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上寰宗宗主立即帶著身後的弟子們離開,速度快的眾人都來不及反應。蓬萊閣閣主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狠狠握了個拳頭。嘴一張就要罵人,結果被莊寒山眼疾手快的施了禁言咒,大家只能看到他的嘴不停的張合,臉上的表情凶的很,簡直是在用臉罵人!
大家怎麼可能不知道蓬萊閣閣主是什麼意思嗎?這要是換成他們得知上寰宗宗主覬覦自家天賦出眾的弟子,他們也要氣瘋了。
大家不忍心看蓬萊閣閣主氣喘吁吁的樣子,於是紛紛告退。
然而即便如此,蓬萊閣主也快氣死了。
長生倒是沒有什麼好生氣的,他只是愣了一下,因為剛才在上寰宗弟子撤走的時候,她看到經常跟在陵光身邊的那個叫谷笙的女修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複雜古怪的很,仿佛有千言萬語要和自己說,然而她到底還是一個字沒說,轉頭跟著陵光走了。
說起來她們之前也有過交集,總覺得這個叫谷笙的女修身上好像背負了什麼沉痛的東西,壓的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只不過這還是件小事,長生看著那些離開的身影,只覺得一陣懊悔。剛剛她和陵光之間的距離就那麼近,若是那個時候出手,說不定有一擊必殺的可能。但她還是沒能出手,因為上寰宗宗主來的太及時了,就站在她和陵光之間,長生沒有出手的角度。
「長生不要灰心,以後總會有機會的。你剛剛做的很好,現在雖然沒有人提起你是叛徒這件事,但如果你剛剛出手,那麼這件事很快就會被翻出來。你就又成眾矢之的的了。」
「我知道,謝謝前輩。只是,我等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實在不想繼續等下去。而且前輩,陵光若真的就是那個神域人,這件事真的就到此為止了嗎?那些黑色怪物真的就如此輕易就被消滅了嗎?雖然盛源大世界損失慘重,但我總覺得如果神域人當真這麼容易被消滅,他們也不會霸占那麼多世界。而且他們能夠穿越那麼多世界來到此處,實力定然不容小覷。說實話,前輩,我有些擔心。」
「……」
元極無常鯉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件事確實很難辦。因為就算現在長生把陵光是神域人,是盛源大世界叛徒這件事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的,畢竟那個道子陵光從出生到現在的經歷依舊有跡可循。尤其是上寰宗眾人,怎麼可能會相信帶給自家宗門如此多榮光的道子竟然是神域人?
到時候等待長生的必然又是一場巨大的風波。
「你先不要急,事情總會有轉機的。長生,你可以試試把陵光約出來。也沒人規定你們在七宗盛會之前不能見面。」
這倒也是。元極無常鯉的話給了長生提醒,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此時盛源大世界其他修士見沒有熱鬧可看,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只有無刀峰的秦子殤道友,這會兒還站在那裡,神情略有猶豫。
長生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兒,她乾脆走上前去,笑容溫和。
「秦將軍,剛才真是多謝了您的傾囊相授,不然我也不可能救到我師弟。」
「哪裡,實在是道友天賦異稟。我怎麼也想不到黃粱五式竟能被人演練到至臻化境的地步。我還要多謝道友讓我能看到這一幕,此生,秦某再無遺憾了。」
看著這位飽經風霜的秦將軍的眼睛,長生知道這些年來秦將軍為了保護大秦,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她由衷的敬佩這樣的人。
此時長生心裡微微一動,忍不住開口。
「秦將軍,您帶兵打仗多年,身邊一定有很多將士,我知道這樣問有些唐突,但還是想請問一下,您記不記得一個叫顧盛的士兵?」
見秦子殤愣了一下,長生心裡一急,忍不住開口補充細節。
「他是顧家村人,當初從軍的時候不過十幾歲,後來有幸被編入您麾下的長刀營,對您十分崇拜。只是後來因傷病退伍,殘了一條腿……」
秦子殤抬頭看一眼面前這個女修,他知道這個叫余永安的道友年紀並不大,這會兒聽到她描述的那個人,腦海中突然明悟。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是顧盛。他來參軍的時候不過十幾歲,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被敵人嚇得哇哇直哭。但那是個當兵的好苗子,膽大心細,學刀也快。」
「當初他受傷的時候,我也曾想過讓他留在我身邊做個文書,畢竟那小子趁著閒暇時間跟著軍醫學了許多字,是個人才。只是那傢伙死活都不願意,說是在家鄉有人還在等著他。」
「後來一別許多年,竟再未聽過他的消息。」
說到這裡,秦子殤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著長生。
「道友為何會知道顧盛?道友和顧盛之間是什麼關係?他現在還好嗎?找到那個等他的人了嗎?」
「……」
長生已經歷練多年,本以為自己是個堅強的人,然而此刻在聽到這些自己並不知曉的關於顧爺爺的人生軌跡時,依舊覺得眼睛酸澀。
她簡直不敢相信那個滿懷希望的少年在回到顧家村知道一切已經物是人非之時,會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秦子殤有些驚訝的看著余永安微紅的眼睛,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有些沉默。
「是嗎,顧盛他已經……」
修行多年,秦子商早就知道凡人的生命對於修士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但此刻在聽到當初那個會帶著靦腆笑意說起自己喜歡姑娘的少年死去的消息時,依舊會覺得心痛。
原來轉眼間,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時間啊,這可真是個大殺器,任憑世人貪嗔痴恨怨,依舊匆匆如流水,永不回頭。
長生勉強點了點頭。
「爺爺十分崇拜將軍,時不時的也會和我提起將軍的英姿,那黃粱五式,當初就是爺爺傳給我的。甚至我這把長刀,也是爺爺仿照著長刀營的款式做的。」
「爺爺他已經離開了。不過臨終之前是笑著走的,他說,自己這一生,沒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