，似有些糾結：「李師弟……」
李修常看出宋玉師兄似乎不太好意思開口的樣子，笑道：「師兄有事但說無妨。」
宋玉師兄是李修常拜入仙塵宗的引路人，對他有恩，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李修常能幫都會幫。
宋玉師兄問道：「聽說丹香樓和四仙商會都是你的產業，如今可還缺人手？」
李修常沒想到宋師兄是問這個，宋師兄身為仙塵宗內門弟子，自然不可能要去丹香樓和四仙商會謀求差事。
所以大概率是幫別人問的，可能是要安置家中親友什麼的……
李修常甩手掌柜當慣了，四仙商會總部那邊交給王龍在管，丹香樓則扔給小朱，因此兩邊缺不缺人他完全搞不清。
但還是立刻答道：「宋師兄都開口了，肯定是缺人的。」
哪怕不缺，多個人手而已，也不過多付幾塊靈石的薪水，還能分攤一下其他員工的工作量……現在家大業大，李修常也不必將員工們壓榨的太狠。
畢竟丹香樓和四仙商會的員工都是活人，不是陰魂，不能不把他們當人使喚。
而且他們招人向來是優先錄用一階符師，算是給一階符師的扶持，這也為四仙商會贏得了慈善商會的美名。
一階符師比鬼都窮，壓榨他們，李修常也於心不忍。
宋玉師兄斟酌幾息，道：「有沒有簡單一點的崗位，不需要什麼薪水，管吃管住就行。」
李修常聞言就有些納悶了：「師兄推薦來的人，我自然不會虧待他，不過聽師兄這意思……」
這畢竟是修仙界，是仙塵宗，即便是干雜役的記名弟子，也還有微薄的俸祿。
哪有送人來幹活，不要工資的？
這到底是要送誰來上班？
若非是宋玉師兄與此人有仇的話，那就是這人比較「特殊」。
李修常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宋玉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是想為一個孩子謀個生計。」
「孩子？」
宋師兄啥時候有了孩子？
宋玉解釋道：「這事兒還要從幾年前說起，當時有一位師弟意外在一處偏僻山村，發現了一個天資絕頂的娃娃，那娃娃當時只有三歲，按照我們仙塵宗的規矩，八歲以下的娃娃是不收的。
「但那娃娃資質好的過分，那弟子拿不定主意，立刻便返回宗門，上報了長老……」
「然後呢？那娃娃資質究竟好到什麼地步？」李修常好奇問道。
宋玉繼續道：「後來，宗門一位長老親自去往那小山村，給那娃娃測了資質，靈竅資質極品！當時竅石上氣柱高達九寸！」
嘶……
九寸！
氣柱超四寸，就是上品靈竅。
超過六寸，算是極品靈竅。
李修常當初測試的時候，氣柱只有一寸半，還是他加了一寸長度，才漲到兩寸半，混了個外門弟子的身份。
氣柱九寸，靈竅資質已經是極品中的極品！
「這還不算什麼，氣柱九寸只是竅石的極限，未必是他的極限。」宋玉語出驚人道，「他更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先天聖體！天生神力，體魄強大，受天地青睞，在所有特殊體質當中也屬最頂尖的一檔。」
「這就是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啊，天生一個修行種子，幼年天驕，將來若不夭折，必然成為修行界一代領軍人物！」
李修常震撼，同時也疑惑，這等天賦，為何此前他從未聽說過？
這類人自幼不凡，從小便頭角崢嶸，哪怕修為尚淺，往往也會掀起不小動靜。
而且，宋玉師兄說是要給人謀個差事，不會說的就是這位天驕吧？
難不成出了什麼意外，讓這位幼年天驕泯然眾人了？
宋玉苦笑一聲：「當初去的那位長老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以為我仙塵宗撿到寶了，尤其是從那小山村老人口中得知，那娃娃出生之時天降異象，旱了許久的天突降甘霖，山中更有瑞獸蹄鳴，有霞光紅雲相伴……
「只是那處小山村太過偏僻，因此異象不曾被外人看到，總之去的那位長老破格將年僅三歲的娃娃收入門內。
「回到宗門之後，那娃娃強大的體質和驚人的天賦，讓宗門上下對他寄予厚望，更是有太上長老破格將其收為關門弟子。
「轉眼三年過去，他已經六歲，卻不料還是凡人一個，宗門高層更是透露出要放棄培養他的意思，所以我才想為他找好後路。」
李修常愣了愣，心頭浮現諸多疑惑。
「他縱然年幼，但畢竟是天賦橫溢的幼年天驕，修行三年無論如何也不該還是個凡人吧？」
說實話，三年時間，哪怕是仙塵宗記名弟子，怎麼的也該修行入門，有個練氣一層的修為了。
「而且，縱然修行沒有進展，可也才六歲，天賦擺在這，宗門高層這就打算放棄培養他？」
宋玉滿臉無奈：「師弟你有所不知，他天賦資質各方面都沒問題，可就是太……太笨了！」
他似乎並不想用「笨」這個字來形容，但又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形容詞。
「笨？」李修常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有多笨？治好了也淌口水那種？」
有這等天賦在，但凡不是笨到淌口水那種，長老們應該都捨不得放棄。
要知道一般的愚鈍，是有許多手段可以開化的，無論是道門、佛門還是儒門，都有各種開智的秘法。
就算做不到讓其智力超群，但成為一個智力正常的人不是難事。
這等天賦基本是躺著飛升，只要有個正常智力，不要求他大智若妖，踏踏實實修煉，遲早也能成才。
宋玉想了想道：「這麼說吧，三年了，他連最基本的練氣功法都還沒掌握。」
「呃……那是有點笨，不過也可能是年紀太小了，有些人就是發育的慢。」
宋玉瞥了李修常一眼，補充道：「我說的沒掌握，不是沒有通篇掌握，而是一個字都沒掌握。所以他到現在都沒辦法修煉。
「不光是功法，準確說他到現在都不認得任何一個字，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宗門的弟子長老都教不了他，甚至去凡間請了最出名的教書先生，兩日教導下來，先生神形枯槁，肉眼可見的消瘦。
「長老們還特意去請了凡間王朝的太子太師，也是當代大儒，許以修仙機緣為報酬，只要那大儒能教會他讀書識字，便可以客卿的身份在我仙塵宗長期修行。結果幾天下來他愣是沒有絲毫進展，那大儒羞愧難當，主動告辭離去，連仙都不修了！
「長老們見狀，也不忍再折騰其他教書先生，徹底絕了這個念頭。」
李修常聽了只覺得離譜，還有這麼笨的人？
他想了想道：「就算不識字也沒關係吧，只要記住修行功法的運功路線即可，練氣功法也不會太複雜。」
宋玉搖頭：「有長老親自以靈氣引導，幫他熟悉運功路線，可沒辦法，他根本記不住！連哪怕一小段都記不住，總不能以後都讓別人幫他修煉吧？」
李修常也沒轍了，感覺這孩子多半是廢了。
笨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老天爺為他開了無數扇窗，但也將最重要的那扇門給鎖死了。
那扇門叫「腦門」，或者說是智慧之門。
「甚至，就連傳道秘法長老們也試過了，可是沒辦法，灌不進去一點。」宋玉道。
李修常倒也不算太意外，他早就知道傳道秘法雖然神奇，但也要看目標的接受能力。
腦容量哪怕小點，那也得有才行。
像這種，是屬於完全沒辦法想，白瞎了一身好天賦。
李修常也總算有些理解，為什麼那位幼年天驕才六歲，就已經讓宗門高層感覺看不到希望了。
哪怕笨點，進步慢點，那也就算了。
可這三年，這位幼年天驕屬於是原地踏步，沒有絲毫進步。
三年時間，宗門高層在他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時間精力和資源，但卻看不到任何成效，難免對他心灰意懶。
李修常重歸正題，問道：「宗門已經決定放棄培養他？」
宋玉點點頭：「雖然還沒確定，但是已經快了，所以我師父讓我幫他找條後路。」
宋玉的師父也是內門長老之一，有權利參與到宗門各項決策當中，故事是和宋玉提了一嘴，宋玉才求到李修常這兒來了。
按照仙塵宗的規矩，記名弟子和外門弟子表現優異，進步巨大的話，都可以得到晉升的機會。
但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表現差的，當然也有被降級甚至淘汰的風險。
那位少年天驕，耗費了宗門大量資源卻沒有任何進步，而且入門三年還只是凡人，不管是出於門規還是情理，都無法繼續享受內門弟子的待遇。
若只是修煉進度慢一點，倒也不會有人計較，但一個凡人卻占據內門弟子名額，享受內門弟子待遇，這對其他弟子來說同樣不公平。
「若真無法踏上修行路，不如將他送回俗世父母身邊，畢竟還年幼。」李修常提議道。
讓他的丹香樓和四仙商會招用一個才幾歲的娃娃，這不僱傭童工嗎！
「若能如此當然是最好，可師弟你有所不知，他是個孤兒，父母在他一兩歲時相繼離世，由他年邁的爺爺撫養，都是靠著村里人的接濟，才不至於餓死，前兩年他爺爺也去世了，如今他無親無故，無家可歸。」
李修常聞言也動了惻隱之心：
「倒也是個苦命的，幸好誤打誤撞來了我仙塵宗，就算修不成仙，但也不至於讓他餓死。
「師兄你且放心，他若是無處可去，就讓他去丹香樓打打雜，哪怕他什麼都做不了也不打緊，多養個人而已。」
了解清楚情況，李修常爽快就答應了下來。
丹香樓有小朱在，這豬妖機敏懂事，也能照拂那笨小子一二。
「那就多謝李師弟了。」宋玉連忙道謝。
「師兄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
李修常回到東庚區，恰好碰上魯陽師兄搭著架子在外面烤肉。
撲鼻的肉香，只聞了一口就讓李修常滿口生津，饞蟲都被勾出來了。
「魯陽師兄，烤肉呢。」
他走過去，咽了口唾沫道。
魯陽點頭：「我娘子說想吃烤肉了，給她烤點妖獸肉解解饞。」
給你娘子的，沒我的份？
李修常杵在原地沒動，目不轉睛盯著那滋滋冒油的大獸腿。
魯陽抬頭看了李修常一眼。
李修常嘿嘿笑道：「跟師兄學習一下烤肉技巧。」
不一會兒，就見莫圖師兄仿佛散步一般走了過來，似乎走到近前才看到魯陽在烤肉，狀若隨意問了一句：「烤肉啊？」
「嗯。」魯陽正忙活著，隨口應了一聲。
莫圖默默站到李修常身旁，不吭聲，也不走遠。
緊跟著又見陳長生快步走了過來：「在烤肉？剛好我這裡有好酒，好肉當配好酒。」
說著，拿出一壇酒來放到一旁桌子上，老神在在地坐下，一副就等著開飯的模樣。
夏思筠瞪了陳長生一眼：「你那酒還是從我相公這兒拿過去的。」
陳長生只當沒聽到，臉不紅心不跳。
正說著，張萬知一路咽著口水就跑了過來。
「真香啊，有我的份嗎？」
「有！」一旁的夏思筠冷冷一笑，拿出一隻小雞來，「專門給你準備了一隻童子雞。」
「女人，你過分了啊！」張萬知大怒。
護妻狂魔魯陽立刻聲援自家妻子：「敢對我娘子不敬，小心我給你肉里下瀉藥！」
張萬知怒容一斂，迅速堆出笑容：「我開玩笑呢，記得給我的童子雞多加孜然，少放辣。」
魯陽烤個肉，把東庚區裡的人都炸了出來。
李修常等這烤肉上桌，閒著無聊，便和幾位師兄聊起今天的經歷。
先是說了楚崖師兄的決定，又說到仙塵宗收的那位「笨蛋天驕」。
「世上還有這麼笨的人？我不信！等他來了，我一定要好好教導他！」張萬知來了興趣，不信邪道。
莫圖道：「試試看能不能修魔。」
陳長生沒吭聲，他相信仙塵宗的太上長老們一定能用的方法都用過了，若是他們都無法開化那位笨蛋天驕，他不認為自己就能有什麼好辦法。
不一會兒，烤肉上桌，一群人圍坐一圈，大快朵頤。
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好不痛快。
李修常修為漸長，這酒量也上來了，再也不是以前的一杯倒了。
幾杯酒下肚，李修常雙頰暈紅，但還是意識清醒。
魯陽率先看出不對，問道：「修常，你修為又突破了？」
「師兄怎麼看出來了的？」李修常詫異道。
「這『女仙紅』你已經喝了三杯，還意識清醒，說明你起碼有合道期修為，第四杯你就該頭暈，第五杯就會醉倒。」
李修常聞言，原本要去倒第四杯酒的手頓時收了回來。
仙釀雖好，可不要貪杯。
傳說這「女仙紅」仙釀，是家裡有天資橫溢的女兒開始修行之時埋到地下，待女兒飛升仙界，便掘出地下的「女仙紅」宴請賓客，慶祝飛升成仙。
魯陽師兄雖然沒有女兒，但當年曾為夏思筠釀造了不少「女仙紅」，直到兩人飛升前才挖出。
李修常並未飲第四杯酒，因此意識還算清醒。
他環顧一圈，發現師兄師姐們都在看他。
「修常，你真合道了？」
李修常點點頭：「剛剛突破。」
「嘶……」
「你怎麼修煉的越來越快，這距離你突破到煉虛期才過去多久？」
「好像只有一年出頭！」
「照你這個速度，渡劫期也近在眼前了啊！」
「飛升不遠了。」
合道期，算是成仙前最後一個需要穩紮穩打修煉的境界。
後面的渡劫期和大乘期，其實看似是兩個大境界，但不過是成仙前的兩個過渡階段。
渡劫期，顧名思義，主要是渡天劫。
渡劫成功，具備飛升的條件，只差飛升便可成仙，此時便是大乘期，也稱半仙。
大乘期沒有什麼前中後期之分，隨時可以飛升成仙，但在這個階段不可久留，時間一長會強制飛升。
這兩個境界，主要的難點就是渡劫期要面對天劫。
以李修常的戰力來說，似乎不需要擔心這點。
但還有個更大的問題擺在面前……渡劫之後真的要飛升上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