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222：立威與大會

  約摸著一盞茶後，楚舟從天而降，憑虛御風，姿態灑脫隨意，宛如謫仙降世。

  只可惜，在場的武人，都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快立起來了。

  因為，不遠處的天際，還有血雨飄落，伴隨著的是四分五裂的屍塊。

  邪道榜排行第三，飲血狂徒司馬紫海就這麼死了，死在他們眼前，宛如破娃娃一般，被楚舟撕的粉碎。

  這一位，可不是什麼無名之輩，還有那邪道榜雖然沒什麼權威性，也不被四大宗門認可。

  但是，那終究是大運王朝拿出的榜單，排列其上的也都是戰績可查的厲害人物。

  這司馬紫海練得是一門邪功，名曰：《蝙蝠功》，配上特殊的道具，哪怕是通脈境都能仗著不俗的輕功，可以做到御空而飛的效果。

  江湖上，練了這門武功的人往往會自相殘殺，最後留下一人會得了『蝙蝠公子』的外號。

  只可惜，這司馬紫海不知為何練功時走火入魔，體內寒氣淤積，需要直接飲用人血，才能恢復一二。

  可用不了多久，又會故態蒙發，非得再殺人取血才能緩解。

  然後，他『蝙蝠公子』的外號，就變成了『飲血狂徒』，也鑄就了他殺人無算的名聲！

  就這人，但凡是活一天，手底下就得死人，你很難想像，他手上到底有多少冤魂。

  可之所以都這樣了，他依舊能活的好好的，自是因為他足夠強。

  首先就是他輕功夠厲害，原本的《蝙蝠功》就以速度見長，走火入魔後居然更上層樓。

  其次就是他將體內寒氣引導，可傷人無形。

  但凡是接近他百米，體內血液都會受他那無形寒氣影響，流速變慢，逐步凍結。

  除此之外，他還有飲血恢復之能，身體上的傷勢似是只要飽飲鮮血就能加速恢復。

  就仗著這些特異之處，他真的是所向披靡，據傳有武道大宗師出手，都讓他逃了。

  至於武道宗師，能追的上他的都是少數，追的上的又未必能打得過，打得過的又不一定殺得了。

  總之，能在邪道榜位列第三，他是真的有其過人之處。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敢在此等盛會之上，在四大宗門都罷手的情況下，大剌剌的出現。

  這可就等於壓軸登場，不給面子。

  可他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估計就是在這一刻登場了，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楚舟，幾乎是不講道理的就沖了上來。

  如果說之前他還是手下留情，給些面子，那這一刻，《護道殺伐》這一課所學的本事能耐，就是盡數發揮了。

  論速度，不算遁術，他都比司馬紫海更快。

  論那無形寒氣，楚舟肉身神通一開，氣血宛如狼煙升騰，那些許寒氣連他的身體外三丈都進不了。

  至於那飲血恢復之能，只要是殺得夠快，屍體扯得夠零碎，楚舟還真就不信他能拼湊起來。

  結果就是，司徒紫海被打爆了，眾目睽睽之下，無數人的注視，他七零八落，死的不能再死了。

  直到這一刻，在場的武人再也沒了懷疑。

  玄真觀秘傳武道之所以能被霸宗看重？之所以能傳出革新武道之名？

  自是有其獨到之處！

  就以楚舟為例，他不是武道大宗師，但就現在，任何一位武道宗師，都不敢在他面前稱雄。

  飄然而落，楚舟目光再次環視，這一次，攜殺伐之意，他的聲音都帶上幾分壓迫。

  「諸位，這場演武講法大會，我開得？還是開不得啊？」

  此言一出，滿場皆靜。

  唯有獵獵風聲響起，乃是剛剛出手的火履正、金丘公和谷衛君聯袂而來。

  雖說楚舟手下留情，可他們依舊是剛剛才緩過來，只是這個點踏入演武場，就成了矚目焦點。

  楚舟一個眼神掃了過去，問：「所以，你們三個還有意見？」

  火履正反應最快：「意見？什麼意見？我們不是來聽講的嘛？」

  「對對對！大會不是要開始了嘛，我們來的急了些，鬧得動靜大了些，大家見諒！見諒！」

  這是天蒼門谷衛君發言，英姿颯爽的女子開口，引得眾人連連點頭。

  至於金丘公更是乾脆，道：「觀主修為，實屬罕見，此次大會之後，我請求拜見。

  天涯閣功法的優化改良之事，還請觀主多多費心，當然，我天涯閣必然會奉上大禮。」

  此言一出，不知多少人心中暗罵，真不要臉。

  當然，楚舟的臉色也好看起來，道：「既如此都落座吧，大家時間寶貴，就由我為眾位演武，講法，再答疑，解惑！」

  ……

  關於演武講法這回事兒，對楚舟而言，是真的半點難度都沒有。

  且不提玄真觀秘傳武道本就起源於他，最重要的是，修行至今，他給人講解，優化武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些，就化作他在高台上的口若懸河，侃侃而談！

  要說下方的這些個武人，自是還有些心懷不軌的，甚至包括不知多少邪道或魔頭隱匿其中，玄真觀也沒有仔細篩選。

  他們本來抱著的是看熱鬧的心態，說不得有機會了，還得出手搗亂。

  只是，真聽得玄真觀的秘傳道，那自『筋肉皮骨』而起的淬體理念，即使是他們，不知不覺就沉醉其中。

  也不知是誰起的頭，那些有座位的宗門高層，又或者本就是掌門派主，都拿起了紙筆，開始記錄。

  能過目不忘的人終究是少數，更何況，楚舟所講，與細節之處有太多需要注意的點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演武講法，楚舟也是有側重的，理論都是其次，偏重於實踐。

  其實在此之前，關於玄真觀秘傳武道的理論知識，都已經刊印成冊了。

  不僅僅是這些來拜山的宗門，即使是白沙城的書店，都有售賣。

  花不了幾個錢，要的就是來到白沙城的人幾乎都翻看過，當然，有幾個人相信，那就難說了！

  而且，理論就只是理論，就像是發表一篇論文，看著似乎都挺全面，其中涉及的知識還標註了出處。

  但是，真要利用這一理論去做一些實事，又或者去實驗某件產品，那你就會發現，其中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又有太多的細節需要完善。

  就像玄真觀秘傳武道，理念就在那裡，可每個人優化改良後的武道能達到什麼水平，就看個人的本事了！

  例如淨世紅蓮會的那紅髮老人謝道淵和霸宗的太上長老燕雪豐，這兩位都鑽研了玄真觀秘傳武道，也都以此理念，對自家武學進行了修正。

  可最終結果，卻是天差地別！

  謝道淵那個改了等於沒改，霸體也是虛有其表；而燕雪豐的完成度就很不錯。

  雄闊海能以一敵二，就是證明。

  當然，要論優化改良，楚舟才是真正的行家，不做第二人選。

  而他此次演武講法，理論都是次要的，重點就是玄真觀秘傳武道的各個階段，表現，具有的實力，能達成的目標等等。

  這些，玄真觀都有弟子上台，楚舟以他們為例，讓他們掩飾，講解的清清楚楚。

  再後面，就是優化自家武功之時，具體分幾個階段，每個階段有可能遇到的問題，遇到後該如何解決，解決後又有什麼效果，會產生什麼新的問題，該如何取捨等等……

  凡此種種，細節之處的要求不要太多！

  可往往，就是這細節之處決定了一門武功的高度和寬度。

  而且，不同的武功又會有不同的特點，優化之時，注意事項也就更多，優化起來，不要太過繁瑣。

  也就是楚舟，從接引大仙那裡開始，就有了豐富的理論，到後期的幫人改良，以及諸天演法台的實驗，積累了更多的實踐經驗。

  這些，都化作他的講解內容，娓娓道來，聽得眾人是如痴如醉。

  雖說，這次演武講法大會雖然不設門檻，可玄真觀就這麼大的地方，演武場也只能容納這麼多人，隱形的篩選條件，總還是有的。

  能進入這裡的，也都是在武道上走出一段距離的，說是十年苦練為起步都不為過。

  他們在武道上理解更深，所以，對於楚舟講解的內容就有更深的感觸。

  好些個人聽到了關鍵處，幾乎是本能的嘗試以自身武功去驗證；又或者有所得時，甚至會忍不住放聲大笑。

  只是，眾人目光匯聚，一個個眼神不善，又能讓他們把欣喜迅速給壓下去。

  連著兩天，日出開講，日落而歇，整個白沙城都陷入一種專注又認真的學習氛圍。

  什麼仇恨矛盾，什麼利益糾葛，在這種新興武道的革新面前，已然什麼都不是了。

  而自第三日起，楚舟就開始『實戰』了。

  他尋了好些門在江湖上傳播甚廣，有極具代表性的武功。

  從樁功開始，到『筋肉皮骨』的劃分，再到通脈境內功，到後來的練髒，直至洗髓換血……

  然後，眾目睽睽之下，楚舟就以這些武功做案例，一點點的剖析和優化改良。

  也是在眾人眼中，第一次展示，玄真觀的那些理念，到底是該如何用的？以及那些注意事項該如何規避？

  這第一次講解，自是極為細緻，耗費的時間也最長，到第二門、第三門成體系武功的優化後，就越來越快。

  又耗費了三天時間，從理論，到實踐，從注意事項，到上手實操，楚舟是毫無保留的傳授了。

  待到第五日傍晚，該教授的內容都講完了，楚舟終於停下話頭。

  高台之上，蒲團之外，也多了一方案幾，上面有茶水。

  他拿起茶盞，猛灌一口，緩解下長時間說話的口渴。

  而下方，所有人還都沉浸在玄真觀秘傳武道的玄妙之中，久久未曾回過神來。

  直到一盞茶後，眾人才陸陸續續的回過神來。

  楚舟也沒有過多廢話，他起身，居高臨下對著眾人拱手一禮，道：「諸位，我玄真觀秘傳武道的精義，皆在於此了。

  我宣布，此次演武講法大會到此結束，只盼諸位武道長存，步步登高！」

  語畢，他轉身，離開，一步步，往祖師堂走去。

  後方，一眾武人皆面面相覷，他們來時，或多或少的都抱有惡意。

  演武講法，那是何等神聖的一件事兒，你一個小小的玄真觀觀主何德何能啊？

  這句話，是火履正所言，可也是無數武人的心聲。

  然而，僅僅五天而已，再回首，所有人都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這一位，是真的掰開了揉碎了，在告訴他們武道至理！

  這五天，每個人都感覺自己收穫良多，再看武道，似展開了新的天地。

  「謝觀主授我等武學精義，願觀主武道昌隆！！」

  某個武人突然躬身行禮，大聲唱喏，他仿佛喚醒了所有人，眾人皆陸續開口。

  「謝觀主授我等武學精義，願觀主武道昌隆！！」

  「願觀主武道昌隆！！！」

  「願觀主……」

  唱喏之人越來越多，越來越是整齊，於是，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遠，百里之外，似都可以聽聞。

  ……

  演武講法大會不過五日，但不是五日過後，事兒就結束了。

  實際上，就玄真觀的忙碌而言，這才是開始。

  五日演武講法，讓這些武人對於玄真觀秘傳武道才有了全面又完整的理解，結果就是，他們對於自己優化改良自家武功，就更沒信心了。

  不是他們不能，而是需要足夠長的時間，而且還需要人來不斷修煉，嘗試。

  說不得一個不慎，就是走火入魔，十死無生的結果。

  若是一切順利，也是數十年，甚至一代人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如果沒有其他選擇，那他們必然會走上這條路，以前的武道革新也都是如此推行下去的。

  可現在不是還有玄真觀嘛？

  玄真觀既然願意承接，甚至通過演武講法大會，向眾人展示了自己的能耐。

  那就讓玄真觀幫忙優化好了，最多不過是付出些錢財物資罷了。

  什麼，你問武功泄密的事兒？

  且不說玄真觀有言在先，願意保密；哪怕真的泄密了，可武道的革新已經開始，若是自家沒跟上這波潮水，說不得就得落了個宗門覆滅的下場。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武道宗門的競爭可是非常激烈的，你若是沒跟上潮流，必然有其他宗門挑戰你。

  到那時，你引以為傲的武功秘籍，落到他人手上時，說不得還得被丟到一旁，給一句『什麼落後玩意』的評價。

  所以，別說演武講法大會結束了，事實上，幾乎所有宗門的來人都沒選擇離開。

  這時候，之前那些已然敲定、並付了定金的宗門就開心了，因為宗門太多，玄真觀才幾個人，所以就得排隊。

  而玄真觀就講究個先來後到，他們這些人自然就到了前面。

  當然，四大宗門還是有些牌面的。

  大會之後，楚舟專門接待了古剎宗金光上人、武廟諸葛凌雲和三清門齊問道。

  他分別和這三人坐而論道，聽他們的困惑，為他們解答，再等他們拿出武道功法之後，當場幫著優化改良。

  這一切，都落在了明面上，他幫忙優化的也都是三家願意拿出來的。

  至於費用什麼的，楚舟提都沒提！

  願意給就給，不願意給更好，落了這麼大人情債在，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是十倍百倍的奉還。

  沒辦法，越是強大的武道宗門，就越是要臉面的，沒人敢說這人情債就不還了，那可是涉及到宗門信譽的。

  至於霸宗，在大會結束後，副宗主莫尚武也就帶人離開了。

  也不知他們是失望，還是失望！

  至於其他宗門的，哪怕鎮守一郡，甚至更強的也都只能排隊了，慢慢來。

  而這一慢慢來，就足足持續了兩個多月，直到再次臨近年關之時，白沙城內的江湖人才算少了很多。

  哪怕是江湖人，也是有家有口，也得過年不是。

  所以，即使是沒排上隊的，他們多是放下了自家武功秘籍，就先行離開了。

  而這些人的離開，終於讓玄真觀眾人那繃緊多時的神經，緩和了下來。

  當然，楚舟除外，他反而是巴不得速度更慢些！

  今日更新送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