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215：霸王至與論武

  伴隨著玄真觀的崛起，天泉郡內，有的宗門一落千丈，自是也有宗門得了天大好處。

  尤其是玄真觀秘傳武道的傳播，天泉郡的諸多宗門和武人都是此道的先行者和實踐者。

  再加上玄真觀的任務體系，對外給予的可不僅僅是武功，還包括修煉所需的各種丹藥靈血。

  所以，也就是玄真觀頂在前面，表現的不算明顯，可實際上，整個天泉郡武人的實力，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而地趟門，絕對是其中的代表。

  原本的地趟門很小，傳承不過三代，弟子不過二三十人。

  宗門的招牌武功地趟刀法雖然威力不錯，但因為專攻下三路，需要滿地打滾，形象不佳，被很多人厭棄。

  尤其是那些有錢的地主老財！

  他們寧願將家族子弟送去不那麼厲害的武館，也不願看著他們滿地爬行。

  所以，地趟門能招收的也都是些農家子弟，又或者活不下去的底層人。

  但這個宗門的凝聚力還是可以的，雖號稱是宗門其實走的是幫派的路子，看守一片街道，護著一群人，也還算有些名氣。

  而他們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兒，就是在上次楚舟演法講道之時，那位白掌門直接上去，貢獻了武功，做了示範。

  得到的結果就是，楚舟幫他修改了自家的地趟刀法，不僅僅有了完整的體系，更極為貼合他們修煉所需。

  最重要的是，打響了名氣。

  然後，地趟門就進入了爆發式的壯大階段，甚至尋到了一個天才弟子。

  猿臂蜂腰，天資非凡，極短的時間就修成了霸體，即使是在整個天泉郡都是少有的。

  也是有這種種加成，地趟門已經不是之前的小宗門了，現在也是正式弟子過百，還掌控了一座城的黑白兩道。

  他們對於玄真觀的命令自是極為看重，第一時間就叫回了弟子門人，並安排了重重巡邏。

  要說效果，自是有的，黑衣人本想夜襲，悄無聲息的拿下，可不過剛剛開始就被發現了。

  只是，絕對的實力面前，地趟門依舊死傷慘重。

  最後，還是那白老頭將自家的秘籍和心得都丟了出去，才讓這群黑衣人退去。

  但事兒可不能這麼了了。

  於是，第一時間，玄真觀就得到了消息，事情報到楚舟這裡，他自是知道這種歪風邪氣絕對不能助長。

  於是，有命令傳達到天泉郡各個宗門，對這些黑衣人窮追猛打，再不濟也得遲滯他們的行動。

  而玄真觀這邊，十二支隊伍中已經有三支出發，閉關中的易淮也被他叫了出來。

  他們的任務就是將這群人留下，不計一切代價的留下，《地趟刀法》其實無所謂，但這種風氣絕對不能開。

  而伴隨著玄真觀的入場，那些黑衣人再也無法遮掩行蹤，被抓了幾個活口後，身份也就曝光了。

  這些人來自飛鵬宮，隸屬於東籬郡，乃是東籬郡內，天蒼門下最強的三大門派之一。

  宗門內有半步宗師的高手坐鎮，實力還算不錯了。

  他們之所以盯上地趟門，不僅僅是因為地趟刀法是由楚舟親手改良，更是因為地趟門的創派祖師，就是飛鵬宮的棄徒。

  雙方武功是有共通之處的，改修起來更加方便。

  而玄真觀出手，終究是遲了，雖然將來襲的黑衣人都拿下了，可完整的地趟刀法也傳了出去。

  這在楚舟看來，不算什麼，可問題是，這開了一個很壞的頭。

  也就是這事兒過後沒多久，整個天泉郡各處，都出現了搶奪武功秘籍的事兒。

  搶著搶著，甚至搶出了經驗，尤其是那些個之前參加過演法大會，一位位掌門記錄下的筆記，居然成了重點搶劫對象。

  玄真觀這邊，天泉郡內的情報網已經徹底發動了，十二支隊伍到處跑，許澄、樊鐵虎和魏方傑三人也都被楚舟叫出關。

  然後，整個天泉郡內武人廝殺的事兒越來越多，那些搶奪秘籍的，有成功的，也有失敗。

  且，這次出手的宗門都不算強，至少一郡鎮守級別的沒有。

  也沒人膽大到敢來玄真觀放肆，可那種愈演愈烈之勢，卻也是越來越重。

  楚舟都給煩死了，就像是數十上百個蚊子在嗡嗡作響，氣得他恨不得親自出手。

  可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動！

  他若離開，玄真觀就沒了鎮守，天知道哪個大宗門就會忍不住動手？

  老實講，這也是缺乏底蘊的一種體現。

  諸如霸宗，哪怕是雄闊海出山，可誰都知道其內說不得就隱藏著某個老怪物。

  相比較而言，玄真觀就這些人，這些高手，相當於名牌了。

  只是，楚舟沒想到，他就算是在家，還是有被人找上門來，更重要的，來的是個真正的猛人。

  ……

  孤峰，

  山巔。

  最新移栽的柳樹下，兩個竹椅隨風擺動，案几上，紅泥小爐滾沸，兩盞清茶飄蕩出沁人心脾的香氣。

  竹椅上則躺著兩個人，皆仰頭望天，舉止隨意，好似老友閒聊。

  「我有想過霸宗會採取什麼舉措，但真沒想到會這麼直接？更沒想到來的人會是您？」

  楚舟微微側頭，看著那張剛毅的臉，表情有一瞬的失控。

  那張剛毅的臉卻沒有看他，而是挪動著身體，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道：「人總有好奇之心，我霸宗境內出了你這麼一位人物，我自是想見上一見的。」

  「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楚舟也回過頭去，看天上浮雲，道：「所以，你這一行，是來殺我的？」

  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卻是讓天地都似是安靜了。

  風停了，雲歇了，安靜的空氣中仿佛有風暴在醞釀。

  直到雄闊海的聲音悠悠傳來：「或許吧！

  如果我們聊得不太愉快，那我真的會出手，趁你還沒有真正成長起來，為霸宗剪出一個潛在的敵人。

  當然，若是我們聊的愉快，那我也會選擇放你一馬，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吧。」

  「霸王所言為真？」

  「霸王開口，自是一言九鼎！」

  「那就好，那就好！」

  楚舟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整個人支起了身子，拿起涼了些許的茶水猛灌了幾口，才道：「這麼說就還有緩和的餘地，我還能大喘氣兒，不錯不錯！」

  再次抬頭，楚舟看著雄闊海，道：「霸王，嘗嘗我玄真觀的茶可好？」

  「你還好這一口？」

  「人生嘛，除了修煉和爾虞我詐，總得找一些感興趣的事兒做，否則日子過得多麼無趣啊！

  品茶，我就很喜歡。」

  「那我嘗嘗！」

  雄闊海也坐起了身體，端起茶盞，先品了一口，又猛然慣了一大口，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楚舟問：「我這茶，還不錯吧？」

  「我不懂茶，所以，沒喝出什麼與眾不同來。」

  「那你還點頭？」

  「因為我能確定，這茶里沒放毒藥，所以很滿意。」

  楚舟被堵得不知該說什麼好，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你滿意的標準，還真低啊！」

  雄闊海似乎很高興看他的囧樣，道：「看現在的你，倒是有幾分年輕人的模樣了。」

  「不談這個了，說說吧，您到底想聊些什麼？」

  楚舟把話題又拉了回來，他本以為雄闊還要聊天下大勢，聊霸宗和玄真觀，聊赤水府和天泉郡，

  又或者，直接提一些很苛刻的要求。

  可他沒想到的是，雄闊海直接扭頭，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他，道：「我當然是想聊玄真觀的秘傳武道了！

  你先告訴我，當初是怎麼想的，要把這近乎革新的武道理念傳播出去？」

  「你千里迢迢來我玄真觀，就是想知道這個？」

  「不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你想聊啥就聊啥！」

  楚舟能說啥，他只能組織了下語言，道：「我對外說，玄真觀秘傳武道並不完整，需得藉助天下武人之力補齊。

  這話吧，只有三分真，七分都是假的！

  具體緣由我不方便講，也無法解釋，但是，我確實需要布武天下，需要武夫們進一步的提升和成長。

  而這，沒有什麼比武道體系的疊代更好的了，所以，我主動泄露了新的武道理念。

  然後，就有了現在這局面。」

  「你這話居然是真的！」雄闊海緊緊的盯著楚舟的眼睛，看了片刻就有了判斷。

  然後，他再問：「那你傳出去的淬體武道的理念是否有偏頗？」

  「當然沒有！」

  「有疏漏？」

  「自然也沒有！」

  「有什麼隱藏的地方，受制於你？」

  「肯定沒有！」

  楚舟急了：「我說，霸王，你能不能別把人都想的這麼壞啊？」

  「我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我見過的都比這個更壞！

  人心鬼蜮，不可測度，只是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沒有埋什麼暗手，真讓我感到驚奇。

  所以，你手裡面有更好的？」

  「武道上，是沒有了！你也知道，武道之外，我還精通秘術。」

  「居然又沒有說謊！」

  雄闊海的眼中再也按耐不住驚奇，道：「既如此，那就為我展示一下吧，我想看看，你這一條路到底能走到何等高度？」

  「你真想看？」

  「我來了，自然是要看過的！」

  「好！」

  楚舟再也不廢話，只見氣血宛如狼煙，沖霄而起，映襯的天穹都成了紅色。

  而氣血狼煙之中，楚舟緩緩伸出了手，看著霸王雄闊海。

  霸王雄闊海先是一愣，繼而嘴角牽起了燦爛的笑容：「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既如此，我成全你！」

  如此說著，有金色真罡宛如實質般流淌而出，化作一尊丈許高的霸王真身，立在雄闊海身後。

  「來！」

  「來！」

  楚舟毫不猶豫的伸手拍了出去，雄闊海也沒有猶豫，做擊掌狀。

  從外人看來，那就像是兩個好友達成了什麼協議，凌空擊掌，立下誓約，已做保證！

  可就是這麼簡單的動作，在兩隻手掌碰一起的時候，發出的是金鐵交鳴之音。

  鏗！

  遠遠看去，肉眼可見的衝擊波以一點產生，又向四面八方激盪，化作實質般的浪濤，讓天穹之上的雲海驟起波瀾。

  一圈圈，一層層，一道道，是那般的震撼人心！

  可這還沒完！

  孤峰上，楚舟身軀如過電一般，麻了，僵立在原地。

  可不過是一瞬而已，氣血和勁力鼓盪，再次化作沖霄狼煙。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法力化作汪洋，在他手中匯聚，最終形成了一隻鱗片細密的龍爪。

  而楚舟，再次舉起這隻手掌，又拍了過去！

  啪！

  這次是清脆的肉掌接觸的聲音，給楚舟的觸感也是如此，但未曾平息的衝擊波甚至比之前還要兇猛。

  天穹之上，茫茫雲海，驟然盪起了層層潮汐，化作洶湧海浪，向四面八方擴散。

  這一次，楚舟退了，整個人的身軀宛如遭受大力重擊，腳步連踏，在地面踩出一個個深坑。

  直至在懸崖邊上，他才穩住了身形，可他依舊死死的盯著雄闊海，咬著牙道：「再來！」

  「來！」

  長吸了口氣，楚舟開啟了霸體形態，呼吸間，已是化作肌肉虬結的丈許巨人。

  但這一次，巨人不是結束，就見他的身高開始壓縮，體型開始縮小，唯有周身筋骨皮肉瘋狂的跳動，宛如活了一般。

  再是恢復正常體型，獨獨右手大了數圈，其上筋骨分明，肌肉快快隆起，好似蘊含著無窮力量。

  這一次，即使是雄闊海也不敢小看了，他周身真罡涌動，抬起的右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同樣的筋骨分明，同樣的每一塊肌肉隆起。

  唯一不同的，他的皮膚呈現出燦燦金色，宛如黃金鑄就的大手。

  然後，這兩隻手，一藍一金，就在半空中按在了一起！

  就是，用『碰撞』已經不合適了，因為，兩隻手掌的運動軌跡清晰可見，仿佛放慢了無數倍。

  可細看，其實是拖曳出無數殘影，直至，兩隻手掌接觸，擠壓，僵持……

  這一次，碰撞無聲，甚至連衝擊波都沒有之前那般強烈，只是，天穹雲海驟然一分為二。

  一道傷痕，從視野這頭蔓延到視野那頭，沸騰的雲海不敢有半點越界，如同天穹多了一道久久未曾癒合的傷口。

  「疼疼疼！真特碼的的疼啊！」

  這一刻，楚舟在孤峰上跳腳，瘋狂的甩動自己的右臂，似唯有如此才能緩解他的痛苦。

  再看他的那條胳膊，皮膚像是旱災下的大地，龜裂出一道道口子。

  其內，肉眼可見的鮮血滲出，肌肉撕裂，毛細血管盡數破碎，整條手臂通紅一片。

  雄闊海倒是依舊那般從容，負手而立，表情淡然。

  只是，細看，他表情略顯僵硬，身後的右手也是甩個不停。

  好半晌，疼痛感消去了大半的時候，楚舟終於哆哆嗦嗦的招來『回春咒』和『甘霖術』。

  細密的雨絲落在他的身上，並沒有沾染他的衣衫，倒是手臂上的壞死和紅腫好了很多。

  雄闊海帶著些許好奇的問：「這是恢復類的秘術？」

  楚舟回答：「是的，效果還不錯，身體越強，效果越好，你要不試試？」

  「不用！」

  雄闊海伸出右手，隨意的翻了翻，道：「我的問題不大！」

  楚舟佩服的看著雄闊海，又瞅了瞅四周完好的建築，道：「大宗師就是厲害，我都不知道你怎麼做到的？」

  楚舟出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孤峰上的庭院再次重修的準備。

  上次不過是破境練拳就有了那般破壞，這次，估計是寸草不生了。

  可現實是，四周完好無損，他沒能力做到，那就只有雄闊海出手了。

  「大宗師自是有大宗師的手段，你想知道，我可以和你說說。

  不過，現在我更想聽聽，你對於玄真觀秘傳武道的理解？

  我想知道你到現在算是什麼境界？以及，你的這條路到底能走多遠，攀多高？」

  這一刻的雄闊海，不像是霸宗的宗主，當代霸王，反而更類似於武道路上的求知者。

  他渴求每一點能讓他進步和成長的知識！

  「那從哪裡說起呢？」

  「自是從頭開始，你我有的是時間！」

  「既如此，還得從原本武道的缺點，以及，我嘗試彌補的方式開始。

  那是我剛剛接觸武道之時，聽聞有『筋肉皮骨』四關。

  當時，我就有了困惑……」

  不知不覺，兩人又回到了竹椅上，迎面而坐，如同老友，品茶論武，好不快哉！

  而楚舟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一場論武，足足持續了三天！

  今日更新早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