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200:煉劍與通風報信(二合一)
是夜,
接引殿內。
楚舟目光在一個個課程上逡巡片刻,最終鎖定了一門,《劍修的基本素養》。
這是基礎課程,兌換的功德只要200點,不算貴,但接引殿出品的,就沒有無用的。
而劍修,算是仙修之中殺伐最烈的門類了,也是他現在最需要的。
剛好,他還新得了一柄飛劍法寶,修煉所需的最重要器物,也是齊了。
沒什麼猶豫,他選擇了兌換,就見大道之音再次響起,已是又有幻景重現,一道道宛如清泉小溪般的知識,從他腦海中流淌而過。
也是讓楚舟對於劍修,有了更深刻的認知,似開啟了新的天地。
終究是基礎課程,講解的也是劍修的基本知識,從誕生到發展,到演化,到進步,直至最後成為所有法寶中極為特殊的一種,甚至單獨拎出來,成了所謂的殺伐第一。
這過程,自是經過漫長時間的演變。
而楚舟,就是從這些歷史中,知道了劍修的特殊,劍修的殺法,劍修的種種神奇之處。
某一刻,當看到某種劍修的修煉之法時,他的眼神忍不住就是一亮。
這,不就是最適合他的嘛?
……
次日,
清晨。
洗漱完畢,楚舟一如既往的在煙水城頭巡邏一遍,確定今日也就是『例行公事』般的攻城後,就回了一座瓮城內。
將其他人都趕出去後,他二話不說就取出了那柄古樸飛劍。
說是古樸,其實現如今已經煥然一新了,劍身雪亮,上面有層層迭迭的雲紋,劍柄和劍身乃是一體,完全看不出嵌合的痕跡。
細看,劍身上還有『輕吟』二字,估計是這飛劍的名字。
楚舟有過嘗試,這劍揮舞起來,破空之聲清脆悠遠,宛如美人輕吟。
不過,按照他從接引殿所得的知識體系來看,劍修發展,已經對飛劍有了更多更繁複的要求。
現如今的飛劍已經出現了極多奇異形態,如彎月,如刀鋒,如轉輪,各不相同。
且多不過是巴掌大小,煉化入體,又或是驅使駕馭都更容易。
甚至,為了降低風阻,幾乎所有的飛劍都沒了劍柄,只有劍刃而已。
而楚舟手中這柄『輕吟』,算是極為古老的款式了,唯一的好處就是除了御劍迎敵之外,還可以持劍而戰,除了極少數劍修,已經是淘汰的設計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楚舟對它的喜歡。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用出了『御物術』,就見飛劍自他手中漂浮而起,懸在半空,劍柄朝下,劍身朝上,宛如對天亮劍。
楚舟再次張嘴,就見一道白光從他口中吐出,又擊打在劍上。
但詭異的,它們並沒有因為碰撞而毀壞,而是宛如活了般湧入劍身,又一寸寸的在劍身內遊走。
這一口肺金劍氣,乃是楚舟從淬體境開始,就不斷孕養提煉,又經過好些次優化,甚至在諸天演法台上推演,早已經是今非昔比了。
而楚舟昨日在接引殿中,看到的一種練劍之法,就是以自身孕養的劍氣,和飛劍劍胚相合,從而鍛造出一種雖不如本命飛劍,卻更加如臂指使,威力更大的飛劍。
飛劍之中,本命飛劍當為最,有些劍修也只修一柄飛劍,以求殺伐第一。
但本命飛劍和性命相連,稍有損耗,劍修也得受傷,妥妥的雙刃劍。
要人性命的同時,也得賭上自己的性命,非是劍痴一般的人物,還是不要妄圖成為此等劍修的好。
而本命飛劍之外,那就是五花八門,各有各的招數了,楚舟現在所用,其實就是以五臟五行之氣,可煉入五把飛劍,孕養的越久,殺力越強。
唯一的缺陷,就是此法有損五臟根基,若不是身強體壯之輩,修煉此法說不得就得五勞七傷。
可楚舟看了,真覺得這就是為玄真觀量身定做的。
論五臟健康強橫,就沒有比《五行練髒法》更完美的了,武道練髒之後,再學這劍修之法,豈不是完美?
當然,前提條件還得是玄真觀能量產飛劍,哪怕只是飛劍法器。
可現在看,還是有些遙遠了!
思緒收回,口中肺金劍氣已是耗盡,楚舟長吸了口氣,再次看去。
『輕吟』已是不見了飛劍本體,反而是赤白色光華綻放,朦朧幻夢,美麗異常。
楚舟再是雙手掐訣,淡藍色法力流轉而出,一枚枚器紋成型又打出。
漸漸的,飛劍內,一道道神識烙印從無到有,開始不斷匯聚。
當然,這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夠完成的。
忙碌到夕陽落山,總算是完成了第一重烙印,他長吁了口氣,才算放鬆下來。
再是尋到魏金奎、王植等人,處理了一些今日緊急的事務,他自顧自的又回去修行了。
築基中期的修為還是差了些,他要是有金丹境界,那現在敢一人一劍,掃滅所有仇敵,哪裡還需要那麼多的算計?!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剛過午夜,煙水城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
是夜,
滿月掛在天穹,月華如水,潑灑大地。
煙水城內已實行了戒嚴,無數披甲持銳的將士們舉著火把,巡邏各處。
寂靜的夜裡,能聽到的就只有甲冑摩擦聲。
只等一隊甲士離開,一道人影從黑暗中浮現。
他輕功極好,落地無聲,又將氣息收斂到極限,在黑暗中遊走,恍如幽靈一般,不斷前行。
但哪怕他是『鬼』,依舊躲不了某些人的目光,由此引發了一陣騷亂,甚至驚擾了巡夜的魏方傑。
於是,騷亂迅速平息。
而在楚舟的居所,魏方傑打斷了正在修煉的楚舟。
……
床榻上,楚舟盤膝而坐,聽了稟報,忍不住抬頭看去,詢問:「等等,你說誰要見我?」
魏方傑開口:「他自報家門,說是乞活軍的人,代表那位乞活軍慟哭天王冉永增。」
「為了何事?」
「這個他不願意說,非得見到大師兄你才開口。」
楚舟撐著腦海,想了想,就笑了起來,道:「還真有意思,那就見見?」
「見見!」
「見見就見見!」
客廳內,楚舟邁入其中的時候,就見一個黑衣人被捆縛的嚴嚴實實,宛如粽子。
面巾也被摘下,露出了他粗獷的面容,絡腮鬍子,濃密雙眉,銅鈴般大小的眼睛,看誰都像是在瞪人一般。
客廳內還有不少巡夜武者,一個個站在四周,將他團團包圍,怒目而視。
若是目光能殺人,這黑衣大漢估計死千百回了,可就算如此,他居然半點不示弱,誰瞪他,他就要瞪回去,毫不相讓。
只是見到楚舟時,瞳孔一縮,整個人就老老實實的跪了下去。
楚舟圍著他轉了三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就擺了擺手,道:「你們且先下去。」
「是!」
巡夜的武夫沒半點廢話,拱手就離開了,他們自是放心,也沒覺得有人可以傷了眼前這位楚觀主。
唯有魏方傑沒走,就立在楚舟後面,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這黑衣大漢。
楚舟隨手一揮,割斷了捆縛的繩索,又走到了上首坐下,問:「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人立刻道:「小人洪竹,身有秀才功名,添為冉天王麾下幕僚一職。
此次前來,是受了冉天王指派,到這裡求見楚觀主。」
楚舟沒說話,魏方傑先開口了:「你說,你是文職,我看你有練髓圓滿的修為吧,距離先天只差一步,為何會是個幕僚?」
洪竹開口:「我所修武道乃是家傳,天資還行,一路順暢。
只是,我傾慕文人風骨,所以武道只是護身,金榜題名才是我的追求。」
「求了半天,就一個秀才功名?」
魏方傑的話直戳心窩,洪竹臉色立刻漲紅,他道:「我曾三次應試,三次皆中舉,但只是轉眼,我的考卷就被換了名字,成了別人的功名。
大運官場黑暗至此,我已是看不見半點出路。
所以,冉天王起勢,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跟隨,也有了這幕僚的職位。」
「哎呦呦,還是個有心氣兒的。」
楚舟臉上笑容漸漸斂去,變得冰冷淡漠:「你所遭遇的不公,我並不關心。
我只想問,你家那位冉天王讓你來此,有何謀算啊?」
洪竹道:「冉天王是讓我來給楚觀主送禮的?」
「送禮?他給我?呵呵呵,這像不像個笑話?」
楚舟似是因這話笑了,又問:「你覺得這話我信?」
洪竹解釋道:「我家天王雖不是觀主這樣的蓋世奇才,但也是屍山血海,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將軍,最終成了乞活十二軍之一。
武道且不提,可戰陣之道,他有著天然的敏銳嗅覺。
您覺得這樣的天王,為什麼會在弘德郡都沒拿下的前提,又無視了漕幫和天蒼門,奔襲上百里之外的煙水城?」
「他如何想的,我怎麼知道?說不得他腦袋抽風了呢?」楚舟這般回應,可眼神中已經去了幾分輕蔑,多了幾分認真。
洪竹似是沒聽到楚舟的嘲弄,直接道:「天王也是身不由己,兩位坐鎮軍中的武道宗師謝道淵和金狐禪師,逼迫著我家天王不得不來。
當然,這兩位也是逼不得已,因為,玄月教和淨世紅蓮會都下了死命令,他們需得破城殺人,毀了玄真觀。」
楚舟聞言一愣,問:「為什麼?」
「因為有人在玄月教和紅蓮會掛了令人心動的花紅,要玄真觀覆滅,而那花紅,源自閻王敵。」
此言一出,楚舟瞬間就明白了,他就知道,讓那二胡老人逃了,會有禍患。
只是不知,這禍患居然來的那麼快!
「如果這就是冉天王送我的禮,那倒是解了我不少困惑。」
「不不不,這只是禮物之一。」
「還有?」
「有!其實之前攻城失利,我家天王就想退了,四戰之地,尋死而已!
可兩位武道宗師並不願意,他們非讓我家天王召集舊部,拖延時間,而他們,則四處求援。
現如今,整個乞活軍大營,已經有六位武道宗師坐鎮。」
「六位?」
楚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問:「你莫要誆我,若是六位武道宗師,你們為何會按兵不動?」
「因為那二胡老人還未到啊,至於他會帶多少幫手,猶未可知?」
「這樣嘛!」
楚舟微眯眼睛,沉思片刻,道:「還有什麼,一次性說完吧?」
「我家天王的意思,這些高手的姓名,來歷,態度,乃至於可以探聽到的武功路數,都是我們為觀主送上的大禮。」
「那你家天王想要什麼?」
「只求大勢傾頹之下,楚觀主能放我家天王一馬,我乞活軍自不會再犯天泉郡,但也請天泉軍窮寇莫追!」
「只這一點?」
「只這一點!」
「看來你家天王居然比我對自己還有信心,還真是有趣有趣。」
「那觀主可是答應了?」
「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我為何不答應?」
「既如此,那我就替天王謝過觀主了。」
話到此處,洪竹已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冊子,遞了過來,楚舟翻看,就發現裡面記錄的,是六位武道宗師的信息。
乃至於,他們麾下還帶了多少僕從,多少高手,算是很詳盡了。
洪竹又道:「至於後面的,等那些人來了,我會為觀主傳訊。」
「如此甚好!」
洪竹離開了,由魏方傑親自送出了煙水城,而等魏方傑迴轉時,就發現楚舟還在翻看那本冊子。
他忍不住問:「大師兄,你覺得他說的是真是假?」
「聽起來像是假的,畢竟,他們那邊光是武道宗師都超出我們不知多少。
可問題是……」
話到此處,楚舟微微抬頭,看著魏方傑道:「問題是我總感覺,他說的是真的!」
「那我們該如何辦?」
「很簡單啊,料敵機先,有備無患好了。」
……
另一邊,
乞活軍大營內。
洪竹閃身而入,進了營房,就見自家那位天王端坐在案幾後,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酒水,只是表情有些愣怔,似是沒什麼滋味。
「天王,我回來了!」
「事兒辦妥了?」
「那邊應了!」
「應了好,應了就好!」
冉永增似是鬆了口氣,道:「那一位年歲不大,心氣極高,該是守諾的。」
這時,洪竹再也忍不住了,問:「天王,您就這麼不看好我們?
那可是六位以上的武道宗師啊,直接碾過去,這座煙水城都沒了。」
「你不懂,你不懂啊!」
冉永增看著這位跟著自己風裡來雨里去的功臣,還是道:「這麼久了,你可見我看錯過人?」
洪竹歪著腦袋想了想:「這個,倒是真的沒有!」
「所以啊,再信我一次,沒錯的!沒錯的!」
這麼說著,冉永增已是扭頭,望向了煙水城的方向。
有大帳阻隔,他該是看不到什麼的,可眼中似有奇光一閃而逝,他就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眼角,似有淚水流淌而出!
『又強盛了,居然又強盛了,這增長幅度,簡直沒天理啊!』
他冉永增不信命,可信運,一雙眼睛也是得了古仙傳承修出來的,可觀運數。
他能走到今天,多多少少,都站了這秘術的功勞。
只是,原本的煙水城,不過是風雨飄搖的命數,可自從這位楚觀主來了,直接就變成了蒼龍庇佑,堅不可摧。
就這還沒完,主要是那命數一日強過一日,剛開始,他還能看看。
現如今,瞥一眼,都有種眼睛要廢掉的感覺。
如此,才有了這下下策,只為了保命而已。
……
另一處,
營帳中。
紅髮老人謝道淵和年輕和尚金狐禪師碰頭,卻是商量起了另一件事兒。
「你那邊,消息來了嘛,可有遣人來?」
「沒有!你那邊呢?」
「也沒有!」
「為了完成教內的任務,我們自己請的武道宗師都到了,可教內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說說,這算什麼事兒嘛?」
謝道淵一陣嘮叨,就覺得這事兒透著詭異,而金狐禪師則道:「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
「什麼?」
「就是教內不是不想派,而是感覺到了壓力,抽不出人手!」
「這可能嘛?可能嘛?我知道霸宗宗主雄闊海下山了,但他們面對的,可是你我兩家聯合。
那雄闊海再是厲害,還能扛得住紅蓮教首和玄月魔尊的一起出手?」
「這誰說得准呢?!不然,你想想還有其他可能嘛?」
「這個……」
紅髮老人有些語塞,可還是道:「有可能是我們不知道的事兒,誰說得准呢?」
「是啊,誰說的准呢?說不得不在天元府,就是你我的運氣。
現如今,還是下了這座煙水城的好。」
「那就只等那二胡老人來此了,希望他們能快些吧?」
……
很多人都在等那位二胡老人,等他的到來,只是,沒人能想到,他來的那麼慢。
時間宛如手中流沙,攥得越緊,流淌的越快。
只是眨眼,也是二個多月過去了,乞活軍仗著自己的兵力優勢,和高手眾多,居然在泊頭、東籬二郡內翻江倒海,占領的地方越來越多。
這也逼著漕幫和天蒼門不得不尋求改變,改變自己的戰法,改變軍隊的結構,改變運輸和後勤補給模式……
他們有現成的『老師』,天泉郡的各項政策都是他們模仿的對象,為此,他們甚至還遣了不少人到天泉郡學習。
而冰犀宗,倒是三者中唯一日子好過的。
他們已經被打殘了,整個弘德郡幾乎所有宗門和軍隊都被打殘了,反而改變起來沒多大阻力。
為了自己的家而戰,又爆發了更強的戰力,也更加團結,由此,還真奪回了不少土地。
所謂『有對比,才有優劣』,和這三郡的慘狀相比,整個天泉郡就再也沒了廢話,沒了奇奇怪怪的言語攻擊。
但凡是玄真觀的命令,有條件就全力配合,沒條件就創造條件全力配合!
這次,包括許澄、易淮、樊鐵虎、曹豹他們也相繼來了煙水城。
似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大戰將至的緊迫。
於是,這一日,楚舟渾身法力擴散,氣息大漲,整個人的實力再進一步,成就築基後期。
同一日,乞活軍大營內,斷臂的二胡老人來了,沒帶多少人,就只領了一個同樣枯瘦的老人。
可沒等所有人失望,他看向慟哭天王冉永增,道:「讓你的乞活軍準備好。
一會兒,城破之後,一個人都不要放過」
冉永增還能說什麼,只得道:「是!」
與此同時,城頭,楚舟手中一張紙鶴無風自燃,焚燒殆盡。
他又是拿出一枚『千里傳音符』,隨意的晃了晃,就有金光綻放,只聽他道:「獵物都已入瓮,諸君,可準備好了?」
「早就準備好了,只等你楚觀主一聲令下,我們立刻行動!」
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是難以掩飾的興奮,這一位,冰犀宗當代宗主黃神苻。
「我這裡也準備好了。」
這是個相當颯爽的女聲,聽著似乎還挺年輕,事實上,也確實年輕。
不到四十的年歲,在武道宗師中都是絕對的天才了。
而她,天蒼門新任門主谷衛君,繼位不過一年,能以一介女流之輩登上天蒼門門主之位,統領一郡,就是因為,他的武道資質足夠妖孽。
「這一戰,且請諸君盡力,讓這支乞活軍徹底消散,也能顯出我等實力,令天下人不敢小覷。」
這次說話的是個中氣十足的漢子,千里傳音符只能傳遞聲音,可就算如此,仿佛也能感受到他雄渾的氣魄。
正是,漕幫當代幫主燕道虔,武道宗師修為,戰力強悍,手下眾多,漕運生意遍布整個大運朝。
「既如此,諸君,都進兵吧!」
鋪墊完畢,明日大戰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