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眾人皆醒他獨醉
一句話,讓三位師兄破防。
三位符師勃然色變,轉身罵罵咧咧飛遠了。
世界清靜了。
「不是說好要與人為善,我怎的如此毒舌?」
李修常後知後覺,自我反省,可能是仙塵宗內過於和諧的環境讓他有些鬆懈了。
……
當李修常深一腳淺一腳踩著雪來到望平山下時,可以看到山頂已經圍了二十多人。
仙塵宗內一共也沒幾座山,這望平山說是山,其實有些抬舉它了,也就是個豐滿一點的小土堆。
望平山,顧名思義,遠遠望去它基本是平的。
所以李修常從山腳便能看到山頂的人。
也就是仙塵宗內山川較少,顯得稀罕,望平山才配擁有名字,甚至仙塵宗還好好裝點了它一番,在山上種了許多松柏。
李修常踏著雪登上了山頂,四顧望去,這望平山四周只有他一人的腳印。
細想也正常,能來參加收徒考驗的,都是經過趙長老的熟人推薦才獲得名額,多少都是有些背景的,這些人肯定不會步行過來。
李修常暗暗觀察周圍的人,判斷出和他一樣來參加考驗的約莫有七八人,其他人都或是陪同,或是來看熱鬧的。
過了一會兒,那位李修常曾見過一面的趙元思長老終於飛來,落在山頂上。
他目光掃過包括李修常在內的幾位候選弟子,目光落在李修常沾滿積雪的褲腿上時微微頓了頓,又看了看他身後雪地上一連串的腳印。
趙長老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目露讚許之色。
「步行涉雪而來,向道之心堅定。」趙長老心中評價。
李修常還不知道自己竟然因為窮而在趙長老那裡留下了個好印象。
趙長老以為他是「程門立雪」,可李修常只是想省下半塊靈石而已。
「趙長老!」
一眾人連忙向趙長老行禮。
趙長老輕咳一聲,開門見山道:「廢話我也不多說,你們幾個我一個都不認識,也不必自我介紹,等成為我弟子之後再介紹不遲。
「我收弟子,只看緣分,其餘資質天賦皆不重要,便是一塊朽木,我也能雕出花來!」
趙長老話雖狂傲,卻無人質疑,一個煉丹大師有資格說這話。
趙長老繼續道:「想拜入我門下很簡單,我會出題一道,當做考驗,並在通過考驗的人當中擇一人收為弟子。」
「請趙長老出題。」眾人應道。
趙長老微微沉吟,環視一圈,入眼一片純白的雪景,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難得這等好雪景,今日便以『雪』為題,作詩一首,但不能出現『雪』字,給你們一刻鐘時間。」
這雪景哪裡難得?仙塵宗哪年不下幾場雪?眾人心中腹誹,卻無人敢說。
一時間有人低頭沉思,有人左顧右盼尋找靈感。
「宋玉師兄還真押中題了。」李修常心道。
雖說如此,李修常也幾乎是毫無準備。
寫雪的詩,還不能出現「雪」字,他第一時間腦海中浮現的就是那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不過這等千古名句是萬萬不能用的。
既要符合要求,還不能寫的好,這著實將李修常難住了。
思來想去,暫時也沒想到個合適的,他一邊絞盡腦汁回憶前世看過的古詩,一邊也做了第二手準備。
實在不行,他就自己瞎編兩句,成與不成都看天意吧。
一刻鐘時間很快過去,到了李修常他們「交卷」的時候了。
趙長老按著幾人站的順序,從左到右,先點了左邊第一位候選弟子。
那人是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長臉男子,應不是李修常這樣的新弟子,被點中第一個答題,臉上有些許無奈。
「那弟子便獻醜了。」
長臉男子頓了幾息,開口吟道:
「紛紛揚揚天上來,片片如棉落塵埃。」
「扮作梨花漫天舞,留給人間是清白。」
你還真是獻醜了!
一時間,李修常也分不清這位長臉師兄是本就才華有限,還是刻意為之。
他這首詩的水平卡在一個很微妙的位置。
不過李修常始終注意著趙長老的表情,分明看到在這位長臉師兄吟出這首詩時,趙長老面上有一絲嫉妒之色一閃而過。
李修常心中本就將趙長老的詩詞水平預設在一個較低的位置,但現在看來還是保守了,他可能還是高估了趙長老的詩詞水平。
趙長老對長臉男子的詩未作評價,繼續看向第二人。
這第二位候選弟子是位紅裙師姐,她深吸一口氣,臉蛋微紅,吟道:
「遍地是鵝毛,孩童爭歡笑。」
「只看孩童跑,不見孩童腳。」
誦完這首詩,紅裙師姐臉更紅了,臊得慌。
恨不得鑽進腳下的雪地里。
但其他人卻表現各異。
首先是趙長老,這次他倒沒有露出嫉妒之色,而是讚許地點了點頭。
紅裙師姐身側的第三位候選弟子卻噗嗤笑出了聲,好不容易將笑聲憋回去,看向前兩位候選弟子的眼神卻帶著嘲笑。
而其他候選弟子,包括李修常在內,都臉色凝重,紛紛將紅裙師姐視為勁敵。
一首二十字的詩,光是「孩童」二字就反覆出現了三遍,真的很難超越了。
尤其是第一位試煉弟子,更是面色煞白,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
李修常看出來了,紅裙師姐就是故意的,顯然,知道這次收徒考驗本質是「比爛」的不止他一個。
緊接著就輪到第三位候選弟子,這人模樣清秀,一身書生打扮,手中摺扇輕搖,頗有些文人墨客的風範。
他這明顯也是花了心思,知道趙長老的喜好,特意穿了這麼一身「有學問」的打扮。
這位「書生師兄」微微揚起頭,一臉自信,抑揚頓挫吟道:
「縈空如霧轉,凝階似花積。」
「不見楊柳春,徒見桂枝白。」
吟完詩,「書生師兄」環顧左右,臉上的得意已經要掩不住了。
李修常也不得不承認,「書生師兄」的詩雖然遠遠比不得他腦中那幾句千古名句,但和前兩位比起來那確實是質的差距。
不過,這位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所有人都知道要比爛,只有他不知道?
一時間,所有人看向「書生師兄」的目光中都帶著些同情之色,知道這位已經提前被淘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