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縣尊,真相
看著自家徒弟那不依不饒的模樣,王捕頭神色還算和煦,可話語就很嚴苛:「不回,你還想怎麼樣?」
「我們不是來調查,玄真觀和薛府慘案關聯的嘛?」
少年捕快神色有些莫名:「薛府有奴僕已經供述,薛縣丞找了一批地痞流氓,來找玄真觀的麻煩,我們也驗證了,那群黑衣人就是他找的。
這麼看,玄真觀報復的動機就有了。
還有那位楚道長,能和師父你搭手,實力是有的,據說還通秘術,嫌疑不是最重的嘛?」
聽了這話,王捕頭忍不住握了握自己的右手,那裡,直到現在還麻著呢!
這何止是有實力啊?
這簡直是實力爆表了好不好?
十八歲的練骨圓滿,也可能是練髒武師,在你嘴裡就這麼不值一提?
也就是對方給留了面子,否則他現在非得趴在地上吃土!
當然,想是這麼想,可話不能這麼說,頓了頓,他才道:「六子,我且問你,按薛府下人所說,昨夜殺人者體型魁偉,兩米開外的大漢,帶著猴子面具,看不清面容。
而這楚道長,不過與你相差仿佛,這體型對得上嘛?」
「對不上!」
「那就是沒有直接證據了。」
王捕頭又道:「再有,玄真觀昨夜遭遇匪徒,一夜廝殺,精疲力盡,早晨又報了官,是不是可以說沒有作案時間呢?」
「但是,武道高手可以星夜奔襲啊?」
「你有證據嘛?」
「也沒有!」
「那我們官府辦案,講究的是證據,還是無端猜測?」
王捕頭這麼說著,也不給六子插話的機會,就看向所有人:「沒證據的事兒,不能碰,就別碰,懂了嗎?」
「是,捕頭!」
眼看六子還有些不服的樣子,王捕頭一巴掌拍在他的肩頭,道:「可聽明白了?」
「聽到了,可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六子,記住了,這裡面水很深,師父是不會害你的。」
六子有些委屈,可還是道:「知道了,師父!」
「知道了就好。」
這般說著,王捕頭又忍不住掃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處。
那裡,麻是不麻了,但是,皮膚充血泛紫,已是大了一圈。
頓了頓,他又對所有捕快道:「往後,招子放亮一點,對玄真觀的人,記得多幾分客氣,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
一群捕快出城不算什麼,但押回來二三十具屍體,就挺嚇人了。
一輛不大的驢車,一具具屍體堆的比人都高,兩張草蓆蓋在上面,就顯得很是單薄,怎麼都蓋不嚴實,又有好些個手腳從邊角處露出來。
地面上,驢車下,則拖著長長的一道血痕,看著就無比駭人。
驢車還沒到城門時,就引起了行人的注意,不自覺的跟隨圍觀。
而這種情況等入了城後,就更嚴重了。
最後,還是王捕頭開道,手中長刀連鞘不住敲打,才勉強開出一條路來。
可事兒到此,已是引起了轟動,就算白沙城挺大,但好幾十人的死,也不是個小事兒。
而等驢車趕入衙門,自是有那些消息靈通之輩通過種種渠道去打探,也是有內部人士放出具體消息。
沒辦法,府衙也就看著嚴實,實際上就是個大漏斗,什麼消息都能對外傳。
然後,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一夥賊人慾要打劫玄真觀,但被玄真觀的小道長們,盡數擊殺,一個都沒逃掉。
要說,玄真老道死了以後,玄真觀的名望是真的一落千丈了。
沒辦法,門面倒了,剩下的年紀最大也就十七八的楚舟。
人們總是會懷疑,這般年輕人能有多少道行?
可這一次,幾個小道長一通亂殺,倒是給玄真觀又長了些臉面。
當然,這都不算什麼,因為,消息靈通之輩打聽出來的,可不僅僅是玄真觀的事兒,更有昨夜薛府的案子。
在白沙城,縣丞薛老爺怎麼都算是個大人物了,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實力不可小覷。
可就是這般大人物,愣是被打死在家中,還有二三十位護院的死傷,就更加駭人聽聞了。
更有消息傳出,那殺人者乃是身高九尺的壯漢,胳膊粗的能跑馬,大腿壯的堪比水桶,一拳下去,半個屋子都得塌。
什麼,不信?
那你去薛府看看,是不是好些地方都成了廢墟?
一夜之間,兩起案子,死傷高達數十人,已是白沙城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大事了。
要說這事兒,其實和底層民眾也沒多少關係,距離他們生活遠著呢!
但是吧,人心就是這樣的,躁動起來也只需要一個由頭。
當然,平民百姓也就是跟在後面起鬨而已,真正害怕的,還得是白沙城的那些世家和富戶們。
他們或多或少的知道些關鍵信息,尤其是之前磨刀霍霍,準備向玄真觀下手的家族和幫派,就更顯驚恐!
比如說詹記藥鋪後面的詹家,再比如說四海幫的鄒五爺,幾乎是在得到消息後,就顯得有些惴惴不安。
他們,自是做了不少安排的。
如詹家就請了天鷹武館的館主唐從剛做護衛,而那位鄒五爺則躲到了四海幫的總部,又調回了手下四大堂口,大部分精銳。
當然,頭疼的也不僅僅只是他們,更有白沙縣的縣尊大人。
……
府衙,
牢獄深處。
一個身穿常服,體型略顯圓潤,有著書卷氣的中年人,在停屍間內不斷踱著四方步。
他在一具具屍體前駐足,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也會翻動某具屍體,時不時的還在傷口上略作比劃,表現的很是認真。
但他的臉色很難看,也不知因為牢房中糟糕的氣味,還是這滿滿當當,數十具屍體殘骸的血腥。
而在薛縣丞和破爛道人的身前,他駐足的時間最久。
整個停屍間,都因為他的不言不語,就顯得氣壓極低,低的讓幾位捕快和仵作,連大氣都不敢喘。
終於,他停了腳步,抬頭,掃了一眼捕快和仵作,道:「你們,都出去!」
「是!」
一群人逃也似的離開了,唯有王捕頭沒動,只是眸光流轉,似是在想些什麼。
不消片刻,停屍間內已經沒了人,中年人也到了王捕頭身前,道:「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王捕頭低聲道:「縣尊大人,現在的證據還不全面,很難說具體是什麼……」
「莫要給我說這些廢話!」
王捕頭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粗暴打斷,縣尊一臉怒氣勃發的樣子:「兩起案子,不算傷者,就死了足足有三十五人,還包括一位縣丞,一位修了秘術的道人。
你覺得今年府里對官員的考核,我能得個什麼評價?」
「劣等!劣等!這是我已經能看到的了!」
「我是流官,你們可以糊弄我,但只要讓白沙縣安安穩穩,讓我仕途有望,我也不介意當個聾子,瞎子。」
「但是,你們現在讓我看不到希望,那也別怪我折騰你們,我不好過,你們絕對會更不好過。所以,莫要和我打馬虎眼,我要知道真相,所有的真相,然後,再想辦法解決這個爛攤子。」
縣尊的聲音越發大了,到了最後已經成了咆哮,在這個牢獄深處形成了陣陣迴響,駭的外面的捕快又躲的遠了些。
至於王捕頭,則直面了所有怒火,被噴的狗血淋頭,練骨武者的境界,身子都止不住搖晃。
終是發泄了情緒,縣尊再次開口,聲音無比冷靜:「說說吧,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一次,王捕頭再也不敢廢話,而是把他知道的全盤托出,於是,昏暗的地牢中,似有竊竊私語聲響起。
「按我從四海幫得來的消息,玄真老道死了,就有人盯上了玄真觀的財產,他們聚在一起,準備先禮後兵,為首的是薛縣丞……」
「玄真觀,那位楚小道長也是有脾氣的,拒絕了!」
「薛家,大管家薛奴當眾被殺,據說,死於惡鬼索命……」
「楚小道長拜訪鐵槍武館,魏武師的妻子連續三天去玄真觀上香……」
「薛縣丞開出優厚條件,到處尋找秘術高手……」
「城東的一群混混受薛縣丞驅使,去了玄真觀,被殺,後面還有兩個練骨武者,也死了……」
「再是有人直接殺上薛府,宰了薛縣丞和那秘術高手……」
所謂貓有貓道,鼠有鼠路,這位王捕頭看似隨意,但僅僅一天時間,就通過種種渠道,將所有情況摸了個大概。
而給縣尊的匯報,他並沒有去揭露所謂的真相,只是把調查出來的信息給出,可又隱隱的講出了一條完整的線。
最後,縣尊微微眯眼,才道:「按你的說法,其實是薛明華那蠢貨,想要謀奪玄真觀的田地財產,卻是撞到了鐵板。」
「死了一個管家後還不願罷手,找來秘術高手,但只是試探,就被人打上門去,連同那所謂的秘術高手,一併被殺了?」
王捕頭點了點頭,道:「從現有的信息來看,該是這樣的!
但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昨夜殺了薛縣丞和那道人的是楚小道長。」
「有沒有可能,真不是他?」
「是有可能的,而且可能性很大,不過,若是如此的話,我們就要搞清楚,玄真觀後,是否站著另一位練髒武師了?」
「這樣啊!」
似是捋清楚了全部真相,縣尊的脾氣也壓了下去,他踱步轉了一圈後,突然問:「既然這都是玄真觀鬧出來的,那直接抓了如何?」
王捕頭一臉為難:「這個……」
「有話直說!」
直面縣尊,他就沒提什麼證據了,而是直接道:「怕是不易,我今日與那楚道長搭了下手,且不言那秘術手段,光論武道,他也不下於我!」
「那就是練骨圓滿了?」
「怕是更高!」
「他不過十七八吧,有這般厲害?」
王捕頭又握了握自己的右手:「真的有!」
「所以,非得縣尉出手,還要帶上足夠的兵丁才行,還得考慮秘術,得預防失敗,得小心反撲……」
這般盤算著,縣尊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因為,實在是不划算。
突兀的,他問:「據說,鐵槍武館的魏館主和那位楚道長交好?」
「是的!」
「既如此,幫我送一份請帖去鐵槍武館,我想與那位館主見上一面。」
「您的意思是?」
「他們既然有這實力,自然可以登上牌桌,算上一股了,當然,前提是那位小道長也是個懂事的。」
縣尊這般說著,就道:「我記得魏武師是虎煞閣弟子吧,這時間段,該是舉家去了虎煞山?」
「是這樣的!」
「那就等上幾天吧,有實力的人,總是能有些優待的!」
有些時候我也在想,如果上本書,我有著勁頭兒,估計成績會好很多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