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241:應諾與玄真宮(求個月票!)
孤峰之上,
大柳樹下。
「什麼?你說誰來了?」
正在練武的楚舟動作一頓,保持著出拳的姿勢,頭顱卻扭了近乎一百八十度,看著匆匆趕來的樊忠。
「霸王雄闊海,弟子報上來的時候我還不怎麼相信,偷偷的跑去看了一眼,確實是那人沒錯。」
楚舟又把腦袋扭了回去,吐氣開聲,緩緩收了拳架,他轉過身,微眯著眼,眼中有神光流轉。
「樊叔,你說這位來此,是何目的?」
樊忠也是早有盤算,直接道:「當然沒什麼好事!要不,還是以觀主閉關打發了?
只要我們不願見,他就算是在門口守著也是無用!」
「不!」
楚舟直接搖頭否決,道:「若換其他人來,我自是不用顧忌,但這一位親來,還是不得不見!」
頓了頓,他又嘆了一聲:「江湖這個泥潭,果然是進去容易,出來難!」
樊忠見楚舟有了決斷,也不辯駁,立刻道:「那我這就去安排迎接?」
「快些!」
樊忠掉頭就準備離開,可他剛剛出了小院,就聽楚舟的聲音傳來:「等等!」
「觀主,可還有吩咐?」
「一起吧!」
楚舟周身法力流轉,清洗了汗漬,又穿了一件青衫,道:「這位來了,我也得親迎。」
有了決斷,楚舟立刻就動了起來,架起雲頭,他直接往山門趕去。
待他到了靈官殿前,這裡已經聚了不少人,魏方傑和易淮都到了。
樊鐵虎還在揣摩陣法,許澄天天泡在煉丹室內,他們沒來,但這裡,也聚了一批內門弟子。
霸王雄闊海,這位是江湖中的絕巔人物,即使是玄真觀內,也有不少人拿他當偶像看的。
楚舟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拾階而下,魏方傑和易淮自動跟上,其他弟子則自動列成了左右兩隊。
就這牌面,當得起霸王雄闊海親至了,而伴隨著他們的動作,四周的迷霧就向兩旁潰散,顯出一條通道來。
玄真觀,
山門前,
雄闊海立在那裡,依舊是體型魁偉,霸氣側漏,唯有一雙眼,顯得溫潤又沉凝。
他似是在思索著什麼,倒也沒覺得玄真觀怠慢,直到迷霧往兩旁散去時,他才抬頭看去。
那山道盡頭,一席青衫漫步而來,宛如畫中走出的公子,那般丰神俊朗,氣質卓然;又像是謫仙降世,有著凡俗不該有的縹緲出塵。
「霸王來訪,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則個!」
清亮的聲音傳來,這才喚回雄闊海的心神,他笑著道:「貿然前來,該是我說一句唐突才對。
只希望雄某此行,莫要給觀主帶來困擾才好。」
「哈哈,人生天地間,自是既有遠慮、也有近憂,哪裡是能少的了煩惱的?」
說話間,楚舟已然到了近前,看著似氣勢越發渾厚的霸王雄闊海,他微微側身,道:「貴客遠來,且裡面請吧,吃一壺好茶,也讓我略表地主之誼。」
雄闊海卻是沒動,而是微微抬頭,問:「我此來,是有事相求,但我又不願為難觀主,所以,有些事兒還是有言在先的好。」
楚舟臉上笑容微微收斂,問:「霸王有何話說?」
雄闊海道:「你我第一次相見,曾論武三日,又擊掌為誓,締結協議,不知可還算數?」
楚舟默然無語,片刻後才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自是要認的!」
雄闊海再道:「你曾言,若我雄闊海有需要,你會出手,可還當真?」
楚舟能說啥,只得道:「當真!」
雄闊海後退一步,雙拳一抱,魁偉的身軀緩緩躬下:「值此時刻,外有金帳汗國、大燕朝兩國大軍進犯;
內有邪教作亂,攪風攪雨,各大宗門人心不齊,大運朝已是危在旦夕。
我此來,不談天下萬民,也不講宗門利益,只以我雄闊海個人之名,請玄真觀楚道長出手,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話到此處,雄闊海一躬到底,姿態放的極低。
楚舟心中頗為無奈,這一位,不搞道德綁架那一套,也不論利益交換,只把曾經的協議拿出來說事兒,讓楚舟是真的沒了辦法。
當然,看著眼前這一位,他又生出幾分佩服之情,武道絕巔,近乎是獨一份的大宗師,他能做到這一步,也是拿得起放得下!
抬手,將雄闊海扶起,楚舟道:「霸王,我應諾還不成?!當然,我心中還有幾分困惑,可願裡面詳聊?」
「自是恭敬不容從命!」
……
孤峰,
大柳樹下。
案几上有紅泥小爐已然煮沸,楚舟和雄闊海分坐兩旁。
楚舟手上不停,不斷的洗杯、放茶,泡茶,一套茶藝做的是無比專注。
而雄闊海則對現如今的玄真觀感興趣,他坐在這孤峰之上,登高望遠,自是能看的清楚。
這時他才發現,從這大陣內往外看去,居然是藍天白雲,視野清晰,反而不見迷霧重重,更顯神奇。
兩人似乎都在忙自己的事兒,也都沒有說話,一時間,空氣中瀰漫著沉默的氛圍。
直到茶已煮沸,香氣四溢,楚舟將其中一盞推到霸王面前之時,才幽幽開口:「事情真已經到了這一步了?」
「若非如此,我也不會來此,楚觀主的承諾可是無價之寶,這次用了,往後就真的沒了!」
雄闊海端茶細品,在那蒸騰的熱氣中,隱約可見他的表情是如此無奈。
「觀主有何困惑之處,但凡我雄闊海所知,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其實要說困惑,主要是我有些不明白,不明白為何這場三國大戰,頹敗至此?
我更不明白,為何那淨世紅蓮會和玄月教要助大燕和金帳汗國?」
這是楚舟最深的困惑,總覺得此時的局面有幾分詭異,幾分不太尋常。
可就如那霧裡看花,水中望月,總是看不清楚!
雄闊海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沉吟片刻,才將茶盞放下,道:「不知觀主可知那陸地神仙?」
「從某些古籍上了解過一些!」
楚舟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大宗師乃是公認的武道絕巔,路的盡頭,而陸地神仙則號稱已然超脫武道。
至於如何超脫?又有何偉力?
我沒見過,就不太清楚了!」
雄闊海笑了笑,只是笑容中有幾分苦澀:「陸地神仙確實是一種境界,但也可以看成是一個組織。
他們有特殊的手段,可以幫最頂點的武道大宗師踏出那最後一步,成為他們的一員,也就成了陸地神仙。
而成就陸地神仙,最大的好處就是壽元的延長,可壽至三百,較之大宗師延壽了足足百年。
這自是讓無數武道大宗師趨之若鶩,可實際上,陸地神仙的數量是極其有限的。」
「他們自有一套篩選規則,且只會邀請那些最強的武道大宗師,而真正成就了陸地神仙,幾乎就不在凡塵俗世行走,也不理會紅塵人間的瑣事。」
楚舟問:「真的一點都不管了?」
「怎麼可能!!!」
雄闊海嗤之以鼻,道:「他們所謂的不做理會,其實是自認為已然高高在上,凌駕於眾生,所以不做理會。
就像是你不會在乎腳邊的螞蟻窩內,會有怎樣的鬥爭一般?!
但需要的時候,他們依舊會幹涉,會出手,會左右這天下局勢!」
「你以為,為何大燕朝好好的就分出了個大隋?你以為,大隋二世而亡後,為何又有大運建立?你以為,我四大宗門為何能屹立武道宗門之巔?
還有這一戰,你以為,大燕和金帳汗國那麼多年的摩擦,雙方近乎勢同水火,又為何能在這一次聯合?」
「你的意思是,這些事兒後面都有陸地神仙們的影子?」
「我不知道!」
雄闊海無奈的攤了攤手,道:「我們對陸地神仙們的了解極少,自是不敢瞎說。
但是,若說能讓兩國的紅蓮會和玄月教精誠合作的,自是那紅蓮和玄月兩位老祖可以做到。」
「等等,你的意思是,淨世紅蓮會和玄月教有老祖成就陸地神仙?」
「自然!」
「那你霸宗呢?三清門呢?古剎宗呢?武廟呢?
武廟這個後起之秀且不說,那還有姬室皇族呢?我記得那位姬氏老祖,不就是一位陸地神仙嘛?」
「當然是有的,否則我們四大宗門也走不到如今高度!」
「既如此就更奇怪了,這大運王朝都危在旦夕了,他們就沒表示表示?」
雄闊海長嘆了口氣,道:「問題就在這,我們聯繫了,很多次,但是沒有得到反饋!
我們也有商量過,最壞的情況就是陸地神仙之間也有爭鬥,有輸贏,而我們這一方的老祖已經失勢,或者都死光了。
而這才是眾人失去信心的根源,上面的人都不在了,我們就算是再多努力,都是無用功。」
「那為何不退一步?」
「哪有那麼簡單?!到了我們這個級別,山巔之上,本就是退無可退了!」
雄闊海嘆了一聲,都:「我們現在更多的是盡人事聽天命,做最後一搏了。」
楚舟又問:「那霸王又需要我做些什麼?」
語氣稍頓,他又道:「我雖成就金丹,但你要是指望我單挑那些個陸地神仙們,怕是有些不現實?
而且,他們隱藏的那麼深,我也尋不到他們啊?」
「觀主說笑了,若陸地神仙們真的明晃晃的出手,那就是大局已定,我也不會來請你了。
事實上,以上那些,也都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是真是假,做不得數的!」
楚舟又問:「那我能做些什麼?」
雄闊海道:「為了扭轉局面,我們籌謀了一次大會戰,欲要和大燕,以及金帳汗國分個生死勝敗!
只是,我們終究是一打二,高端戰力不足,尤其是大宗師這個級別,差了許多。
所以,我們希望觀主您出手相助,哪怕不做那殺伐之事,可幫我們攔住一二位大宗師,都已是幫了大忙了。」
「這樣啊!」
楚舟點頭認可,又問:「那具體在哪兒?時間呢?」
「具體地點,暫定的是香積山,那裡是糧食儲備之地,又有一定的地利優勢,我們準備將那裡做成陷阱。
至於具體時間?
你知道的,調兵遣將、聚集高手沒那麼快,所以,約摸著要等上一兩個月。」
楚舟點頭:「既如此,那到時候給我傳個消息就行,我必然會到!」
頓了頓,他又道:「我為你們攔住三四位武道大宗師該是問題不大,不過,我那四個師弟就不去了。
這般大宗師的戰場,他們實力不足,還是不要去添亂了,再就是我這玄真觀也得有人守著。」
雄闊海點頭:「這個觀主做主!只是,此戰干係重大,還請觀主一定要及時趕到。」
「我楚舟答應的事兒,刀山火海也得應諾!」
這般說著,他抬手一拿,自儲物戒指中取出三張『千里傳音符』遞了過去,道:「這符篆可千里傳音,到時候,霸王就以此通知我好了。」
「這就是仙家符篆嘛?」
「是。」
楚舟點頭,又講解了一番符篆的使用之法和技巧,雄闊海自是一一記下,甚至還取出其中一枚,當面用了出來,做了驗證。
等談話完畢,已是臨近傍晚,楚舟自是邀請雄闊海吃上一頓晚宴,在住上一夜,去去疲憊,明日再離開。
只是,雄闊海也清楚此行雖是邀請,實則有逼迫之嫌,不願多待,客氣幾句也就離開了。
楚舟也沒有強留,而是送他出了山門。
值得一提的是,離開之前,雄闊海抬頭看那山門時,突然來了句:「楚道長,你不覺得這玄真觀有些不合適嗎?」
楚舟一愣,面上顯出不解,問:「哪裡不妥了?」
「道家宮觀可按規模大小,分為宮、觀、祠、廟四個級別,小的可以是一家一姓的子孫廟,大的可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天日。
如三清門的三清宮,就是這個級別,每日光是焚香點燭,都得騎馬狂奔才可忙完。」
雄闊海目光微轉,看著玄真觀內,一座座殿宇拔地而起,又有亭台樓閣密布,忍不住道:「以前的玄真觀不過一二座主殿,說一句『觀』其實都誇大了。
可現在,你要是在說自己是『觀』,那有幾個地方敢稱『宮』呢?」
「這話說的,好有道理!」
雄闊海似是覺得自己多事了,又搖了搖頭,道:「胡言亂語幾句,觀主莫要在意啊!」
「無事無事!」
「那我先行告辭了。」
「霸王且忙去吧,我就不挽留了。」
「告辭!」
「告辭!」
雄闊海離開了,罡氣外放,宛如一道流星劃破夜空,迅速遠去,而楚舟則立在原處,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未動。
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已經聚了很多人。
許澄、易淮、樊鐵虎、魏方傑,還有樊忠、魏金奎、清淨老道,就連不喜露面的郝松青都出現了。
他們顯然已經得了消息,知道霸王拜山,此時趕來,就等楚舟的態度。
只是看著楚舟出神,他們臉色雖有焦急之色,可沒人敢率先開口。
直到楚舟轉身,易淮才忍不住道:「大師兄,你真要蹚這場渾水啊?」
楚舟翻了個白眼:「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還能收回不成?
這雄闊海的面子可以不給,當初我應下的諾言,就不得不遵守了!
好說歹說,你家大師兄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了,答應的事情,不做也得做啊!」
這般說著,他又忍不住嘟囔道:「這迴旋鏢扎的啊,我也是沒了脾氣,索性,還有時間準備!」
眼看眾人還有幾分擔憂,他也不願多說,而是道:「各位,各位,今天人聚的齊,你們說說那霸王所言有沒有道理?」
「什麼啊?」
「就是這名字唄。玄真觀,玄真觀,確實小氣了些,不太符合我們此界第一仙門的逼格。
要不,換成『玄真宮』如何?是不是就更大氣了?」
「玄真宮?玄真宮!我覺得不錯!」
「我也複議!」
「那我也複議好了!」
「我有意見,你們不覺得現在改名,對外不太好說嘛?」
「呵呵,強者的特權就是讓別人適應我們,都這般了,改個名字,他們誰敢說一句廢話?」
「不錯不錯,是這麼個理!但是,我覺得名字可以改,可對外宣稱,還是要等上一等的,最好挑個合適的日子。」
「那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
「尋常武道宗門,一般都回挑自家長輩辦壽宴的時候,可咱們觀主……,太年輕了!
要不,下次開山門的時候?」
「無論如何,以後,我們就叫玄真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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