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238:大勢將傾(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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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1章 238:大勢將傾(求月票)

  大運王朝和金帳汗國交界處,一座孤零零的城池立在無邊曠野之上。

  土黃色的城牆看著並不算多麼高大,占地面積也算不上多麼遼闊。

  但這裡就是兩國最重要的商貿市場,龍城!

  尋常時刻,往來的商隊會把整座城都給填滿了,大運王朝的商隊會帶來草原急需的茶葉、絲綢、鹽巴,鐵器,以及最不可或缺的糧食。

  是的,大運王朝最大的出口商品,就是糧食,這是兩國協商得到的結果。

  有了充足的糧食,金帳汗國可以養活自己,就很少發動戰爭。

  而作為交換,牧民們會趕來足夠的牛羊和馬匹,讓大運王朝內有充足的肉食供應,也平抑了物價。

  這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雙贏了。

  至少在大運王朝立國三百多年,雙方的戰爭極少,反倒是金帳汗國和大燕朝是打的不可開交。

  只是,以上這些都成了過往!

  此時此刻,龍城之外,廣袤無垠的草原上,已經有兩支數萬人的大軍絞殺在了一起。

  其中一支很明顯的蠻人打扮,身著獸皮鞣製的衣物,帶著氈帽,身材普遍不高,臉色黝黑,手中武器多是彎刀,縱馬飛馳,宛如一體。

  除此之外,他們幾乎人手一柄長弓,數個箭囊,即使是在馬上,彎弓搭箭準頭也相當不錯。

  而大運王朝的騎兵都是標準的具裝騎士,渾身上下儘是鐵甲,甚至連馬匹都裹了一層,武器多是長槍。

  衝鋒起來,宛如移動坦克,橫衝直撞,所過之處,掀起的儘是腥風血雨。

  這些騎士全都是盡心培養,篩選而出,修的也都是硬功,體魄強悍,才能這般肆無忌憚。

  當然,金帳汗國的騎兵也不傻,他們分出兩隊,一部分糾纏,另一部分則仗著輕弓快馬,不斷的遊走,遠射。

  數萬人在偌大的草原上,不斷的追逐,糾纏,絞殺,衝鋒,又再次追逐,糾纏,衝鋒……

  殺得是難解難分,喊殺聲過處,就只見殘肢斷臂,屍體成堆,血流成河。

  而在天穹之上,雲海之間,更有一尊尊武道法身顯化而出。

  或高冠羽衣,眼神淡漠,或蓮花綻放,佛陀端坐,也有各種兵戈武器,風虎雲龍,各種傳說中的神獸靈禽。

  雙方並沒有大戰,而是分列兩旁,各自催動武道真意,又在大宗師的引領下,匯聚成形,在虛空中不斷碰撞。

  只見雲海倒卷,宛如沸騰了一般,更有轟鳴聲不絕於耳,白日炸雷,驚的天地變色。

  武道真意似虛似幻,按說只能驅使天地靈機,可若是數量足夠的多,依舊有莫大威能。

  且相比較真正的廝殺,更顯自身底蘊,也是另一種較量之法。

  若是細看,不難發現,大運王朝這邊皆是做道士打扮。

  黃的紫的各色道袍不同,武器也各異,可一個個皆是飄然若仙的氣質。

  領頭的還是個熟人,正是三清門,太清一脈,新晉武道大宗師齊問道。

  而金帳汗國一方則是什麼人都有,有典型的牧民,有翩翩公子哥,有渾身珠翠的婦人,也有一個個體型壯碩的厲害武士。

  他們是金帳汗國專門培養的武士,細數下來,全都是草原各部頭領的子嗣,被送到可汗身邊,充當質子,也同樣是未來的部落之主。

  然而,站在最前面的卻是一群和尚。

  這些和尚全都裸露著半邊臂膀,皮膚古銅,好似抹了油脂,一個個身形魁偉,頭上留著戒疤。

  但要說佛家慈悲,那是一點都沒有的,全都是滿臉橫肉,凶神惡煞,隨意出一個都能小兒止哭的地步。

  唯有那領頭之人,端坐在一朵白蓮之上,佛光溢滿出來,普照大地。

  某一刻,雙方似心有靈犀,皆是虎目圓瞪,用上了全力。

  就見,虛空陡然震爆,層層氣浪宛如潮湧,以至於雙方都忍不住後退,哪怕他們是武道宗師,一個個也都是面上顯出潮紅。

  好半晌,雙方才緩了過來,齊問道撫平體內沸騰的氣息,邁出一步,道:「大和尚,你也看到了,若真打起來你們占不到便宜的。

  差不多就得了,非要分個勝負,在場的,得死上一大半。」

  那老和尚也向前飄了一段距離,離得近些,微微抬頭,目光宛如深淵:「想不打也行,你們只要答應條件即可。」

  「條件?你說之前提的條件?把玄真觀的仙修法門、術法,輔修之法公開,任由你們抄錄?還得接受你們的質疑和檢查?

  還有玄真觀秘傳武道,你們也要?

  那可不是玄真觀的武道,而是以玄真觀理念優化過的各家武功,呵呵呵,你覺得這是在提條件?

  你這是在掘我們的老底兒,是要我三清門的命脈。」

  齊問道越說聲音越大,越說越是氣憤,即使是以他的氣度涵養,都覺得對方是在找茬!

  老和尚倒是很平靜,他只是輕聲道:「你們無法接受,可唯有如此,才能平息武道革新帶來的差距。

  我們現在還可以打,可若是再過上五年十年,想打都打不過了。

  到那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由不得我們了。

  齊問道,你告訴我,若換成是你,你該怎麼選?」

  「這麼說,就是沒得談了?」

  「自我們出發開始,就已經沒得談了。」

  「那就打吧!打吧!只希望你不要後悔……」

  「老僧從不後悔!」

  話不投機半句多,再次出手,已然不是武道真意的較量了,而是兩尊武道大宗師的殊死一搏,是數十位武道宗師的傾盡全力。

  原本,大地之上,戰況就極其慘烈,現在,天空上也是腥風血雨,天地變色。

  ……

  大運西境邊陲,一條大江分割成了兩個國家。

  左邊是大燕,右邊是大運,看著挺美好,只可惜,因為雙方的恩怨糾葛,這三百年來,圍繞著這條大江的爭奪就沒停止過。

  在大燕朝廷,收復故土就屬於政治正確,誰都不敢說個『不』字。結果就是每隔幾年,雙方就會鏖戰一場,殺戮不休,死傷無算。

  每每大戰,江水濤濤,以血染紅,就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向天控訴。

  由此得名,怒江。

  當然,有些時候,政治正確也可以是口號,喊喊就行,不需要太用命。

  可這一次是不一樣的!

  這一次,是十萬精銳之師做先鋒軍,是上百條戰船直接堵塞了江面。

  又以一條條鎖鏈捆縛,直接架起了一座座浮橋。

  雖波濤洶湧,船體起伏不定,但這怒江,就這般被貫通了。

  而這樣的浮橋還不止一座,自怒江上游往下,但凡是地勢平緩些的區域都有,足足十多座浮橋,就在一夜之間冒了出來。

  「殺!」

  「殺!殺!殺!」

  此時此刻,這浮橋之上,已是一片狼藉,有火焰熾烈燃燒,欲要燒毀船隻。

  可大燕士卒仿佛瘋了一般沖了上去,他們衝出了火海,衝上了東岸,在這裡與大運朝的士卒絞殺在一起,宛如瘋魔。

  喊殺聲、兵器碰撞聲,慘嚎聲……

  凡此種種,徹底交織成一片以生命譜寫的交響樂,無時無刻,都有生命消逝,死亡降臨。

  作為老對手了,大運王朝自是沒少過防備,事實上,這怒江邊上,幾乎是每隔數里就有一座烽火台,三座烽火台中心的位置,就設了一座鄔堡。

  內里安置的也全都是幽燕府最精銳的士卒,配齊了甲冑武器,尋常時刻,也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

  只是,敵人太多了。

  當怒江無法阻隔敵人,似無窮無盡的敵人洶湧而來,他們終於抵抗不住。

  當第一座鄔堡被攻破,代表著這條防線的崩潰就只是時間問題。

  而沒了這防線的阻隔,大燕朝的軍隊源源不絕的湧入了幽燕府,一路攻城拔寨,勢如破竹。

  至於那天上的戰場,武道宗師們的廝殺,自是也以武廟的潰敗為結局。

  終究,不是所有的宗門都是三清門,武廟雖然實力強悍,但以十哲為代表的世家,很難將自身實力擰成一股繩。

  不過,大勢將傾之時,他們可半點不好意思,幾乎在怒江失手的第一時間,就通過各種渠道,將消息散播天下。

  更有甚者,他們往其他三大宗門,還有姬室皇族,玄真觀都派去了使者。

  至於這使者的目的?

  那還不簡單,自是要錢,要人,要物資,更要高手!

  這場入侵之戰,終究不是武廟一個宗門的事兒,而是整個大運王朝的事兒。

  當然,金帳汗國和大燕朝的手段絕不止於此,已經有某些人潛入了大運境內。

  ……

  大運內,

  某座隱秘的熔岩地宮之內,十數人匯聚在此,已是吵得不可開交。

  「我就說,就說不該招惹那楚舟,能革新武道,開闢前路的人哪裡有簡單的?

  你們看,現在是不是出事兒了?

  整個淨世紅蓮會就只剩下我們這些人了,那紅貼還沒停,說不得什麼時候我們的腦袋也得搬家。」

  「我說,你現在說這些,不就是事後諸葛亮嘛?你有膽在那蕭殊面前說啊?」

  「蕭殊都死了,你讓他活過來,我當他面說。我一直覺得,讓他當紅蓮教首,是最大的錯誤。」

  「這世界上最不可能有的是後悔藥,我們現在要確定的是淨世紅蓮會的未來,以及,如何面對那玄真觀?」

  「你們說,我們向玄真觀投降如何?看那楚舟有什麼要求,我們滿足他還不行?」

  「好主意,要不你作為特使,走一趟?」

  「不不不,我怕人沒到,小命就沒了。」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我,我怎麼知道?」

  「……」

  「…………」

  淨世紅蓮會的高層,自然都是武道宗師的實力,平時哪個不是殺伐果決之輩。

  可這一刻,面對玄真觀的紅貼,無數宗門的追殺,他們就像是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只是,他們並沒有注意到的是,不知從何時起,熔岩地宮的通道外,已是站了一個人。

  他兩鬢斑白,眼神明亮,身形寬厚,一雙手掌要大上數圈,就顯得很是不匹配。

  更有兩道眉毛斜飛向上,以至於他稍有表情,都顯得異常霸氣。

  他躲在牆角,聽了許久,聽著聽著嘴角就忍不住浮起一抹笑容,輕蔑的笑,好似嘲弄這些蠅營狗苟之輩。

  「你在這裡幹什麼?來人,來人,有刺客!」

  通道內有人走來,見他之後,忍不住大聲呼喊,也驚動了熔岩宮殿內的眾人。

  嘩啦啦的,幾乎所有人應激般的動了起來,有的拿出武器,有的亮出拳腳,有的擺出防禦姿態,甚至有的一晃就拉開了距離。

  似乎一個不好,就要逃之夭夭!

  那人見身份敗露也沒有隱藏,就那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他步履穩重,動作隨意,可屬於武道大宗師的浩大氣息升騰,以至於整個大殿之內,似山雨欲來風滿樓,逼得那些淨世紅蓮會的高層一個個後退不止,臉色慘白。

  「你,你是誰?」

  一直保持沉默的聽風使丹鳳蓮終於開口了,她自覺勇氣十足,可聲音中的顫抖怎麼也無法掩飾。

  來人也不理她,而是一步步的走到了宮殿高處,坐在那屬於紅蓮教首的位置上,才幽幽開口:「我嘛,自是你們新任的紅蓮教首蕭無忌。」

  「你這紅蓮教首是誰承認的?等等,蕭無忌?蕭無忌?!」

  丹鳳蓮似是想到了什麼,雙眼忍不住瞪圓了,問:「你是大燕那邊淨世紅蓮會的教首,蕭無忌?」

  「沒錯,你就是聽風使丹鳳蓮吧?」

  蕭無忌眉毛一揚,道:「看來你們還不是全都一無是處,至少還有個是有些眼力的。」

  丹鳳蓮卻並沒有被這誇讚迷暈了神智,而是立刻道:「就算你是大燕那邊淨世紅蓮會的教首,可也與我們無關。

  當年,大隋自大燕脫離之時,淨世紅蓮會就一分為二,且互不干涉,這是上面都認可的事兒,你不能改變!」

  蕭無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想當這個教首啊?我在大燕待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接你們這爛攤子?」

  「那您還來?」

  唰!

  蕭無忌沒有廢話,只是甩出了一枚令牌,板板正正的貼在了牆壁上。

  這地宮建在死火山內,熔岩遍地流淌,牆壁上的溫度極高。

  而那令牌貼在牆上,似就有了供能,散發出朦朧的紅光,又在半空中形成旋轉的九品紅蓮虛影。

  「這,這是紅蓮令?」

  「紅蓮老祖顯聖了。」

  「屬下參見紅蓮老祖!」

  當一個人這般開口,其他人立刻反應了過來,『呼啦啦』的跪倒一片,齊聲道:「屬下參見紅蓮老祖!」

  旋轉的九品紅蓮虛影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自今日起,蕭無忌代紅蓮教首之職,由他對爾等進行考核,最終選出堪當大任者,我自會授予九品紅蓮,助他登臨大宗師之位。

  在此期間,爾等需聽從蕭無忌的命令,如有違背者,死後必墮入無間煉獄,不入紅蓮天。」

  「是!」

  這次回答的聲音就更齊整了,而那蕭無忌在紅蓮虛影消散後,抬手一招,就將令牌又招了回來。

  他這才道:「事兒都清楚了吧,你們可還有話說?」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丹鳳蓮開口:「即是老祖之命,我等自然無話可說,願聽教首命令。」

  頓了頓,她面上顯出猶豫之色,道:「只是,那紅貼一出,紅蓮會損失慘重,現如今,怕是想反攻玄真觀的話,就有些……」

  「等等!你說什麼?」

  「我說反攻玄真觀,怕力有不逮?」

  蕭無忌瞪大了眼睛:「我要反攻玄真觀?我為什麼要反攻玄真觀?我怎麼不知道?」

  丹鳳蓮也瞪大了眼睛:「你來,來這裡不是為了這事兒?」

  蕭無忌一臉驚悚:「開玩笑呢?我連雄闊海都不一定打得過,更何況那位玄真觀觀主?

  你怕不是想我去死吧?」

  「不,當然不是,那您來此,不是為了重振我淨世紅蓮會的神威?」

  「有沒有搞錯,我只是個代理而已,犯得著玩命嘛?」

  頓了頓,蕭無忌又道:「不過,老祖都出山了,那位自是有人去對付的,這不是你我需要操心的事兒。」

  「那現在我們做些什麼?」

  「你們當然是各自管各自的事兒,先把會內穩定下來,如果有刺頭,或者對付不了的,告訴我,我會出手。

  除此之外,把你們收集的玄真觀秘傳武道的理念,武功,還有仙修法門,術法之類全都拿過來,我要一一過目。」

  「是!」

  「別愣著了,都去忙吧。對了,丹鳳蓮,你注意一下玄月教,那邊,估計又快就有人會聯繫你。」

  「玄月教嘛?」

  「玄月教啊,那裡該有一場大戲,王見王,該是有些意思的,就是不能親眼所見,有些遺憾了。」

  ……

  另一處,群山間的隱秘宮殿。

  數十僕從捧著珍饈美味送入了大殿之中,大殿之內,也是嘈雜一片,數十個玄月教高層相互對飲,吃吃喝喝,好不熱鬧。

  而在大殿後方,玄月魔尊,也確實正在接待另一位玄月魔尊。

  呼呼,更新送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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