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131：分蛇，拐子巫祭
「供奉？我？」
這一轉折是清淨老道自己沒想到的，他指著自己的鼻子，神色間全是詫異：「觀主為何有這想法？」
楚舟解釋：「這段時間，我雖不在玄真觀，可書信往來從未斷過，自是知道，那雲崖劍派沒少在玄真觀使手段，可來的人，都被道長給阻了攔了。
至少有三波，死了一十八人，逃了一人，死的人不乏練髓武夫，逃的那人是一位先天強者。
雖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但這份情，玄真觀自是要記著的。
再就是，道長來我玄真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救死扶傷且不提，還授我二師弟諸般醫道，從未藏私。」
「我對朝天觀不熟，自是談不上什麼認可，但我觀道長行為久亦，覺得你這人不錯，值得我玄真觀招攬。
當然，我也得承認，得了這麼一條虺蛇，我確實需要有人幫忙處理蛇屍，煉製各種大藥。」
「這一點，我思來想去，就沒誰比道長更合適的了！」
話到此處，清淨老道的臉色就好看了很多，可糾結片刻，他還是問：「那為什麼不是長老，就只是個供奉？
魏金奎那廝都混了個外門長老，我難道還不如他？」
「道長不是有師門嘛？朝天觀允許道長脫離……」
楚舟聞言一愣，解釋的話到一半，似是明白了什麼，笑道：「道長可是擔憂自己的各項待遇？
這一點，你且放心，我玄真觀上面又沒人，供奉之位也都是和聞香觀比肩的，這待遇自是會讓你滿意。」
頓了頓，他又道：「我之所以只提了『供奉』之位，還是顧忌您背後有宗門在，若是貿然以長老之位邀請，怕道長為難！」
「我的想法是，供奉之位，但待遇比肩聞香觀，我不求道長幫我玄真觀打打殺殺。
只一點，醫道方面的事兒需得道長盡全力，再就是我二師弟，請道長上心，教會他治病救人，以及開爐煉丹。
將來，若道長想走，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我必不會阻攔。
當然，若是道長願意，如魏伯父那般，加入玄真觀自然是更好。
外門長老都是屈才了，我可允道長自立一脈，直入內門。」
這條件，自是誠意滿滿，清淨老道心中意動，就差直接答應了。
他在朝天觀是有幾分地位，但充其量也不過是跑腿辦事兒的執事，算不得高層。
而玄真觀，只要有眼前這位在，有那傳承，發展壯大就只是時間問題。
他現在若是加入，哪怕只是一任供奉，能獲得的利益，都是無可估量的。
而且，還有那秘術，那所謂的法？
臉色變了又變，清淨老道有心答應，可還是略顯糾結。
楚舟見了，笑道：「我知道這事兒有些突兀，道長要不且先考慮考慮，有了決定再說與我聽，可好？」
「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容從命。」
清淨老道長嘆了口氣，又瞅了瞅手中書冊，往前遞了遞，道：「觀主，那這書？」
楚舟沒接，只是擺了擺手，道：「協議是協議，邀請是邀請，這個道長拿去就是，也算是給朝天觀交差了。」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這虺蛇之屍，就得麻煩道長了。」
「且交給老道好了，必然不辱使命。」
……
且不論清淨老道最後的選擇，就現在，這虺蛇之屍，終於有懂行的人來處理了。
老道也是個幹練的人，出門尋了把刀，磨好了後，就準備上手分割。
但忙活了半天，累了個半死，卻沒什麼成果。
實在是，這條虺蛇雖沒活過五百載，但三四百年的歲數該是有的。
那鱗甲之厚，血肉筋骨之堅韌，實在不是他一個練髒未成的老頭兒，能切得動的。
最後，氣急敗壞的老道，直接把易淮和魏金奎給提溜了過來，讓他們上手，他在旁邊指揮，才算是有了進展。
而整條蛇屍，自是從下半身開始，先拔除蛇鱗，一一收集，再到約莫一米左右，直接分割。
剃肉削骨，收集蛇血，摘除臟器等等……，忙得是不亦樂乎。
總的來說，這是個精細活兒，也是個力氣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至於楚舟？
他倒是沒出手，而是下水去了，不是為了修煉，而是在驅趕那些因蛇屍，引來的水生靈獸。
楚舟得承認，這白沙江底要遠比他想像的更熱鬧，物種也更豐富。
尤其是某些寶魚，龜鱉之類，雖比不上這虺蛇那般誇張，但也顯出了神異之處。
比如說磨盤大小的靈龜，一雙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比如說丈許長的大鯉魚，紅金色鱗片似乎有靈光閃爍。
再比如說一頭手臂長短的龍蝦，居然可以操弄水流……
看的多了，楚舟都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只覺天地奧妙之多，自己如井底之蛙。
不過，也就是楚舟現在有這虺蛇之屍，對它們沒興趣，否則，這些小傢伙是一個都逃不了。
如此這般，又是一天過去，臨近傍晚時，魏方傑則攜帶足足五條大船抵達。
這是他以玄真觀的名義租賃來的，五艘大船配齊了水手，但內部幾乎是搬空了。
魏方傑還從白沙城的大戶之家中，尋了不少窖藏的冰磚，以做降溫之用，可以更長時間維持蛇肉的新鮮度。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樊鐵虎也跟著來了。
只是四五個月沒見，他的個頭又躥升了一截，已經是師兄弟中，個頭最高的了。
那敦實的體型，虬結的肌肉，剛毅的面容，一看就屬於特別可靠，特別沉穩的那一類。
只是見了楚舟後，激動的差點哭了鼻子，還是楚舟好一番哄！
最後，清淨老道又尋到了楚舟，提了一個意見。
實在是現在這般分割蛇屍，需要的時間太長了，絕非三五天內就能完成的。
所以，他的意見是先把蛇屍切割成一截一截的，再是分別裝船，只等回到玄真觀，再做更細緻的處理。
楚舟自無不可，更是親自出手，丈量、拔鱗片、切割、裝船……
又有清淨老道指揮，易淮，魏方傑和魏金奎打下手，配上一群船員幫忙，忙碌了一夜才算是完工。
再是逆流而上，又耗費了足足三日，他們終於回了白沙城。
……
白沙城，
修繕一新的碼頭。
此時此刻，碼頭上已是圍滿了人，有拉船的縴夫，有駕著小船的漁民，有來往的行商，更有不少來看熱鬧的人，
但這些人都被官兵隔開，留出了一條長長的通道。
而在通道盡頭，白沙江邊上，白沙縣縣尊姬鳴謙，正領著縣尉王富貴，縣丞趙員外和主簿顧先明都聚在此地，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兒。
「你們聽說了嘛，楚觀主把那水龍王給斬了？」
主簿顧先明揮舞手中摺扇，表情相當興奮：「嘿嘿，你們說，龍王廟的那老拐子該是什麼臉色？
這些年，這些年，仗著所謂的大祭，他可沒少作孽，也沒少敲詐，我看他早就不順眼了。
這一次，觀主直接把他祭祀的主子都給殺了，我就想知道，今年，他還有什麼藉口不成？」
「呵呵，你小子啊，還是太小瞧那拐子了，他啊，可比你想像的更無恥。」
縣丞趙員外拍了拍顧先明的肩膀，道：「水龍王，都說每年祭祀的是水龍王，可你真見過所謂的水龍王嘛？
觀主這次，估計是殺了個大的，但只要那拐子說不是，他下面那些人就敢跳出來嚶嚶狂吠！」
「那我們還奈何不了他？」
縣尉王富貴接過話茬：「你別聽趙員外嚇唬你，沒那麼嚴重！」
「所以說，那拐子巫祭會老實點？」
「哈哈，那怎麼可能！！！」
王富貴咧嘴一笑：「老拐子怎麼可能捨得那麼大的利益，自然還會跳出來鬧事兒的。
但是，現如今的白沙縣可不會受他一個拐子脅迫，他要是敢跳，咱們讓他跳不起來不就行了！」
縣尊姬鳴謙終於開口了：「這老拐子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觀主這邊。
四個多月時間不長，但白沙城已經有了不少改觀了，只希望觀主能滿意。
還有玄真觀，我們的大計，可就看這次觀主表態了啊！」
「這才是大事！」
「對對對！」
姬鳴謙定了基調，其他三人趕忙點頭附和，然後，就見縣尉王富貴指著大河下游，道：「你們看，船來了來了！」
是的，六艘大船如同長龍般前進，以『之』字形，逆流而上，領頭的船隻體型最大，卻也最是破爛。
有不少地方就是隨意的修補了一下，看著有種隨時要散架的樣子。
可船頭上，凌空吊起來的一個巨大蛇頭，才是一切矚目的焦點。
哪怕它已經死了，哪怕那雙蛇瞳已然灰白，可依舊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威懾，引得眾人一片譁然。
而在人群中，又有一黑袍人緩緩抬頭，兜帽下，是一張蒼老猙獰的臉。
說蒼老，是因為他真的很老了，臉上皺紋密布；說猙獰則是他神態猙獰，透過蒼老的外表下，仿佛能看到一雙惡毒的心。
他原本還不甚在意，但當那半截蛇頭出現在眼前時，他臉上的表情就徹底僵住了。
那雙眼再也不做遮掩，流露出擇人而噬的光芒，宛如世間最惡毒的詛咒。
只是，這般惡意似乎引起了某人的警覺。
大船上，楚舟微微側頭，似是在搜尋什麼，那人被嚇了一跳，立刻又低下了頭顱。
他身形微晃，就一瘸一拐的，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今日遲了些，速度慢了！
(本章完)