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老聲音微寒,「你什麼意思?」
葉翹緊繃的表情很快換上了微笑,「確切說,我手裡有足夠的解藥數量。」
她的鬼王塔中還有些丹藥,外加將長明宗丹峰的藥田薅了近一半,現如今,她有足夠的靈植能保證現場人手一份解藥。
趙長老看她的眼神很複雜,也在此刻想起來了她在藥田摘取了近一半的靈植,為此許多長老組團去找謝初雪投訴。
畢竟靈植若是早早採摘下來會枯萎。
所以沒人會一口氣全部將靈植摘下。
這種舉動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偏生她做了,趙長老不得不懷疑,「你早就預料到了?」
葉翹還在和趙長老嬉皮笑臉,「叫我現場唯一的預言家。」
薛璵緊皺的眉頭微松,笑了下,低聲告誡這個不懂事的師妹,「你還是少說點話。」
她是不是預言家他不清楚,但這種有備而來的操作,很像是她蓄謀已久的計劃。
葉翹說話時,那不靠譜的感覺撲面而來,趙長老原本疑心她是不是知道點什麼,現在也被打消了。
誰沒想到幾天前這小鬼收集了一堆的靈植,竟然還真能派上用場。
丹峰的峰主眯了眯眼,換上了和善地笑,「把靈植交給薛璵吧,可以讓他直接在藏書閣現場煉丹。」
葉翹沒動,唇角勾起抹弧度,往書架上一靠,「不管怎麼說,靈植是我採集的,你們說交就交嗎?」
「那你想如何?」
「我有個要求。」葉翹不慌不忙,隨手一指,點了點所有內外門的弟子,「我要所有弟子,跟我離開藏書閣。」
兇手就藏在這些長老峰主當中,但長明宗十二峰,十二位峰主,還有七位長老,她也不清楚到底是誰。
既然如此,先帶人遠離這些危險源頭才是最好的選擇。
「……」
薛璵被她這神奇的操作嗆了下,「你在幹嘛葉翹?」
帶走所有的弟子?她都說了外面情況危險,還要帶走所有弟子?瘋了麼這不是。
她又拿什麼保證那些弟子的安全?
葉翹也知道自己現在像極了那小說裡面快到結尾了,不緊不慢走出來趁火打劫的陰險反派。
果不其然,全部都對她怒目而視。
「你不要仗著你有幾個丹藥就了不起!」
「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難怪丹峰的藥田被你一掃而空,說不定就是你做的。」
「我們不走,你帶我們走是想做什麼?殺了我們?」
趙長老看著她。
難得沒有暴跳如雷,只是思索葉翹的目的何在。
他其實不覺得這個孩子有什麼惡意,「你帶他們去哪兒?」
葉翹:「玉鳴峰。」符修的主峰。
那裡是最安全的一處地帶。
趙長老沒有回答。
葉翹在他們沉默的十幾秒里,只覺得那股檀香的氣息中摻雜的香味愈發濃郁,使得她心跳如雷,有種再不離開就走不了的毛骨悚然感。
突然,那紅色衣服俏生生的女修往地上一躺,葉翹耍無賴,整個人滾來滾去像是一團鋪開的捲紙,伸縮自如。
「我不管,我就要帶走他們。」
「你們若是不讓我將他們帶走,那你們便一起在這裡待著吧。」
再不讓她走,她直接拉著薛璵就跑了。
這香氣給的她感覺極為不詳,葉翹第六感很強烈,反正她在這群人眼裡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熊孩子,那葉翹不介意加深這個印象。
熊孩子嘛,怎麼鬧都是合理的。
和這群長老們待一起是必不可能的,太危險了。
每次有長老靠近她,她都忍不住想反手給他們一劍,她都快有被害妄想症了好麼!
許是她從進試煉那天起,熊孩子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導致全程落入眾人身後的七長老只是皺了皺眉,只覺得她是有病。
七長老神色淡淡,出言相勸,「葉翹,你一個人帶這麼多人怎麼行呢?你才什麼境界?」
葉翹看了這個長老一眼,短暫回憶了一下,貌似……是七長老?
她也不繼續在地上打滾了,站起來往後一靠,倚在書架上,吊兒郎當一笑:「你別管我什麼境界,你們有能應對這場毒氣的丹藥嗎?」
「要麼跟我離開,要麼你們繼續在這裡待著共存亡唄。」
她表情頗為無所謂,暗地裡手指卻已一點點掐緊。
七長老斷然拒絕,「不行,我絕對不允你將所有弟子帶走。」
——他反應有些不對。
葉翹直勾勾看著他,她記憶力不錯,即便有些長老僅打個照面她也會有印象,但這位七長老,全程在她記憶當中宛如透明人,冷不丁站出來阻攔自己,太奇怪了。
她用直勾勾眼神打量著他許久,不疾不徐地開口,「那麼你們就一起共患難好了。」
說罷,葉翹轉身便準備揚長而去。
「站住。」
還是趙長老開口了。
老者望著她,難得沒有惱怒,只道:「葉翹,你帶他們離開。」
「好嘞。」
葉翹興高采烈,點了點身後的弟子,示意他們跟上。
她不是第一次帶隊。卻是第一次帶所有的內外門。
看著她眉開眼笑的表情,趙長老搖了搖頭,他同意的原因無非是也能覺察到藏書閣內的情況有些不對,只是他沒有懷疑到哪個長老的身上,而是覺得讓弟子們前去玉鳴峰也好,那個地方有十幾層防禦陣法,遠比藏書閣安全。
葉翹……
看著像是熊孩子,實際上也確實是個熊孩子。
趙長老如夢初醒:「……」
不是,他剛才到底哪裡來的信任敢讓她去帶隊啊?
她帶隊不得帶著隊伍一起亡麼。
然而,葉翹手裡握著足夠多數量的丹藥,她的這些要求,其實也不算過分,一群長老峰主被一個小輩這樣拿捏,他們臉色很不好看,最終即便再不情願也只能咬牙認了。
「這種亦正亦邪的性格,真不知道謝初雪怎麼想的!」其中一位峰主甩袖,恨恨看了她一眼。
有人呵笑了一聲,「謝初雪本身性格便不定,說不定這弟子與他算是臭味相投。」
這種隨心所欲的作風,讓人一眼就想到了修逍遙道的弟子。
謝初雪最喜歡的弟子就是明玄了,加上葉翹的性格,他們當即掃了她一眼,扯唇,「逍遙道的修士……呵。」
帶著濃濃的鄙視。
葉翹:「……」不是。修逍遙道的修士怎麼你了?
單單就說原著當中明玄入魔真的和師門教育沒關係嗎?葉翹覺得還真不一定。
大宗門的通病便是看人下菜碟。
或許他們是對弟子抱著愛護,但他們也極為擅長打壓和壓力弟子,以此來促進他們修煉的積極性。
當然,葉翹也覺得長老們身居高位也不可能化身什麼心靈導師,整天去關懷弟子的心理狀態。
畢竟從古至今修真界的法則只有一個。
只有強者才配呼吸,擁有話語權。
而明玄遲遲無法突破,在被外界嘲諷,以及所有長老們若有若無施壓的情況下,心態自然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